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布帘子再次被放下,脚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起软轿继续向前走去。
阳光热辣辣地照在软轿的青色轿顶上,随着轿子的晃动,轿顶最上端的青白色缎面不时折射出如钻石般耀眼的光环。
轿内,若兰除掉头上的蓝色头巾,一头乌油油的青丝随之倾泻而出。
“戴着个破头巾热死了,柳月,糕点呢?快拿出来,我饿了。”她用手当扇子连连扇着,光洁的额头有晶莹的汗珠渗出。
柳月闻言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些糕点:“啰,吃吧,看你热的,小姐,你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当,偏要受这种罪,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现在回去还不晚,小姐,奴婢求你了,如果被皇后他们追回去,奴婢的小命就没了。”说着说着眼泪又要下来了。
“说什么呢?好不容易出来,我才不回去,回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谋害了,你还记得上次的梅花针么,多玄乎,差一点就死了。柳月,难道你就忍心看我死在宫里吗?”
“不会的,小姐,太子会保护你的,上次不是他救了你吗?”
“别提那个太子,他自己都说不定什么时候被人谋害了,何况,他又不待见我。柳月,跟我出来你不吃亏的,以后我会帮你找个好老公的。”若兰一放松,又蹦出了一大堆现代词。
对于若兰的好意,柳月却不干了,她又羞又气,眼睛都瞪圆了:“小姐,……我……我才不要嫁太监!”
轮到若兰疑惑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把她嫁给太监啦?
嘀咕了半天,若兰才明白,在他们这,太监的别名竟然叫老公!
一路之上,若兰一想到这事,看看柳月撅着嘴生气的模样,她几次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
“还笑!小姐,你这一走,将军和夫人怎么办?说不定皇上一生气把他们抓起来治罪,甚至满门抄斩呢!小姐,你忍心吗?”柳月不满地看了一眼她的主子说。
“你别吓唬我,皇上和皇后仁慈着呢,不会的。再说,他们不会想到我是跑路了,他们一定会怀疑是谁把我暗害了。哎呀!柳月,别嘀嘀咕咕的了,要不,你一个人回去好了,我是打死也不回头的。”
“小姐不回去,柳月也不会去,柳月要保护好小姐。”柳月听若兰要赶她走,有些急了。
“好柳月,我就知道你是我最最好的柳月!”若兰感动得一把抱过柳月的小脑袋,亲热地用手在她的头上搓了几下。
软轿一路吱吱呀呀地颠簸着,再加上路旁小树林中知了窸窸的催眠声,若兰和柳月但觉得头晕乎乎的上下眼皮直打架,不久,主仆二人便头靠着头呼呼大睡起来。
睡着,睡着,若兰做起了梦来,梦中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离开太子府,和往日一样,她和太子燕子旭正去皇宫给皇上皇后请安,梦中的他们好像很恩爱的样子,燕子旭正用一种温柔得迷死人的目光望着她笑呢,而她呢,则花痴似的傍在他结实的臂弯里,满脸幸福得不得了的神态。
正美呢,突然间,不知从哪窜出一个黑衣人,但见利刃的寒光一闪,鲜血喷射处,浑身鲜血的燕子旭用一种若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留恋的目光看着她,身子慢慢向后倒去,倒去,若兰的印象中,他的脸在早晨的阳光中是是那么的惨白。
“子旭!不要死!”梦中的若兰狂呼着,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