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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胡然又一阵难过。这个劳作了将近一个世纪的乡下人,一生没有穿过一件好衣服,没有吃过一顿好饭。他惟一的爱好或者惟一的享受就是在每年春节时听几场农民自己演的社戏。胡然还清晰地记得村上唱戏时,爷爷和一帮乡民们站在河边村庄戏场上,全神贯注看戏的情景:凛冽的北风从河面上吹过来,发出“呼--”“呼--”的吼叫。土台子上,一盏汽灯咝咝地响着,摇晃着发出幽幽的白光。爷爷穿着一件油垢很厚的老羊皮袄,脖子拔得老高,张大了豁牙的嘴巴,山羊胡子一噘一噘的,两只浑浊的眼睛始终盯着台上,似乎要将那唱词儿全部吃下去……是啊,对一个西部的庄稼汉来说,这就是他全部的乐趣了。“我爹说,”堂弟喝了一口水,抹抹嘴,“爷爷苦了一辈子,这点要求也不高,应该满足他老人家。”又喝了一口水,看着胡然:“我爹的意思,你是文化人,和唱戏的熟,能不能请个把式,到爷爷的事上红红火火地唱一场,让他老人家高高兴兴地升天。”

“能行,能行。”胡然连忙答应。

“文武场面庄上都有哩,”堂弟说,“唱配角的也有哩,你光请个把式就行了。”

“好,这事就包到我身上了。”胡然拍了腔子,“你先忙你的去,我明天和把式一起来就是了。”

胡然的老家在古城郊区,是秦腔的“基本群众”。乡民们遇到红白喜事,都要唱两天戏,热闹一番,风光一番。谁家能请来把式,谁家的戏唱得好,谁家就有面子。胡然决心给爷爷露足这个脸。

堂弟走后,胡然去找杨小霞。把意思给小霞说了,女人皱起了眉头:“哎哟!今天团里还有事,真不凑巧。”

见胡然拉下了脸,小霞问:“啥时候过事?”

胡然说:“明天。明天的事。”

小霞说:“那我明天来。你今天先去吧。”

胡然急了:“那怎么能行呢?你从来没有到过我老家,咋能找到呢?”

小霞一笑:“看把你急的!我鼻子底下长个嘴,不会问人吗?”

胡然说:“你问谁呢?那一大片庄村,你连头都摸不着。”

小霞说:“你不是胡家滩的人吗?我打的到了胡家滩,再问你胡大作家的老家,谁还能不知道呢?”

胡然说:“那你可要早些来。农村过事早,九点多钟亲戚们就都来了。十点多钟就要待客,锣鼓弦索就得响起来。”

小霞说:“知道了。保证十点钟以前赶到,不耽误你们的事就是了。”

胡然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叮嘱:“可不能误事啊--你要不去,我爷爷在天之灵都会抱怨我的。”

小霞说:“放心,一定来。拜拜!”做了个飞吻。

胡然匆匆赶到老家,已是下午时分了。刚一进门,人们就围了上来,一片声问:

“把式来了吗?”

“明天来。”

“哪个把式?”

“杨小霞。”

“可是得过夜猫子奖的杨小霞?”

“谝传哩!人家得的是鹞鹰奖。”

“不对,不对。人家得的是夜莺奖!”

“咋叫这么个名字?”

“这杨小霞嗓子灵得像夜莺,所以就叫夜莺奖。”

“哦,哦,”庄稼人用钦佩的眼神看着胡然。

“嘿,大哥把古城最大的把式请来了!”后生们一片欢呼。

“爷爷有福啊!”

“爷爷在棺材里偷着笑哩。”

在堂弟和侄儿们的簇拥下,胡然来到灵堂前。香烟缭绕,爷爷的遗像在望着他笑。胡然烧了一叠纸钱,磕了三个响头,嗓子一阵哽咽,视线便模糊了。泪眼朦胧中,他仿佛又看到了过去的爷爷……

这一带的庄稼人把院子叫做庄窠。爷爷住的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庄窠。从胡然记事的时候起,爷爷就谋划着打造几处新的庄窠。几乎是每天吃过早饭,他便脱掉上衣,往手掌上唾两口唾沫,默默地拿起铁杵,在墙角里年复一年地打土坯。汗从他的眼角里流下来,从他的光脊梁杆子上流下来,从他的汗溃斑斑的裤子上渗出来,他也不知道歇一歇。尽管这些庄窠在他的手里并没有打起来。歇晌以后,他便到草房里去看他的棺材板子。那时爷爷最多不过六十岁,但棺木已经买好了。对乡下的老人们来说,这是一生中的大事。爷爷仔细地端详着他已经看过千百遍的棺材板,用手量着尺寸,爱惜地摩挲着,浑浊的目光里闪出灼灼的光彩。下午爷爷拉上羊,嘴里哼着不成调子的秦腔,慢慢地遛到山上去看他的坟地。他从山坡上捡来许多石头,给他的坟园垒上围墙。捡累了,就躺在坟地上,在他未来的庄窠里美滋滋地休息一会儿。

现在,棺材已经做好了。几个匠人在细心地油棺材。二叔叭着旱烟锅子,在一旁监督着油漆匠画二十四孝图。

“把式咋不和你一起来?”二叔问。

“她今天有点事。”

“你爷爷苦了一辈子,就是这点要求了。”二叔的口气中似乎含着一丝疑虑。

“没问题,明天一定要好好唱几段。”

老庄窠白茫茫一片男女孝子。爷爷去世已经好几天了。在这几天里,胡氏家族的人,无论远近亲房都投入治丧活动。所有的族人都很自觉,用不着任何招呼就来了。女人们蒸馍馍、擀面、洗肉、切菜,准备着数百人的酒席。男人们聚集在院子里抓阄。阄儿上写明了应干的活计,比如“打墓”、“报丧”、“借帐篷”、“洗碗盏”、“招呼客”等等,拈成蛋儿放在灵桌上,由大家去拣。抓到什么干什么。村长是胡然的一位堂兄,他抓到的是“报丧”--通知乡亲们和亲戚们参加葬礼。于是他便穿了孝衣,系了麻绳,手里抓一根丧棒,挨家挨户地去通知。去了便跪在门口,大声地告诉人家:老庄窠的爷爷“缓”下了,葬礼定在什么时候,摆的什么席面,多少桌。里面的人大声应道:“知道了!”村长便趴下磕一个响头,又继续去另一家报丧。在这期间,他不去村政府理事,人们也不找他办事。“村长”消失了,有的只是一个胡门大户的虔诚孝子。在这里,胡然又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原始宗法家族的气氛。而在厢房里,做过几十年乡村教师的三叔正在聚精会神地写挽联。当胡然掀起门帘,跨进屋里的一刹那,他的心忽然触电似的颤动了一下。趴在炕桌上的那个蜷曲的背影,简直就是他模糊记忆中的曾祖父的背影!曾祖父曾是前清的童生,是胡氏门里惟一的念书人。庄上但凡遇有红白喜事,写对联写挽联,写祭文写寿嶂,记礼,看风水,都是他老人家的事。胡然依稀记得,每次亲房们“过事”,他总是盘腿坐在炕头上,炕桌上放着礼簿子和酒壶,老人家一边记“礼”,一边自斟自酌地喝酒,不时地捋一下花白的胡须。有时写出好的挽联或者寿幛,脑袋后面那撮剪了辫子留下的“二毛子”便得意地晃动起来,一撅一撅的像是鸡吃食。当过人民教师的三叔退休后也担当了这个重任。现在乡下人有钱了,过起“事”来排场比曾祖父时代大得多,因而这个任务就比过去更为繁重吃力。三叔却乐此不疲。有时为了写好一副挽联,他常常彻夜不眠地构思,不但内容和死者的身份、生平相符,而且文字工整,对仗押韵,念起来琅琅上口,颇得庄上大大小小文化人的好评。

他大概是写到得意处了,脑袋微微地晃动起来。那神态,那姿势,活脱脱就是曾祖父再现。只是头上没有那根残留的辫子罢了。见到胡然,他把自己的“作品”都摊开来让侄儿鉴赏。

“你都看看,”三叔微微地笑着,“这种东西,不比你们搞创作容易吧?”

“那是。”

“比如这一联:古有老来子娱亲王祥卧冰,而今满庄窠治丧三代哭灵,横额:孝悌永固。就很能代表我们大家的心情。”

“是的。”

“而这一副……”三叔不厌其详地向胡然介绍着众多挽联,语气里明显地带有在“作家”侄儿面前炫耀的味道。

“孝子们听着--”

院子里忽然响起了一声苍老的、有腔有调的吆喝。这是二叔在发布命令。这位当年的生产队长和大队党支部书记,农业学大寨的带头人,如今已是胡氏家族的“祭司”--宗法礼仪的主持人,实际上的族长。

“老庄窠的孝子们听着:下午七点举行领羊仪式,人人要披麻带孝,要鞔上白鞋,拄上丧棒,不得马虎。”

胡然急忙去装点自己。他从三叔处领了孝布、孝衣、麻绳,恭恭敬敬地缠在头上,穿在身上,系在腰上。然后又去鞔鞋。所谓鞔鞋,就是把白布缝在鞋帮上,称为孝鞋。胡然见女人们忙不过来,便自己拿了针线缝。

“哎呀呀,你这是--”二婶首先喊了起来。

“怎么啦?”

“快脱下!快脱下!”二婶叫道。

胡然没有在意,径直走到灵堂去。他还以为是针脚缝得大了呢。

“咦!”二叔陡地变了脸,“你这是弄球啥哩?”

三叔也转过头来,瞅着胡然的鞋,脸上悻悻的。

“还有我们哩!”二叔不悦地说,“你把鞋鞔完了,我和你三爹死了,你还当不当孝子?”

三叔见胡然脸上挂不住了,用缓和的口气说:“我看你是作家当傻了,把咱老庄窠的规矩忘了。你上头还有叔伯娘老子,鞋帮是不能缝满的,只能缝半截。要留点空地方,以后还要鞔哩。”一直到胡然穿上另一双按规矩鞔好的孝鞋,灵堂里人们的面色才“多云转晴”了。

“现在领羊!”二叔威严地看了看全部到齐的孝子,大声宣布道。

一只肥硕的绵羊被牵引到龙头大寿材跟前。灵堂里跪满了孝男孝女。灵桌上放着一碗清水。二叔伸进两个指头,沾了一点水,洒在羊的身上。绵羊张着一双困惑的眼睛,呆愣愣地望着白压压一片孝子。二叔吩咐道:“爹,你走吧,放心地走吧!你的新庄窠已经给你盖好了--”用手摸摸棺材,“你看,新新的松木,二寸厚的板子,上面油着二十四孝图,比原来的庄窠还讲究哩。地方给你选在了亮豁豁的山尖上,你要是想儿子孙子,想咱们的老庄窠,一眼就能瞅得着。你就高高兴兴地走吧,爹!”

绵羊低着头,这儿嗅嗅,那儿嗅嗅,只是不抖动。二叔声泪俱下地说:“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儿子们的庄窠都打起来了,孙子们也在打庄窠!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见羊抬起头,东瞅瞅,西望望,二叔又说:“你还牵心谁?你看,儿孙们全都回来了,务农的,经商的,当兵的,在外工作的,全都回来了,回到了咱们的老庄窠。全都在你的灵前跪着哩,你还牵心谁?”

那羊仍然呆愣愣地站着,并不抖动。孝子们全都惶恐起来:这显然不是吉兆。二叔的脸上充满了痛苦的表情,几粒冷汗从他短短的白发间渗了出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朗声说道:

“哦,哦,我明白了,明白了。你是在牵心明天唱戏的事?那你就放下一万个心!你当作家的大孙子已经把把式请好了,明天就来给你唱呀!是古城最大的把式,名声大的了得!声音灵得像夜莺,能把人的七窍八肺唱舒坦!”

说着严厉地瞅了胡然一眼。胡然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时羊忽然打了一个寒颤,猛烈地抖动起来。

跪在后面的娃娃们悄声说:“太爷听到大把式来唱戏,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乐颠乐颠地升天了。”

“孝子举哀!”二叔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于是满庄窠的孝子悲声大放。

第二天是正式“过事”的日子--待客和发丧的日子。戏要在大家吃酒吃得最热火的时候唱。吊丧的人们一进老庄窠,都要问胡然:

“听说你把古城最好的把式请来了?”

“嗯啊,”胡然回答,一边看看腕子上的表,“十点钟来。”

“我们把耳朵都洗干净了,”吊客调皮地说,“单等着听夜莺唱哩。”

引来了一阵笑声。

这时文武场面已经到齐了。所谓文武场面,就是伴奏的秦腔乐器。板胡是文场面,锣鼓是武场面。为了能跟上杨小霞的节奏,给这位名演员伴奏好,农村乐师们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慢板,摇板,尖板,倒板,散板,秦腔的几十个曲牌都拉了一遍,庄窠里琴声荡漾,锣鼓喧天,村上的娃娃们全都跑来看热闹。

十点钟到了,不见杨小霞的影儿。十点半到了,不见杨小霞的影儿。十点五十了,还是不见杨小霞的影儿。二叔说:“是不是找不见地方?”遂派一个小后生到村口去迎候。那后生拔长脖子,眺望远处的马路,始终不见一个人影儿。等到十二点,还不见大把式的面。便懊丧地回来报告:大把式怕是不来了。

人们的目光一齐投向胡然:咋回事?尽管谁都没有说话,但那神情里明显地含着不满和恼怒:这孙子把大家都骗了!二叔更是用一种鄙薄的眼神盯视着胡然,胡然读懂了那意思:这个被称作“作家”的侄儿,看来是混得不太清楚哟!

胡然急忙呼小霞的BP机。呼了半天,没有回音。又给秦剧团门房打电话,请门房老汉把小霞叫一下。门房老汉说:“人不在。”胡然问:“到哪儿去了?”门房老汉说:“一早就被一辆小轿车接去了。”说完挂了电话。胡然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面对众多殷切的目光,嘴巴张了几张,不知说什么好。

“是这!”当村长的堂兄当机立断,“作家兄弟辛苦一趟,坐村里的丰田车跑一趟市秦,把大把式接一下。我知道那些演员的毛病:爱摆架子。不接是不会来的。”

只好这样了。丰田是客货两用车,半个钟头就到了市秦剧团。胡然急步跑上楼去,猛敲小霞的门。敲了半天敲不开,隔壁房门打开了。

“哟,是胡老师!”这屋里住着配角演员小姚,她每次见了胡然都挺客气。

“小霞呢?”

“被马老板接走了。”

“哪个马老板?”

“黄河大酒店的马百万呀!”

“接去干什么?”

“我也没有听清。好像是马老板的孙子过满月,请小霞姐去唱堂会了。”

“啥时候回来?”

“不知道。”

胡然怔怔地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鼻子一呛,一股酸涩的液体流进肚子里。

满月!满月!堂会!堂会!回去的路上,胡然脑子里只有这几个字在反复闪现。车一停到老庄窠门口,孝子们全都拥了下来:

“把式呢?把式呢?”

“她有紧急演出任务,来不了了。”胡然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说。

老庄窠顿时哑场了。孝子和吊客们陷入深深的失望之中。人们不再和他说话,都默默地走开了。二叔也不再看他一眼,只是转过头去,轻声吩咐道:

“敛棺吧!”

开始敛棺。女人们全部退下,灵堂里只剩下二叔、三叔和几个孙子。二叔揭去了盖在爷爷脸上的红布。胡然仔细地端详着爷爷:他老人家安详地躺在灵床上,好像是睡着了。苍老的嘴巴似乎微微地张开着,那是吼惯了乱弹的嘴巴。他的耳朵也似乎微微地翘着,他还要听一回秦腔哩!胡然甚至看出了爷爷脸上的笑:笑他这个孙子爱吹牛,这一回把猪尿泡都吹破了。爷爷的眼睛为什么没有合严?莫非是他老人家没有看上大把式的戏,没有红红火火闹一场,死不瞑目?胡然的嗓子咽住了。他的心在流泪:爷爷呀!你粗食淡饭一辈子,黄沙黑风一辈子,大太阳把你的皮晒脱了一层又一层。最后咽气的时候,只不过是想听一出戏!可就是这样一点小小的愿望,你的孙子也没有给你办到,没有办到呀!

二叔将半瓶酒灌进嘴里,猛地喷在爷爷的脸上和身上。

“装!”他命令道。

大家一齐动手,将爷爷的遗体抬起来。就要装进棺材的时候,胡然发疯似的喊了一声:

“我来唱!”

人们都愣住了。你来唱?你会唱吗?

“我来唱!”胡然又重复了一遍,并且向业余乐手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示意他们把家伙拿起来。

“唱什么?”琴师问。

“《祭灵》。”

板胡悠扬地响起来。一段很长的悲调过门之后,胡然扯开嗓子吼了起来:

满营中三军们齐挂孝,

白人白马白旗号,

白枪白戟白翎毛,

悲哀伤痛大雪飘,

作家先生多年喜爱秦腔,耳濡目染,自己也能喊两嗓子。但他从不在人前头唱,他知道自己的水平。今日为了圆爷爷的秦腔梦,为了让爷爷最后这一点点要求得到满足,他竟破例地唱开了。起先还合韵合辙,入板入眼,唱着唱着便跑调了。先是呜咽,后是抽泣,后来就变成了号啕大哭,眼泪也哗哗地流了下来。于是孝子们全哭起来了。

黄河茶园无疑是西部文化的一大景观,如今又增添了新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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