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健抽了连根烟,刚才那恐怖的一幕仍旧像梦。小喻的情绪慢慢平复,而曲佳瑞的尸体就在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
之前还在身边有说有笑的朋友,突然死了。
这是种什么感觉?
老实说,在恐惧过后,那就是种带有滑稽意味的可笑感觉——原来人是那么脆弱。
是只需用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就能死亡的生物。
这样看来,人岂不是很可笑?我们岂不是很无力?
“佳瑞姐才交上男朋友……”小喻仍带着哭腔,“为什么……就这样……”
梓健不知该说什么的呆呆望着水面。
“明明刚刚还在旁边…还在聊…”
小喻别说了行不行!“梓健吼了一句。
“可她怎么会……”
“是啊,已经死了,还能怎么办?把她救活吗?怎么救!天上飞来一个人施个法,然后活过来?”
小喻止住本又要落下的泪,扭过脸忽然觉得有人搂住了自己。梓健揉着太阳穴,眼眶也是红的。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觉得,你没事就好了。”
“嗯,可你腿上还在流血。”
“我没事,刚刚包扎过了。”
小喻想露出微笑,可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夜晚山间的气温仅有五度。刚才历经恐惧与悲痛感觉不到,此刻平静下来人不自禁的打寒颤。小喻仅穿件短T恤,又浸了水,浑身冰凉。
梓健脱下自己的上衣套在她身上,光着身子又紧紧将她拥抱。
“让你平时多吃点,吃成猪头就不怕冷了。”梓健想逗乐小喻,笑能让人增加热量。
“不要紧,不要紧的。”
“人抖个不停还不要紧?”
“佳瑞姐已经不动了。”
“别说这个!”梓健叫一句但立马又缓和,“先别说这个好吗?好好抱着我和我说话,别睡觉,再累也别睡。”
此时不远处的村妇走来,她看小喻的样子知道是受凉了,便说该生个火。这山里是能把人冻死的。
梓健抱着小喻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稍一松手小喻就会晕过去,他能清楚感到女友身上的热量在不断流失。
村妇也建议梓健就这么抱着别动,而自己去找林子里找能生火的干柴来。好在梓健有打火机,只要有柴,生火不成问题。
“老公我好了,已经不觉得那么冷了,你也在发抖啊。”
“我没事,我脸皮厚,以前在哈尔滨滑雪的时候,我都是穿的最少的。”
“你会滑雪?”
“滑雪、游泳我都很在行。”
“我也想滑。”
“好啊好啊,等我们回去了就带你去滑,滑雪呀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了。”
“可现在这时候有雪吗?”
“有室内的。”
小喻吸了吸鼻腔,缩的更紧了。
“喂喂!滑雪很有趣啊……不对!别想滑雪,想沙漠,卡塔尔沙漠,六十度,太阳辣的把人蒸干。”
“我没事的老公……而且我也没去过沙漠。”
“我也没去过,但能想啊,别睡觉。”
“你抱着我好舒服……”
“别睡啊,睡着了会更冷的。”
“更冷会怎么样?会死吗?”
“会啊,好一点会发烧,烧成肺炎,烧坏脑子到时候就变成果果了。”
小喻笑起来,“什么果果啊,老公?”
“果果是家乡话,就是傻子,会烧成傻子啊。”
“果果……好可爱的叫法。”
梓健感到慌了,同时他自己也觉得身上发冷。手机显示为23:44分。似乎比之前更冷了,时不时还有山间的阴风刮过,吹响树叶摩挲,怪鸟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