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华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伴随着意识恢复而来的是脑后巨大的疼痛。
难道自己昨晚不小心摔了?
想到昨晚,心里不自觉地又一冷。
昨晚是母亲的生日,自己被要求一定要去参加生日会。说是生日会,红果果的就是一场相亲宴。三个哥哥都已经定下来了,自己却连个绯闻女友都没有。六年前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心有余悸,特别是母亲,生怕自己想不开终生不娶,想尽一切办法,调动一切资源,想给他定下一个归宿。
苏母在苏家是神一般的存在,她要求的事情你必须顺从,如果不顺从,你就完蛋了。倒不是说她有多强势多厉害,可以压下众多气场强大的苏家男子,而是她唯一的武器的威力完全可以媲美原子弹——她会哭。
她只要一哭,苏家的男人,马上就会使出强大的手段,让你付出代价。
苏华有幸曾经体验过一次。
在他离家出走两年后被大哥找回来的时候,苏母在看见他,什么也没有说,就是哭。当时的自己心如死灰,任何事情都不在乎,对着苏母的眼泪根本无动于衷。在苏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苏父随手拿起手边明朝的花瓶,狠狠地就往他额头上砸,他直接就昏了过去。后来听大哥说,苏母在看见他满头是血的时候,也昏了过去。
醒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苏母。她满脸泪痕神情憔悴地坐在他的床边守着自己,他从来没有见过苏母的这幅模样。
“阿华,你还疼吗?”看到苏华醒过来,苏母又开始泪如雨下。
苏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半响只说了一句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苏母听到这话脸上笑开了花。
“阿华,你是我心上的肉,你疼,我也疼,只有你好了,我才能好。”
苏华这时候才知道,苏母的眼泪为什么会有让人妥协的力量,你心里根本不会舍得让她难过。
从那以后,苏华对苏母唯命是从,苏家兄弟都说,父亲的那一砸,把他砸开窍了。
所以苏母要求他回苏家大宅陪她一起庆祝的时候,他明明知道那可能是一场有去无回的鸿门宴,他还是去了。
被引见了各种各样的名媛淑女,被母亲灌了各式各样的酒,心知肚明母亲存的是什么心思,却又不由得检讨自己,原来母亲的担心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宁愿让苏家发生一场酒后乱性的闹剧,也要让他身边能有个人。
可是最后还是让母亲失望了,在他几乎就要丧失意识的时候,苏秦把他从苏家大宅中带了出来,送回到了这里。
可是自己怎么会在画室的地上醒过来?难道又是下意识地想来看那幅画?
苏华的目光条件反射地落在了那个位置,心里又嘲笑自己,那幅画已经被母亲派人拿走,恐怕今生也没有希望再看到了。
苦笑了一下,苏华从地上一跃而起,捡起丢在地上的西装外套,打算回房间好好整理一下自己。
下意识的往腰带的暗格里一摸,心里一惊,自己的印章不见了。也顾不上许多,赶紧在地上寻找,找了半天却还是没有看到印章的踪影。
苏家的每一个人,一出生就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私人印章。这枚印章从来不会对外使用,但是代表着苏家每一个人的专属身份,在苏家内部的决策里都是具有效力的。如果自己的印章落到外人的手里他倒是不担心,因为印章的独特外形根本不会让人发现它的重要作用,最多会把它当成一个纽扣。但是如果落在自己的几个堂哥手里,那就麻烦了。
苏华心中暗叫不好,这个印章如果不是完全解下他的皮带的话,根本不可能拿的出来。也就是说不可能是不小心弄丢的,只可能是被人用特殊的手段拿走的。
苏华匆匆走出房门,在客厅找到了正在检查卫生的管家。
“四少。”管家看见苏华下来,恭敬地叫了一声。
“大管家,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怎么会睡在画室里?”苏华凛着脸问道。
“昨天是三少载着您回来的,您进门了之后就直接到三楼的画室了。您吩咐过我们除了每周一次的定时打扫之外都不准进入画室,所以我就没有跟着您进去。”看到苏华阴晴不定的脸,管家十分小心地回答道。
该死,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确定没有人跟着我进了画室?”苏华眯起双眼。
“没有。是我看着您进了画室才离开的。”管家摇头。
“我知道了。”管家自从自己有记忆开始就在苏家了,他既然说没有,那就肯定是没有的。
“四少,有什么问题吗?”管家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没有。昨天喝多了有点头疼,我先回房休息了。”丢了印章的事情肯定不能说。
“好的。”管家知道苏华不愿意说,也很聪明地没有追问。
“谢谢。”苏华说完直接就回房了。
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之后,苏华躺在自己的床上,试图回忆起昨天的事情,可是后脑隐隐的作痛,让他回想无力。
他自出生以来,喝了酒就不会记得之后发生的事情。所以昨天母亲拼命地灌自己,想弄个先斩后奏抓奸在床。要不是苏秦把自己弄了出来,昨晚自己肯定和某个女人躺着苏家大宅的床上等着母亲带人来抓奸。
苏华嘲笑自己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女人?
苏华突然觉得脑里断断续续地有一些亲吻的画面。
关于女人的。
难道昨天又梦到了红玉?
该死!苏华低咒一声。
那个女人还想她做什么呢?不过是自取其辱自讨没趣罢了。
还不如想想别的。
别的?别的什么呢?苏华感觉有一种感觉呼之欲出,可是又虚无缥缈地抓不住。
和某个女人在画室里亲热的画面一闪而过。那个女人哭着喊:“我不是红玉。”
苏华被自己吓了一跳。
不会是酒后乱性强了别人吧?
苏华开始有些慌张,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了一支烟,点燃后狠狠吸了几口。
冷静下来后把这个念头驱逐出了脑海。
别墅里的佣人都是男人,别人也不可能没有经过允许就进来。怎么可能会有女人呢?更何况还是在自己严令不准随意进入的画室。
想到这里,苏华才悠悠地放下心来。肯定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喝酒做的春梦罢了。
看来,自己真的到了要成家的时候了。不为了什么,就为了让母亲放心,让自己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