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倾盯着手中的东西，细细的闻，一瞬间一股隐约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下一刻，云倾倾连忙屏住了呼吸，记忆倒回她还没去白溪那儿的前几天，在挑开半截手指表皮时，气息就是如此。
一时间五味杂粮，若说欣喜，本来终于弄清楚了毒药的配方确实是应该欣喜，只是这东西，却让她怎么也提不起高兴的感觉来。若说苦楚，这本是一大进步，何出此言？
李珂打着哈欠，来到前堂忽然就皱了皱眉。看了云倾倾一眼，没说话，只是从一旁拿起茶具。
云倾倾在脑中回顾自己刚刚的配方，然后记录下来，紧接着要考虑的，就是什么样的药材，能够与之相克，抵消，然后再一步一步的试。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啊……
不一会儿，云倾倾面前摆了一盏茶，抬头，就见是李珂，他道：“我也是研究药材的，许多药材也会有些副作用，这是我自己用几种药材调配的茶。”
茶香很淡，云倾倾目光看着李珂，却不知道他是否是看出了点什么，最后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低头饮下。
骗她，对李珂来说并没有好处，更何况，当初在妩媚楼中计也实属是她大意，吃过一次亏，下一次就不会在同样的地方失误。
……
“皇兄。”苏落淡淡道。那天晚上过后，兄弟二人依旧如当初在南州国那般，相处倒也和谐，只是不知道彼此心中是否还存有那一份猜疑。
落景宸深吸一口气，感觉着空气中寒意刺鼻，眉角微皱，转过头道：“了解到了什么？”
苏落沉默片刻，依数将老婆婆告诉他的以及他自己的猜测讲出。
“虽然是有进展，可仅仅靠着这些消息，想要找到一个人，还是太牵强了。”落尽陈一手附上鼻子，掩了掩，等到回过神来，才不觉得那发酸的感觉，真不知道北冰国的人都是如何再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的。
苏落无言反驳，这也正是他一直无奈甚至有些不解的地方，确实是线索太少了，一个当初都没有人留意的孩提，事后再去找，却已经时隔十几年，哪里这么容易找到？
那个时候，落景宸也才出生不久，更不用提苏落自己的他的情报系统建成，这般说来能够得到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落景宸面上也生出一股淡淡的情绪，忽然唇边上扬，道：“先不管他的事情，这次我来，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那皇兄来有什么打算？”苏落问，随后心头一跳，会不会是……和亲呢？毕竟他来之前，父皇也隐隐有讨一个北冰国受宠的公主过去的打算，或者是重臣的女儿，不管到时候能否派上用场，总归是好的。
而落景宸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苏落的想法，轻轻一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还不都是父皇的吩咐？不过是想让北冰国再送几个公主千金什么的。”
苏落于是不语，他着实是没有心思高兴自己猜对了，再这样下去，父皇……真是让他这做儿臣的越来越不懂。
随后苏落就听落景宸叹息一声道：“父皇也不想想，北冰国的人难道都傻吗？他们早就不是十几年前的任人宰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战争不远，谁会在这个时候把自家女儿送来我南州国？”人呐，没事的时候巴不得享尽荣华富贵，可眼见出了事情，都更重自己的命，没了命，那颗算是什么都没了，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
苏落自然明白，也正因如此，他才希望父皇也会能够理解，然后打消这个念头，果真还是他想错了。
苏落于是随口应道：“那也真是为难皇兄。”
落景宸不以为然，父皇话虽如此，可道理父皇又不是不懂，他真的办不到，也不是不能交差，再者道，这件事情也没有大臣知道。
不过来的这两天，落景宸倒也算是一个官家女子都没见到，即便是偶然碰到些，他也不清楚对方是谁，也心有好奇，随意问道：“你这些天应该了解些北冰国的女子，说说看有没有什么适合的？”
“……皇兄见笑，这些我未曾了解。”这并不属于他需要了解的范围，若真说适合，将军家的女儿不是最适合吗？但想了想云倾倾，苏落还是念着几分交情。
“无趣。”落景宸吐出这两个字，玩笑道：“你也算是无欲无求啊，居然对那么多花花姑娘一点想法都没有吗？”话出口，落景宸又恍惚想起些什么，敛去了笑意。
深吸一口气，苏落眉眼仍旧是平淡的闲雅，道：“我从小体弱，皇兄知道的。”
落景宸也略略面带歉意，的确，苏落如今是平安无事，可他幼时体弱却是事实，以至于他至今未有侍妾，还有十年前国师的占卜以及下的一些旨意。
“皇兄让盯着琉玥阁，是察觉到什么吗？”苏落很快换了话题，徐国事情，毕竟只是从前，没必要如今再过多提起，人，总要向前看，何必抓着那些不好的回忆不放，把自己囚禁其中呢？
当初他失去的那些人，后来他希望如果世界真有鬼神，那他们能在天上看着他过得很好。不经意间就想起些被放下很久的人。
落景宸也顺着应下，然后道：“前几日，琉玥阁派人来，意在助南州国，只是在那之前，你就曾经碰到过琉玥，按照你的说法，他应当是并不打算同南州国有什么合作。”
苏落皱了皱眉，想不到什么眉目，不过很快想起因为自己之前的动作，北冰国大多是不会轻易相信琉玥阁了，可这也似乎不足以让琉玥改变主意……
不管如何，谨慎点总是好的，苏落道：“那就防备着点，只是许多事情，不能挑明。”
落景宸也声音很浅的应一声，他们这两大国家，似乎一早就被埋在谷中，都猜不透琉玥阁究竟用意，可事实上，琉玥阁无兵无马，唯一的作用也就是网罗天下，各种消息几乎都逃不过琉玥阁。
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太过于疑神疑鬼，也许琉玥阁只是显得神秘一些罢了，可事实、真的会是这样吗？
落景宸忽然想起点什么，对苏落道：“对了，寻找沈家子嗣，父皇这次托我带了些线索。”
“线索？”果然是有所用意吗？
“能够证明他身份的有几件物品，一是一块玉佩，……似乎是先皇所赐，我这次带了图，还有一点，听闻当年军营中，一直照看沈小公子的是原先在沈将军府邸做事的人，并且照顾孩童应当是个女子。”
“女子？”苏落飞快的想到老婆婆提起的来当奶娘的人，是她曾经闺友，既是小公子熟悉，又必然在沈将军心中有些可信度，又符合会照顾人。
不过下一刻，这个猜测又似乎不成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沈家父子战亡后，如何能够在军中立足，又怎么带着一个半大孩子在乱世中生存？
可除此之外，又似乎找不到更适合的人，也或者有，只是他们无法查到是谁。而如果就是她，这线索也仅仅如此，就不得不断开了，如同找沈少帅一样，找他曾经的奶娘，同样是天方夜谭的遥远。
父皇还真是丢给他一个好大的难题，可三番五次看来，父皇对此却似乎颇为看重，如此执着，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落始终觉得，父皇对此似乎是太过心急，这种事情十年八年都未必能够查出些名堂，却让他短短不到一月来找。
……
老婆婆口中能知道的消息已经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可不知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苏落又一次来到了这里，他本认定老婆婆不会有别的去处，可这次却偏偏教他失望了。
摊位依旧，遗憾的却是再不见那些做工精致的糕点，坐在那儿半醒半梦的人。
苏落首先的情绪是自己说不清的遗憾，紧接着便是疑惑不解接踵而来，昨日他还与老婆婆相谈甚欢，怎么今日就生了变故？
“这里原先卖糕点的婆婆呢？怎么今天不见人。”苏落尝试着问周边的人。
一个哈欠一个接一个昏昏欲睡的商贩就瞅了一眼苏落，不在意道：“哦，这我和她也不熟，许是有什么事情，我也不好了解。”
“有事情？”苏落并不能理解这句话，能有什么事情。
“我不清楚，前面还有卖糕点的，公子可以去看看。”商贩眸中已经有些困倦中夹杂着不耐。他自己的生意都还顾不来呢，这位公子身着锦衣，却又不买东西，问些有的没的。
倒是稍远一些的另一个商贩咳了两声道：“我昨日见过你和她絮叨些什么，后来她躺着就没动过了，今早人就已经不见了。”
活生生的人离奇消失，这着实是古怪了些，苏落转身问道：“除此以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一件事情总要有个因果。
“没什么特殊的，就是那婆子一直喜欢梦中嘟囔些听不懂的，昨天……却格外安静。”
“有什么问题吗？”这点苏落知道，他看着老婆婆入睡的。
“哎……”那人叹气摇了摇头，似乎在无奈苏落的愚钝，道：“许是，死了吧。”
死了？昨日虽然看起来凄恻，可苏落却能感受到老婆婆的呼吸平稳，只是或许年老，呼吸很浅很淡。也或许把曾经的所有都说出来，便不经意安心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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