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梓健的右眼角不自觉颤抖,就像条预感到要地震而不安的狗。
“但它不是时光机器!挖出来的全是使用者本身确实拥有的记忆,使用者就像个无人察觉,也无法改变任何状况的幽灵,他只能作为旁观者在那个世界中静静的游荡,静静的看,什么也做不了。”
女人扑哧声笑起来,笑声与她那张美丽尖细的脸完全不符。
“当然光挖出自己本来就有的记忆是无法获得世界性的影响的,借助我们新配备安眠剂的仪器,便有了一项扩展功能,这讲起来又相当复杂,我长话短说……唉真懒得解释,还是打比方较易懂哦?”
女人将食指与大拇指围成个圈,做出OK的手势。
“扩展功能是使用者能观察到你记忆中的他人的记忆,打个比方——你的妻子有外遇,在你家和别的男人上床,而你只是怀疑并没有亲眼见到,但通过‘扩展功能’你便能亲眼看见那天在你床上所发生的一切,甚至能听见奸夫****耳鬓厮磨的交谈。”
“不要觉得不可思议,你只不过看看而已,根本无法改变任何事。当然你也有权利怀疑,你未亲眼看见而是通过‘扩展功能’看见的这一切是否真实?这也是现阶段要测试的一点,还有就是这项‘扩展功能’能够在人脑的世界中延伸多远,持续多久,这一切还都是未知,有待你们或你们下一批的试演者来解决。”
“那么解释到此结束,无论你们……是不是真的明白。”
环形电视干净利索的被切断,随即又恢复成那片有羊驼在远处撒尿的丘陵。
帷幕内的二十来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之前的填表小姐钻入帷幕,依序分发一份自愿协议书,协议书一式两份,一份两页,用大篇幅写有详细的免责声明,剩下的篇幅则写有双方责任。
在邝梓健眼中,所谓的合同或协议无非是将原本简单易懂的词句无限复杂化,所以他只看数字。
“第一阶段试验三万,第二阶段六万,第三阶段九万。每开启一次扩展功能增加一千……”
此刻大约帷幕中的每个人都在心中盘算这笔钱到底算不算“丰厚”呢?
三万确实相当于普通公司职员一月收入,超市最便宜的打折面包三十元,面馆吃碗面最便宜八十元,淡季汽车最廉价的二十八万,幼儿园保安收入每月一万。
三万元,算不算丰厚呢?
邝梓健边想边在每页的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而后交到女人手上。
在场的人都签了,尽管他们几乎都不明白安眠剂的作用。
随后女人带着二十来号人由另一扇门走出,走过一条长长的类似监狱的长廊,拐入尽头的房间,房门上挂有“会计室”字样。
“今天先领钱,下次来的时候带好指纹卡,等记录之后下回就直接划到你们的账户上。”
一位戴着优质假发,六十多岁的男人如此说。
可没人回应,他扫了一眼跟着便拉开铁抽屉,啪啪啪拿出几叠钱来一一分发,拿到钱的人有些不明所以,只听男人又说:
“你们手腕上的号码牌不要丢,一个星期后再来,凭这牌子从正门进。下星期随你们什么时候来,一大早也行、凌晨两点也行,都无所谓,研究所二十四小时恭候。”
众人仍然不说话。
“明白了吗?明白了就能走了。”
有几个人走了,邝梓健问了句:“下星期几来?”
“你白痴吗?不是说了只要下星期随你们星期几来,随你们几点来!”
“…………”
“凭号码牌来,号码牌就是你们的身份,里面记录你每次试验的次数、时间、强度,以及应得的报酬,很重要,明白吗?”
邝梓健望了眼手腕上的菱形号码牌,牌子上刻有“22”这个数字。在经过丑女身边时,她似乎露出了一丝同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