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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卷五 公理评世道 佛经点江山

金、马二人的灵堂,设在寺中藏经阁南侧的一座六角重檐亭阁中,名曰钟楼。钟楼一层大殿正中摆放着两口黑漆金丝楠木棺,灵柩之前设有一供桌,上放牌位、香案、蜡烛、供品。灵堂上方高挂丈许白绫,上书斗大一个“奠”字,左右两边垂下挽联,上联书“赤手挽银河

公自大名垂宇宙”,下联书“青山埋忠骨

我来何处吊英雄”。灵堂两侧挂满前来吊唁之人送来的祭幛。灵柩之后设有跪垫,一众僧人在侧高诵《地藏经》。

冷月刀等人来到灵堂时,见庭院中已站满了江湖豪客,其中有不少戴孝的丐帮弟子。众人都在院中排起长队,等候进入灵堂祭拜。灵堂门外左右两侧设置长桌,一为受礼处,一为登记处,赤眉道人同陆子冈分在左右。苦禅大师身披大红袈裟,在众弟子簇拥下穿梭于人群之中,招呼往来吊客。

此时,钟楼之上钟声响动,已到申牌时分。庭院一角侧门旁人群纷纷退让开来,只见马小红身披麻衣、头戴重孝,在徐夫人搀扶之下走入灵堂。随后是苦禅、冷月刀、太湖三白、徐有成以及丐帮众弟子。马小红来到马万山灵柩之前,看到爹爹的灵位,不由得悲从中来,想到从此后孤身一人留在世上,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凄凉,引得灵堂内外众人也都潸然泪下。

珠儿混在前来吊唁的人群之中,听到马小红的哭声,不由得眼圈也红了起来,心到,“她没了双亲,以后却怎么生活。待我恳求爹爹,把马姑娘接进府中,跟我做个干姐妹吧。”她女孩心性,哪里又会想到马小红同官府已是血海深仇,又怎会同巡抚之女结拜?

马小红同丐帮弟子拜过金、马二人灵位后,便分在灵柩两旁,向后面祭奠吊客致谢。

第一个走上来的是苦禅,他对着灵位仰天合十,口中诵佛到,“《地藏菩萨本愿经》中言道,地藏菩萨誓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正菩提’为缘,只身入那额比地狱,指点世人成佛之路,真可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金、马二位英雄敢为周员外舍生取义,老衲所不能及。”说罢,便在跪垫上拜了三拜。

冷月刀待苦禅礼毕,便和太湖三白一同走到灵柩前,白占人到,“金、马二位老英雄在天之灵别散,本月十四我等定为二位英雄报这一刀之仇!”

他转身大踏步来到庭院当中,冲着外面的江湖豪杰到,“各位,当今昏君无道、妖人祸国、民不聊生,我辈武人向来以侠义为先,焉能看天下苍生与水火中。”

此言一出,人丛中顿时有人附和,一人高叫到,“白三侠,只要你划出道来,我们便跟着你干。”

又一人到,“我们祭拜过二位英雄,不如杀进他娘的苏州城去,烧了那鸟巡抚的家宅,杀了他的全家,然后一同上山落草。”

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汉子朗声到,“我洞庭湖水寨五百子弟早在苏州城内,咱们这就去杀狗官!”

一时间人生躁动,群情激昂,众人纷纷摩拳擦掌。冷月刀同白占天、白占地也走到庭院之中,白占山说到,“大家不要乱,听冷大侠说几句。”

然而此时周围人声早已嘈杂不堪,哪里还有人听得到。冷月刀忽然仰天长啸,啸声宛如滚滚江水,一浪盖过一浪,最终竟将庭院中人声都隐没进去。一干江湖豪杰都被冷月刀惊人内力震慑,一时间都住了口,庭院内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冷月刀朗声到,“承蒙诸公不弃,今日来到寒山寺赴在下之约。在下邀诸公前来,本是共同商议如何营救文选员外郎周大人之事。不想金、马二位老英雄为奸人所害,殉难于胥口镇。这苏州城内狗官虽然奸恶,凭诸公一时之愤却是杀不完的。”

说到此处,人群中一阵骚动,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琢磨冷月刀这一番话到底是何意。只听冷月刀继续到,“不瞒诸位说,多年前在下拜别恩师下山之时,也以为只要杀尽这世上贪官污吏,天下百姓便可安居乐业。想必诸公也听说在下曾在湖广一带大开杀戒。然而几年下来,贪官不但没有杀净,倒是湖广官兵因为捉拿在下,搅得百姓生不如死。他们借口捕盗捉贼,在村镇乡野中胡乱抓人,敲诈勒索。在下虽然承蒙诸公抬爱,闯出些侠名,但这等利名不利民的大侠,反而肥了官府,还要他何用!”

听了冷月刀这番言语,众人都纷纷低下头去,思量自己从前做过的那些豪侠之举,确也连累过不少无辜。只听方才那身披蓑衣的汉子叫到,“冷大侠此言虽是不错,但我辈习武之人,难道以后就要眼睁睁看着狗官们欺压百姓不管吗?”此话一出,一些人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冷月刀到,“洞庭湖蓝寨主这话问的好,在下三年前上山探望恩师时也有这么一问。当时恩师只是问我,‘任他的刀再快,却能杀得了民心吗?’诸公请想,大阉魏忠贤权倾朝野,杀了杨大人、佐大人,然而他越是杀人,民心就越是离他远去。金、马二位老英雄虽然就义,却自此赢了苏州城众百姓的民心啊!”

话音刚落,庭院一角便有一人高声到,“冷大侠此言,一语中的,一语中的啊。”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庭院角门处涌进三、四十人来,衣着文雅,不像是江湖中人。头前三人都身穿青布长衫、头戴方巾,一副江南士大夫打扮。陆子冈见了这三人,赶忙上前见礼,又向院中豪杰到,“诸位,陆某来给诸位引荐,这三位大人是江南名士,冏卿吴大人、太史文大人、本地缙绅姚员外,金、马二位老英雄的丧事便是三位大人一手包办的。”

众豪杰听罢,纷纷到,“多谢三位大人。”边说边一同深深拜了下去。

三位士大夫赶忙伸手去搀,嘴中只是说,“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要知他们三人平日里虽也有人下拜,却哪里见过这许多提刀弄枪的武人道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陆子冈高声到,“诸位不必多礼,这便请一一祭拜金、马二位英雄吧。”众人答应,便排了队走入灵堂中去。

此时苦禅大师也与吴、文、姚三位士大夫一一见礼,陆子冈拉着冷月刀,“冷大侠,那灵堂内的挽联便是出自太史文大人之手啊。”

冷月刀深深一拜到,“三位大人深明大义,不畏阉党势力,真乃大豪杰、大义士也。在下读书不多,却也知那挽联是颂扬忠良之意。不过这丧事过后,还望文大人将那挽联烧了,免得落入阉党手中。”

文太史笑到,“冷大侠多虑了,此挽联虽出自学生之手,实乃当年大儒王公伯安祭奠名臣于公廷益所作。金、马二位义士虽出身编伍,尚且不畏那阉党,我等又有何惧哉。”

吴冏卿点头到,“明生死之大,匹夫之有重于社稷,令我等缙绅汗颜啊。”

姚员外到,“老夫与吴、文二位大人商议过了,便在虎丘之侧,为二位义士立冢。那毛一鹭敢为魏忠贤建生祠,我等便敢为二位义士立坟冢。”

冷月刀再次下拜到,“三位大人如此深明大义,往后但凡有所差遣,在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文太史赶忙伸手相搀到,“冷大侠何必如此大礼,你为国为民何曾又去求什么回报了。”

此时文太史身边一轿夫打扮之人忽然倒身跪在冷月刀跟前,连连磕头到,“侠客爷,求求你一定救救我们家老爷啊!”

文太史看到众人不解,便到,“此人名叫周文元,是周大人府上轿夫,他对周大人忠心耿耿。周大人被拿后去应天府告状,被捕快拿了下在狱中。在下看不过去,便花钱打点,将他保了出来,现在在下府上听差。”

此时,周文元身后又跪倒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高声到,“侠客爷,求你收小的为徒吧,让小的去为周老爷报仇!”不等冷月刀答话,与三位大人同来的那许多百姓一起纳头便拜,口中喊着,“求侠客爷收我们为徒吧,求侠客爷收我们为徒吧!”一时间弄得冷月刀倒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不停的伸手去扶地上的百姓。

文太史高声到,“诸位父老乡亲,快快请起。今日咱们是带苏州父老祭奠金、马二位义士,至于习武之事,以后再说不迟。”

那五大三粗的汉子到,“文老爷,我苏州人今日遭此欺辱,皆因南人软弱,又不会习武,才任由官府摆布。”

冷月刀到,“这位老兄此言差矣,任不任朝廷摆布,与会不会习武并无关联。想我大宋文丞相,虽不能上马提刀,却不畏元贼威逼利诱,为后世传颂。可见人间正道是否得以弘扬,只在气节二字上。”

陆子冈拍手叫到,“冷大侠此言极是、此言极是!我辈习武之人,得侠名不看武功高低,只看气节如何。马老英雄虽然从前在江湖上无甚名气,可自此之后,绿林中谁人不知山东青州马万山的名号。想那司徒老贼,虽贵为梅花门掌门,却投靠奸佞,为江湖豪杰不齿。苏州百姓虽外表柔弱,但深明大义,不畏强权,这乃是真侠义、真豪杰啊!”

那五大三粗的汉子跳起来一拍大腿到,“我这便去联络苏州百姓,明日举行罢市,声援周大人与各位侠客爷。”

随后又转身问三位大人到,“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文太史手捻须髯到,“民心所向,我等又岂敢逆天道而行?”

周文元却到,“那毛一鹭手下打手官兵凶恶,我苏州百姓又怎是他们对手?文丞相又如何,还不是被杀了,总不能拿我家老爷的性命去赌吧?”

文太史到,“文元,你可曾记得两年前周大人在款待押解进京的魏大人时对那些旗尉说了什么?”

周文元到,“怎会不记得,我家老爷大骂旗尉到,‘若不知世间有不畏死之男子耶?归语魏忠贤,我即故吏部郎周顺昌也。’”

文太史到,“是了,周大人当年说此话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又怎会抛开东林六君子,自己苟活于世?”

周文元目中带泪到,“可是,可是老爷他……”

冷月刀到,“周兄弟不必着急,在下方才便在同各位绿林豪杰商议营救周大人之事,料来此事不难。”周文元闻之大喜,又倒身纳头便拜。

文太史也到,“冷大侠此次若能救的周大人性命,实乃我苏州百姓之福也。”

冷月刀到,“在下还有一事正要与三位大人商议,便是周大人得脱牢狱后,中原已不是久居之地,还望三位大人找个避祸之所。”

姚员外到,“老夫有一内侄,生意常往来于东瀛,不如请周大人暂东渡避祸。”众人齐声称是。

此时,一名执事僧神色慌张的来到苦禅跟前,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周围几人看了那执事僧脸色,便知发生了什么大事,都闭口不言,转头望向苦禅。苦禅却面容安详,双手合十到,“天色不早,请三位大人、冷大侠带着各位从后山去了吧,老衲便在这里相送了。”

冷月刀到,“大师,可是鹰爪们找上门来?”

苦禅闭口不答,陆子冈到,“定是那司徒老贼寻上门来,他们消息好生灵通啊。”

白占人到,“又怕个甚了,有这许多绿林豪杰在,大伙儿一同杀将出去,要了那老贼狗命。”

冷月刀连忙摆手到,“白三侠,万万不可,苦禅大师乃本寺方丈,大伙儿需听他老人家差遣。”

苦禅缓缓言到,“冷大侠乃武林领袖,此事还需冷大侠自己决断,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此时,灵堂里一阵大乱,马小红披麻戴孝、手提双刀奔将出来,喊到,“待我与那司徒老贼拼命!”

徐夫人从后面追上,手中也已然多了两把明晃晃的菜刀,叫到,“妹妹,姐姐与你同去。”庭院中的绿林豪杰也都纷纷拔刀,一时间庭院内喊杀声响成一片。

文太史惊到,“这许多喊声,若是给外面的官兵听见了,如何了得。”

赤眉道人,陆子冈纷纷出言喝止,然而群情激奋之下,哪里还听得到他们说些什么。

姚员外对冷月刀到,“冷大侠,快快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冷月刀到,“诸位不必惊慌,在下去去便来。”说罢,忽然身子向上一跃,竟窜上了钟楼二层屋瓦。接着他身子又是一纵,已然翻到第三层。不等脚下站稳,冷月刀便如陀螺般旋了起来,直飞到第四层楼上。

赤眉道人喝彩到,“好一手燕子三抄水的轻功,不愧是冷大侠。”

众人眼见冷月刀跃入钟楼中,接着楼上便钟声大作起来。庭院中众人听到钟声,便都住口不言,一起向钟楼望去。冷月刀翻过楼台栏杆,站在屋瓦之上高声到,“各位英雄,请听在下一言。今日我等若是杀将出去,虽能解一时心头之恨,然翌日官府势必发重兵来袭,寒山寺千年古刹,岂能丧在你我之手。再者,若是官府知晓我等齐聚苏州,必知是为周大人之事而来,此大事休矣!有道是小不忍则乱大谋,还请诸公快快随在下前往后山,才是万全之策。”

陆子冈也高声到,“冷大侠所言极是,请各位快快下山吧!”

太湖三白、徐夫人等人虽不情愿,但想到此事会连累苦禅大师,便也都收了兵刃。只是马小红哭得形同泪人,定要出去与司徒忠烈拼命。冷月刀此时已下得楼来,看到马小红正被徐夫人拉着,便到,“小红姑娘,在下依然说了为你报仇,难道你是信不过在下了?”

马小红见了冷月刀,喊到,“冷大哥,我,我也不想活了。”随后瘫倒在徐夫人怀中。

冷月刀到,“这里有你爹爹同金老英雄的灵堂,难道你便要让官府将这灵堂也毁了吗?”马小红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冷月刀柔声到,“好妹妹,你这便同大家下山去,本月十四我必提了司徒忠烈那斯人头去见你。”

马小红抽泣到,“冷大哥,你,你说话可要算数。”

冷月刀拍了拍她肩头到,“傻丫头,你冷大哥又何时骗过人?”

此时,一众绿林豪杰同前来吊唁的苏州百姓已在赤眉道人、徐有成指挥下撤向后山。冷月刀待送走马小红、太湖三白与徐夫人,便转身来到苦禅大师跟前到,“大师,我们这便去了,你多多保重。”

苦禅双手合十到,“冷大侠放心,老衲自会应付。”

众豪杰在寒山寺后山行了数里,忽见寺内火光冲天,将半边苍穹都染得通红。

白占人吼到,“直娘贼,定是官府见拿不到人,便放火烧寺了!”

徐有成到,“大家应快快回去救火才是。”

赤眉道人到,“是了,再让贫道回去杀几条阉狗出气。”

冷月刀对太湖三白与徐氏夫妇到,“几位先护送三位大人与小红姑娘回去,这里交于陆掌柜、赤眉道长与在下便可。”

随后他纵身跳上一块大石,对一众绿林豪杰到,“大家随我回去救火,寒山寺千年古刹,不可因为我等而付之一炬。”众人遂回转寒山寺前山。

到得山门时,却早已不见官兵踪影。气势恢宏的山门已烧成一片瓦砾,金刚佛像变得焦黑崩坏。此时火势已延伸至藏经阁,寺中僧众均在奋力救火,人人衣衫不整,一脸黑灰。冷月刀惊到,“经文!经文!”随后一个箭步窜入藏经阁中,此时藏经阁已经熊熊燃烧,整座殿宇如同陷入火海一般,不时有房梁塌下。冷月刀抱了两捆经文出来,便转入再入火海。此时陆子冈与赤眉道人已经指挥绿林豪杰将金、马二人的灵位棺椁抢了出来。冷月刀往返几次,将救出的经文放在院中,最后一次跃将出来时,身后的藏经阁突然轰然倒下。

一干绿林豪杰同寺内僧众一直奋力救火,直到天光拂晓,火势才渐渐平息。一座偌大寒山寺,一夜之间却只剩下残砖断瓦。不少僧人坐在瓦砾之中抱头痛哭,许多绿林豪杰都在破口大骂毛一鹭。冷月刀蹲在一堆经文前不住摇头,那经文已被烈火烧得面目全非。

苦禅走到冷月刀跟前,双手合十到,“多谢各位施主援手本寺,多谢冷大侠救出这许多佛经。”

冷月刀黯然到,“一场大火,烧掉多少经文,在下救出的,也已经残破不全。历代高僧的心血,便这样没了。”

苦禅到,“老衲常听人言到,‘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於人乎?’佛经虽然毁坏,佛理却尚在人间,冷大侠不必为了几卷佛经而烦恼。”

冷月刀听了此话,深深一揖到,“大师真乃一代高僧,竟能看到这层道理。”

苦禅到,“我禅宗自达摩祖师传入中原,以开悟为之高境界,即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冷月刀点头称是。

此时赤眉道人走到冷月刀身边,愤然到,“冷大侠、苦禅道兄,这些狗官实在可恶,本月十四贫道定将应天府杀个血流成河。”

冷月刀到,“苦禅大师,官府如此欺你,是该去讨个说话。”

苦禅摇头到,“本寺寒山、拾得二祖曾有一问一答在民间流传甚广,寒山问拾得到,‘世间有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答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敬他,不要理他,过十年后,你且看他!’”

赤眉道人辑手到,“道友道德竟是如此高深,贫道实不可及,善哉、善哉。”

冷月刀到,“那么大师下一步是何打算?”

苦禅到,“寒山寺僧众数千,此时已无依托,老衲只得带着一干弟子前往西湖灵隐投奔老衲师弟,先要安顿一众僧人,再做计较。”

三人正在商议间,忽听得众豪杰中一阵大乱,有人高声喝到,“这是狗官的女儿,我认得的!”

抬头望去,只见两名大汉架了女扮男装的毛珠儿出来。一人到,“好个贱人,混进来做狗官的奸细么?”

冷月刀赶忙上前拦阻到,“各位,快快放了这位姑娘。”

一名汉子到,“冷大侠,放不得,你可知她是何人?”

冷月刀到,“她虽是毛一鹭之女,此事却同她并无干系。”

珠儿一双妙目幽幽望着冷月刀到,“冷大哥,原来你一早便知我是巡抚之女了。”

一名大汉劈手便打了珠儿一巴掌,喝到,“贱人,你也配叫冷大哥么?”

珠儿受了这一掌,半边白嫩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莹莹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她却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冷月刀赶忙到,“二位听在下一言,请放了这位姑娘。”

此时,许多绿林豪杰同寺内僧人也都围拢上来。一人说到,“冷大侠,不能白白这么放了她。那狗官在苏州城内无恶不作,奸我妻女、杀我父兄,今日便是要他女儿来偿还这些血债。”

另一人到,“不错,狗官的家眷又有什么好人了。冷大侠莫要被这小娘们儿骗了,今日若是放了她,她必向那狗官告发我等。”

众人你一言我一嘴的说开来,珠儿却全然不顾自己身处危境,她一双妙目幽幽的望向冷月刀,喃喃到,“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巡抚之女,那你为何不早一刀便杀了我?”

冷月刀听着这话,突然仰天长叹一声,喃喃到,“原来我早就知道你是谁,我又怎忍心一刀杀了你呢?”随后他朗声对中豪杰到,“各位,听在下一言。”众人听冷月刀有话说,便都静了下来。

冷月刀到,“在下年少游历辽东时,曾见汉人掳掠女真人的情景,他们斩杀女真男丁如斩杀猪狗,欺辱女真妇女如同奴隶。后来**哈赤建国,满洲建虏斩杀汉人男丁如斩杀猪狗,欺辱汉人妇女如同奴隶。今日汉人只知金国欺我大明,却早已忘了当年大明是如何欺辱女真的。我等今日聚集在此,是为让百姓免遭官府欺凌,却怎能干出与官府一样的事来?”

一席话,说的在场众豪杰没了声响,陆子冈到,“冷大侠之言极是,我辈习武之人,绝无残害良善的道理。这女子虽是狗官之女,平日里却未曾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再者,今日我等若是杀了她,那狗官心疼爱女,定会拿苏州百姓出气,到时又不知几家门前要飘散白绫了。”

苦禅也到,“冤冤相报何时了,冤起缘灭一念间。诸位切莫因一念之差,引得苏州生灵涂炭啊。”

赤眉道人取过雁翎双刀递给珠儿到,“你这便去了吧,转告毛一鹭,若是他今后再欺辱百姓,贫道便要了他的狗命。”

珠儿接过双刀,却不肯走,只是痴痴望着冷月刀。一名汉子喝到,“快走、快走!还留在这里作甚。”冷月刀冲珠儿挥了挥手,随后转过头去不再看她。珠儿呆立良久,见冷月刀始终不再看她一眼,双眼中不由又湿润起来,她幽幽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寒山寺。

陆子冈见珠儿走远,便对冷月刀到,“冷大侠,本月十四咱们营救周大人之事,那狗官定是有了防备。”

赤眉道人到,“不错,咱们一切需得小心行事,还要想些对策才好。”

冷月刀到,“在下本想诸位祭拜过金、马二位英雄灵位后商量此事,却不成想被搅了局。”

赤眉道人到,“陆掌柜是武林中有名的神算子,他出的计谋一定稳妥。”

陆子冈笑到,“道长言重了,俗话说众人齐心、其利断金,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此时苦禅大师率领一众僧人告辞,冷月刀到,“不如我等也找个僻静所在,仔细斟酌此事。”

于是众人送别前往杭州的一众僧人。在太湖边找了座渔村安顿下来,一边商议营救周顺昌之事,一边休养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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