对于一个痴情的人来说,最大的打击无非就是亲眼看到自己最爱的人,柔情缱绻的依偎在别人的坏里。高沐阳与方世华亲密的举动,不要说对许哲这个情根深种的人,就是对我这个事不关己的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许哲羞愤的离开,我当然理解。
让一个早已对自己坦露爱慕的男人,撞见自己与另一个男人的热吻。
方世华羞涩的转身,我亦能理解。
唯一令我不解的是,高沐阳为什么抓住我不放。
“放手!”
“你不是喜欢和男人聊天吗?那也陪我聊一会儿呗!”高沐阳讽刺的笑着。
“放肆!”被激怒的我想都不想的朝着他的脸就打了过去。
“生气了?你也是这样对许哲的吗?”挨了我一耳光的高沐阳依旧笑的那么讽刺。
“你让开,我要回去!”这个人撞邪了吗?干嘛要没事找事的缠着我。
“你过来,我有事问你!”这个疯子拉起我就走。
“你要干嘛?我喊人了?”
“随你边!”
“你是混蛋!”
“对其他女生来说我是‘白马王子’,对你来说,我还就是混蛋了!”
“你这个恶魔!你这个流氓!”我口不择言的骂着。
“你才是个坏女人!”被高沐阳一口气拉出走廊的我,紧接着又被他狠狠的甩在了宿舍楼的墙角。
“你这个既长的不漂亮,性格又不温柔的女人,你连方世华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此时的他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正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
“你这个身材不诱人,皮肤不白皙,既不善解人意,又不甚解风情的女人”“狮子”的低吼变成了狂啸。
“你这个......你这个让我发疯的女人”“狮子”燃着火的眼睛紧紧的逼视着我。
我不知道高沐阳怎么了,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对我,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如果他真的是一头“狮子”那么他一定是个马上就能吃掉我的狮子。
但是“狮子”流泪了。他像个大孩子似的在我面前流泪了。
这个“大孩子”眼中
有一份焦躁;有一份无奈;有一份痛苦;有一份羞怯;甚至有一点点的兴奋与喜悦。
“你怎么了?”我轻轻的问,伸出手替他擦拭着泪痕。
“不!”他低低的叫了一声,骤然间就把他那滚烫的嘴唇压在我的唇上,贪婪而细腻的吻着。
“不!”这一声是我的呐喊。我不明白高沐阳为什么会一而再的强吻于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一刻还在吻着别人的他,而这一刻却把我深情相拥。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谁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女性理性的推拒与挣扎,并不能阻止他的激情与热烈,于是片刻之后我投降了,屈服了,我深深的沉醉在他男性的柔情里,不能自拔;我放弃了抗拒,撇下了矜持,我深深的沉眠在他无尽的索取与奉献中..........
高沐阳也许说对了-----我根本就是个坏女人,是个轻浮的坏女人........
翌日,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每一朵都像是刚刚盛开的雪花。再见到高沐阳时,他并无半点的不自在,一如既往的和别人谈笑风生,好像我与他昨天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事。看着他兴致勃勃的在那里与别人拥抱、告别。我淡淡的叹气,算了不就是一个接吻嘛,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说我们还是高中生,但是现在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区区一个“亲吻”根本算不了什么的!
可是回想昨日,为什么那些吻那些拥抱,竟如影子般的追着我,在心灵、在肉体,洒布成一层又一层的网子,把我坏绕住,把我束缚住。使我不能呼吸,甚至使我-----情不自禁。
“不!”我重重的摇头,口中却莫名的喊了出来。
声音不是很高,但依然招来不少诧异的眼光。
“班长,你怎么了?”方东强满脸的困惑。
“没什么!班长还没睡醒,做梦呢!”高沐阳轻飘飘的眼光从我的身上掠过。随后传出阵阵窃笑声。
在与他对视的刹那间,那感觉令我浑身一颤。如果不是潘老师适时的进来,这么尴尬的局面我还真想随便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北方的腊月,天寒地冻,仰首间,雪,灿如蝉翼,轻如柳絮,纷纷扬扬、凌凌乱乱,好像哪个顽皮的天使撕碎的纸屑,飘飘洒洒散落在每一个街头巷尾;浮浮荡荡、妖妖娆娆,又像是哪个多情的仙子散落的栀子花瓣,缠缠绵绵铺满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忆儿时,少年不知严寒苦,一把雪总要握出水了才肯罢休,三五成群雪地里堆出个并不漂亮的“雪人”,相视一笑,怎么也是不允许旁人丝毫的破坏。攒个雪球,你嘻嘻哈哈的丢过来,我似怒非怒的扔过去。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时光总是稍纵即逝,短暂的童年早已伴着风干的雪水,消失在远去的记忆力。而如今长大后的我,怎么也是不肯轻易的碰雪,总觉得它寒冷无比,漫天飞舞的世界,对我“雪”只不过是一个匆匆的过客。无论是轻描淡写的落,还是铺天盖地的来,既没了看雪的心情,那么一切就与美好无关.......
“班长发什么愣呢?赶快上来!回家了。”坐着自家豪车的方东强,从车里探出了他那圆滚滚的脑袋,咋咋呼呼的叫着我。
“不用了!”我忙摆着手回答他。
自从那次出租车遇险后,我开始排斥所有的汽车。那次的意外,也许会在我心里烙上永远的阴影。
“那么把你的行李递上来!”这次说话的却是高沐阳。
“不用!”我讨厌他,语气也很是不友好。
“废什么话!”说他讨厌还真是一点都不为过,这个讨厌鬼迅速的从车上跳了下来,不由分说夺过了我的行李厢就给拎到了车上。
“方胖子,你们先走,我送她回家。”高沐阳冲方东强做了个“走”的手势,关上了车门。
汽车缓缓开走了。
“谁要你送?”
“就你这个永远变不成白天鹅的丑小鸭,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吗?”高沐阳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我。
“那你多什么事?”
“因为我答应过伯母,要把你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拎回家”
“你放心,我会---一个人平平安安的回到家,所以你该干嘛干嘛去!”真是奇怪,他高沐阳算哪根葱,唱什么高调!
“真的不用我吗?你别忘了,这个时候,这种天气,路上可是一点都不缺‘出租车’”高沐阳信誓旦旦的说。
他可真够不要脸的,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算什么男子汉。
高沐阳告诉我,他不是什么男子汉,他只是刚刚长大了的大男孩。
他是猪是狗都跟我没有关系,我现在只想尽快回家。
雪越来越大了。时间流逝间,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的或“打车”,或被家人接走了。
“如果你不想变成雪人僵在那里话,就赶快跟我走”高沐阳竖了竖衣领,头也不回的走在前头。
我不走也没有办法,因为“车”说什么我也不会去做的。
“杜小雅,你说雪花像什么呢?”走就走吧,高沐阳还要没话找话。
“像什么?”
“你不觉得,它挺像我们母校的那株栀子花吗?素华偏可喜,的的半临池。疑为霜裹叶,复类雪封枝。栀子花日斜光隐见,风还影合离。”高沐阳放荡不羁的性格,居然还能出口成章。
“你也喜欢栀子花?”我很纳闷,在我的意识里,他们这些男人不是都喜欢松竹之类的吗?
“你知道栀子花的花语是什么吗?”他并没有回答我,反而提出了一个我想都没想过的问题。
“什么?”
“栀子花,从冬季开始孕育花苞,直到夏季才会绽放,我们看似不经意的绽放,却是经历了长久的努力和坚持。栀子树的叶,也是经年在风霜雪雨中翠绿不凋。所以它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与一生的守候’”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满身动人的温柔。
“那你有爱或者守候吗?”这回是我没话找话,因为被他这样长久的注视我还真是不习惯。
“如果我说是你,你会相信吗?”他依然满脸的温柔。
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果”,那么我想我一定会相信的。
但是这个世界上真有如果吗?
不!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如果”。
所以我选择不信。
“你也不用相信,其实我只是说着玩的,我怎么会喜欢你呢?你这个永远长不大的‘丑小鸭’!”高沐阳自傲的说着,又恢复了他那一贯的公子哥模样。
我不语,因为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亦沉默。
漫天的飞雪,偌大的世界,只剩下我们一前一后踏雪而过的“咯吱咯吱”声。
冬天的午后,天总是黑的很早,尤其是这样飘着雪的午后,我不知道我们走了有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只觉得天越发昏暗了起来。
是时间的关系吗?怎么觉得此时的雪深深切切,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情绪,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