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梓健为什么你不再做以前的老本行证券了呢?”
“做不了。”他苦笑,“资格证永远被吊销了,不可能再做了。”
“为什么?”
“暗箱操作,我以前还在干这行的时候尝到过甜头,靠着和公司分析师一起暗箱操作也赚了不少,可总有东窗事发的一天,所以……后来工作没了,钱也没了,跟着,老婆也没了。”
“可你不像会干出那种犯法的事啊?”
“不像吗?唉姚琳,反正你不用为我操心。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我根本不会有事的。”
邝梓健隐隐觉得,他和姚琳之间已经筑起了一道墙,两人的对话因为这道墙而越发生疏,越发相敬如宾。
而这道墙绝不是他们想筑起的,而是谁都清楚两人的关系到此为止了。正好借助这道墙来换取叫人好过点的分手罢了。
不久后两人回到病房,小赛输过液后又沉沉睡去,陪到晚上由于病房内只能睡一个大人,梓健便回去了。可他回的并不是自己的家,或者说曾自认为是自己的,而今却要出售的家。
他想起从研究所出来那天,为了给母子两人一个惊喜而精心准备的一桌好菜,没想到新开始的生活没有庆祝,反倒瞧见了这个家分崩离析的场面。
这就像一场无声的地震,楼倒房塌,地裂土溃,但却一片寂静。灾难无声无息的上演,没有喊声没有哀嚎,人们尽在无声无息中死去。
忽然邝梓健脑中一闪而过个念头——自己不该回到这个残酷世界。
…………
姚琳和金总的事在紧锣密鼓进行,可以看出这位母亲有多心急要将孩子送去韩国治疗,另一方面她托梓健帮忙找房产中介卖了现在的房子。
她希望在一个月内出手,卖房的钱可以做小赛的治疗费,而不够的部分则自然由即将成为丈夫的金总负责。
在这忙碌中迎来2038年,邝梓健五十二岁,在这五十二年的光阴中他人生每次上扬都是为了下次跌的更痛而准备的。
一如与温妮相恋却被好兄弟横刀夺爱;遇见姚琳却被冷漠拒绝;拯救雅妍却惨遭抛弃;哀伤小喻却把她推入深渊;相伴尤娜却成为生活奴隶……
而如今,在人生的今时今日,还看到单身妈妈为儿子这般心碎。
邝梓健甚至有这么种感觉“正是因为遇到自己,小赛才会染上这病。如果不曾侵入母子两人的生活,恐怕他们现在仍过的幸福健康吧。
但邝梓健并没多在意这些胡思乱想,他现在只求将姚琳的这套房子尽快卖个好价钱,这是他目前唯一可做的,也是最能帮助到姚琳的事。
而在一系列的悲伤中还是传来个好消息,韩国的加川医科大学,成功治愈一例IDD患者,这一消息从主治医生口中得知,颇为振奋人心。有成功就有希望。
但同时这也加快了姚琳要赴韩的心情,她焦急的恨不能搭上下一小时的飞机,飞赴韩国。
由于急着出手,一个星期后便有买主上门看房。邝梓健一路作陪,又解释了比同区价位便宜的原因绝不是凶宅。
买主说要回去考虑,或许是觉得此房急着出手而故意摆出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想用这招进一步压低房价。所谓人性,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而姚琳几天后与金勇正式结婚,没有任何喜庆氛围,只是简单的在一系列同意书上签字,盖章。接着再去韩国领事馆办理相关手续,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
再见姚琳时她精神比先前略好了些,其中有计划顺利的原因,自然也有首列IDD治愈的原因。
在小赛不睡的时候母亲便捧着掌上电脑放些孩子爱看的动画。小赛看的展露出笑颜,姚琳也跟着笑。但在一旁的梓健,心中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就像吞了颗又涩又甜的果子,静静的不说话。
看完动画孩子又吃了些流质食物,为了减轻脏器负担,简单的流质食物成了小赛最好伙伴。将近吃完时母亲摸着儿子的额头,开口说:
“小赛的病马上就会治好的,只要坐飞机去了韩国就能治好。”
“韩国,在哪呀?”
“就在旁边,我们坐大飞机,一会儿就到。”
“还是不知道在哪里。”
“反正就是国外。”
“原来是国外。”小赛对韩国没概念,但听到国外就觉新奇,“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唔,下个礼拜就走。”姚琳讲这话时回头望了眼墙边的邝梓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