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健抽出烟来抽,齿夹间的奶茶味与尼古丁混合后产生种淡淡的香草味。天色渐暗,店内客人一一离去,一首WonderfulTonight在耳畔回响。
“马上就4月4号了,清明节的时候下葬吗?”
“下葬?”
“是啊。”
“没这准备。”
“……”
“不打算下葬,墓地也不打算买。”
“为什么?”
“她人都没找到。”
“那这样她家里人会同意吗?”
“我老婆没有家里人,我就是她家里人。”
“这样哦,算了也不关我事,多嘴了。”
“你也会问些像样的话。”
尤娜翻个白眼,“死啦你。”
梓健笑笑。
“可你还是快找个工作,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可以无聊,但男人不行。而且作为知己呢我也是关心你的嘛。”
“关心,从你这个自私的人嘴里说出来可不容易啊。”
“喂,说话别那么刻薄。”
“知己不就是有话就直说,朋友又不是玻璃伤不得。”
“好啦,哎你手机在闪。”
梓健瞟一眼桌上手机,确实有电话进来。尤娜身体前倾,脸躲进微卷的长发中,显得更娇媚了。
“喂是谁?”
“梓健!”那头火急火燎似的报出名字。
“你是谁?”
“是我啊,花勇!”
“你?怎么声音这么哑。”
“来不及多说了你现在马上去我家,如果我爸妈在的话马上把他们领去你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多说了,他们手机打不通,打家里电话也一直是忙音,你快去看看,如果在就带去你家,一定要带去,如果不在……那就不在,总之别报警。”
梓健神经顿时紧绷,显然发生了他预料不到的大事。
“我知道了,那我怎么联系你?”
“别联系我!”讲完这话那头戛然而止,仿佛有人用斧子砍断看不见的线一样。
“怎么了?”尤娜看出有事发生,问一句。
“朋友好像出事了,我要赶去他家。”
“什么事?”
“还不知道,总之要我马上去,你一个人叫车回去吧。”
“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
“看你样子怪怪的,大概不是小事。”
“我也不知道啊。”
梓健摸出钱来付账,但也没多和尤娜说什么,急急去拿了车径直驶向华勇父母位于郊区的家。
车上梓健神情紧张,特别是花勇那句“无论怎么样,都别报警”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加上这么一句呢?
再想到他目前所干的偷渡工作,必定与那有关。
“梓健刚才打电话来的,是你什么朋友?”
“最好的朋友。”
来到楼前已近午夜零点,万籁俱静楼门紧锁,按下通话装置久久无人应答。两人便绕到后院天井,一人多高的围墙想翻进去也非难事,天井的门从内侧插了插销,院里的盆栽与屏风能透过菱形的缝隙望见。
“好像没人。”尤娜在静的发怔的夜色中不自觉压低声音。
“好像是,我爬进去看看。”
“小心啊。”
梓健脱了长T恤光着上身将衣服抛上墙顶以遮挡墙上的碎玻璃片,后退几步一个助跑双手一抓两腿跟着用力攀上墙顶,他如贼一般环顾四周,跟着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