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冉把坚蔷送回去,但苛却躲在暗处偷偷的哭。她因为放心不下孩子,在人间徘徊,沦为永世不得超生之灵。
筱冉站在苛身边,看着坐在长椅上的她,忍不住道:“哭也来不及了,你失去投胎的机会了。”
“我知道啊。可是,我一想到我的孩子们,我就没有离开的勇气。只要能看着她们,投不了胎又算什么。”苛露出淡淡的笑容,看着坚蔷,她仿佛在回忆,“要是我丈夫在就好了,他看到小蔷长这么高,一定会高兴的。”
筱冉听着她的话,突然感觉眼前一会黑一会白,心莫名的刺痛。那个模糊的身影……
一些她完全不知道的记忆像刀一样刺进她的脑子……
“小冉!小冉!”
……
筱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半梦半醒时,额头传来熟悉的温度。她有些艰难地睁眼,一头漂亮的银发映入眼帘。
“醒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了,身上也没力气,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越看江琛熙,她越想到那个梦影。
心里感到恐惧,但她还是忍不住看向江琛熙。因为除了他,她真的找不到可以让她倾诉的人。每次醒来,江琛熙都在身边,都像这样问她。
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就莫名地安心。
“还好。”筱冉尽量表现得没事,她让江琛熙担心太多太多了,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我计划好了,今年呢,我带你去埃及。”江琛熙手里拿着一本相册,里面都是他陪筱冉过生日的照片。
筱冉撇了一眼,笑意盎然地拿过相册道:“这么好的琛熙,你说我要是卖出去,我能得到多少钱?”
“你卖掉看看。”江琛熙拿走相册,想了想,倜傥道,“我看呢你可以把我卖给雅。他有钱,也许可以支付。但是你以后的生日就要一个人过了。”
“我呸!雅那个死变态,我才不要把你推进火坑!”一提到雅这个名字,筱冉就气不打一处来,她阴着脸,骂道,“亏你想的出来。”
江琛熙看她像平时一样噘着嘴嘀咕,心头的恐慌终于散去。她晕倒的原因,最多就是那不该再被想起的记忆刺激了她。
如果她再也想不起让她难过的事,那该多好……
筱冉走到江琛熙身边,再次拿过相册。第一张照片应该说很不愉快,她表情僵硬,而江琛熙却给她编了一个花环。
“你那时候很不友善。”江琛熙指着照片里的她,然后比了一个孩子的身高,“这么大点,但目中无人。”
“对不起。”筱冉感到抱歉,她的第一次旅行是江琛熙带她去的,她却不知道他的用意,板着一张脸。
照片里的薰衣草一望无际,那是第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她第一次对别人放下防备。
薰衣草,她最喜欢的花之一……
“你是想去普罗旺斯吗?”江琛熙见筱冉愣了很久,目光始终停留在那片花田上。他不知道筱冉最想去哪,于是问道,“你喜欢普罗旺斯,对吗?”
“喜欢。”筱冉沉默了一会,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可是你讨厌它,我不想你不高兴。”
江琛熙把手放在筱冉的肩膀上,语气很柔和,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他的妹妹,“我去叫永夜,你收拾一下,我们去普罗旺斯。”
“可是……”筱冉拉住江琛熙,担忧道,“雅就住在那一带。”
“他只是我兄弟,而我不是他的喽啰。小冉,你记住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以外,其他人我随时可以和他们翻脸。”江琛熙指着筱冉的鼻子,盯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道。
他说完就走了,走时扬起的风染上他留下的,淡淡的薄荷味。
筱冉看着江琛熙远去的身影,心里仿佛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样决绝的背影她从没见过,但却有些似曾相识……
普罗旺斯的波城古堡——
普罗旺斯的气候比较温和,属于地中海气候,虽然还是初春,却没有一丝寒意。
筱冉和江琛熙在波城古堡附近的河边散步,而永夜被筱冉封在了匕首里。其理由是,以防她捅出什么篓子。
筱冉一路上和江琛熙有说有笑,不再像当初,江琛熙跟在身后,而她冷着脸走在前面。
在说话之余,筱冉忽然回头看,一个黑影极快地躲起来,但他仍是没避过筱冉的视线。她轻笑一声,突然扫兴地对树丛说:“雅,最近很闲呐。”
起初没有反应,但筱冉就这样看了差不多十分钟后,树丛沙沙作响,不一会,一个极魅惑的男人从树丛后走出来,不紧不慢道:“凑巧。”
“巧个头,你来干什么?”江琛熙眉头一皱,知道雅有什么目的似的,“我告诉你,让我重操旧业是不可能的。别指望我再跟你混。”
雅漫不经心地听着,注意力却全部在筱冉身上。他带有嘲笑意味地笑了笑,狭长的凤目略微眯起,话说得很严肃:“熙,有些事情你要知道,汀芷城是你建立的,现在却要我打理。或许你当初就不该上山,就不会遇见那个女人。就是她让你变成了这样一个优柔寡断,整天除了她,谁都入不了眼的混蛋。”
“你才是混蛋,找打啊!”筱冉一怒,一把攥起雅的衣领子就把他拉到面前,压着怒气说,“别以为比我高我就打不了你。”
江琛熙见事不妙,赶紧把筱冉拉回身边,让她不要管他和雅之间的事。
雅蓦地顿住,好像整个人都傻掉。从江琛熙对筱冉的态度,从筱冉的样貌,他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人!
过了一会,他对江琛熙道:“还真是像啊!要不是发色,我还真以为你找到她了。”
从雅的话里,筱冉大概听出来了,那个“她”是指仃灵。她一下无话可说,长得像仃灵,能是她的错吗……
“你找个和她这么像的人,是想麻痹自己吗?”雅的声音越来越淡,但看筱冉的眼神却越来越别扭,“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爱上她,我也就认了。”
江琛熙揽住筱冉的肩膀,肯定地说:“一定会的。她就像光,照亮了我生命中最漫长的寒夜。她是汀芷城那种地方,永远也找不到的光。”
雅突然笑得很开心,好像听到了自己最满意的答复。然后他岔开话题,对筱冉说:“筱冉,生日快乐,礼物会在午夜十二点整送给你的。”
说出这句话雅就走了。
筱冉拉着脸,一弹匕首,解除对永夜的强制令。
永夜在匕首里听到了全对话,一出来,她就冲着雅的背影大骂:“混蛋!你连BBQ你都不如!”
骂完,她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朝雅扔去。
“气死我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分明是来抢人的嘛!”永夜淡淡的扫了江琛熙一眼,然后拉住他的手,几乎是命令,“使魔是主人的,剑灵也是主人的,你不可以逃。”
“小冉,别拉着脸嘛……”江琛熙无奈地地说,“我带你去吃特色小吃吧。”
他就知道,不是雅招人烦,而是他在筱冉面前总是摆出一副欠揍的样子。日积月累,印象就深刻了。
“你请客,我要吃遍普罗旺斯。”筱冉哼一声,然后把棉衣的帽子扣上,自顾自走到前面。因为帽子太大了,筱冉的脸只剩下鼻子以下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