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索性住一起好不好,我们三个再加你舅妈,四个人全住他家,吃他的用他的,他赚钱给我们花。”
“这很好啊,不过别叫我舅妈,我们三个就很好,全用他的。可他如果对我们做什么,我们就马上报警,告得他倾家荡产。”
“尤娜你是不是发烧了?”子菲冷冷来一句,“少喝点酒,好什么啊好。”
“梓健你说话啊,闷头吃。”尤娜抓住他,将师傅的火转嫁到男人身上,“就算让你把桌上的菜全吃了也收不回你送的红包啊。”
梓健沉默不语,他就像个柔软的橡胶球,所有的冷嘲热讽,箴言俚语全都承受下来,毫不在乎。
他有种感觉,能失去的已然全都失去了,接下来会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盛夏时分,梓健在路上遇到柳永,他正作为小组负责人在中档公寓小区内设立证券公司的摊位,一如从前他与杨贝莉做的那样,看起来股市确实触冰回暖。
梓健并不想让对方注意到,匆匆走过。但没想到柳永眼尖目锐,都走过了摊位还追上来叫住。
“健哥,真是你啊,刚还一下没认出来。”
梓健有点尴尬,他穿着清凉睡衣就像无所事事,只出入于棋牌室的失业男子。
“柳永你怎么在这?”他装傻道。
“教他们摆摊啊,新人哦什么都不会。”
“不错,升职了嘛。”
“唉一点点,健哥你身体好点了吗?”
“…好些了。”
“老大说你因为身体原因离职了,我还不信,可后来整整半年多电话都不通,我才想大概是真的。可现在看起来好很多了。”
“恩。”
“那怎么不回来?前段时间行情那么差,公司很多人都做不下去了,可现在国家政策风向变了,行情会一天天好的,你该回来啊。”
“我还要再休息会儿。”梓健笑笑,脸上失却了过往在当上司时的威严与魄力。
“到底是什么病?”
“老毛病,骨头上的,坐太久就痛,静养了这一年现在是好多了。”
“怎么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
“以前我也不知道啊。”
不远处两个刚入行的应届生模样的男女在招呼柳永,看着他们梓健仿佛看到了自己刚入行时张振伟带着自己的情景,忽然的他有些想重操旧业,毕竟唯有这行他干起来才得心应手,只不过同时,愧疚于心。
进入十月国庆长假结束,林贞胜的骨灰盒在墙边放的都积起了灰,牧师不知会不会怪罪梓健。
“怎么还把我放家里,快撒进海,越快越好啊,你这混小子。”
当然梓健一直没有忘记这事,只是他想再多陪陪牧师,或是让牧师再多陪陪自己。
前几日在和尤娜吃饭时,女人一本正经的说已经递了辞职报告,这工作是没法做了。原本只打算混日子的人却因为升职而被领导器重。
这样反倒承受了无形压力,工作变得越来越艰难与无趣,加之今日政策的转向,存款避险的客户又转战投资市场,银行业收入与业绩受到影响,索性一走了之。
尤娜这念头自是由来已久,只不过等到国庆长假后。她也成了个游手好闲的人,自然而然的她来找了梓健,在这位知己身边无需花钱,有吃有喝有玩,而自己,甚至连手都不用担心被摸一下。
偶尔的还能抬眼评价一番墙上叫人心生嫉妒的大洋公园结婚照。
梓健在心中计划再去浮城,在那儿让阿秋帮忙租条船出海,将林贞胜的骨灰撒入海里。
有着那般变幻莫测的风光相伴,林牧师应该不会觉得寂寞吧。
“阿秋,生意怎么样?”梓健在电话中说。
“邝梓健?哎呀生意好的不行了,我每天都忙到十二点,每天只睡三个小时,累死啦。”
“没请人帮忙?”
“请啦,请了两个,一男一女。”她语带兴奋,“哎你知道吗有个剧组这两天一直在这拍戏,就在我店前面不远的地方,好几个镜头都把我店给照进去了,他们副导还和我说要借我们店拍个男女主角分手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