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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哲学让人活下去(2)

不能设想有神

他说,我们不能设想能有某种力量(神)统治那无边无际的无限多的宇宙。

任何东西都不能凭神力从虚无中造出自然。

一种盲目的恐怖统治着全人类,因为他们看到在天上地下发生的许多事物,其原因他们都无从解释,便一概归之于神力所为,神的意志。

宗教蒙蔽人们的理智,贬低人的尊严,唆使人类做出不道德的行为,使人们陷于极端的贫困。

社会历史进化说

卢克莱修认为,大地上最初产生植物,然后是动物和人。

原始时代的人像野兽一样生活,后来,人类开始知道了用火,逐渐懂得锻炼铜、铁,制作金属工具,逐渐进入农耕时期。

在人类生产发展过程中,人们建立家庭,产生语言、友谊等,更重要的是人们出于自愿,形成契约,愿意不再伤害别人也不受别人伤害,于是出现了国家和法律。

人类的堕落是由于黄金的发现。黄金的使用,使人贪婪腐化、相互残杀。

他声称他所处的世界已经衰老,土壤已不很肥沃,大庄园的收成已不像以往小块土地那样好了。

犬儒学派

犬儒派是哲学界的奇葩。

“犬儒”这词看着让人感觉挺别扭。本来汉字中的“儒”一直都是文质彬彬的形象,什么“儒雅”、“鸿儒”都书香四溢的,前面加个“犬”字就让人觉得斯文扫地。但是,真的没办法,“犬儒”就是说像狗一样生活的哲学家,不过,这是人家的追求和信仰,跟落魄无关。

犬儒祖师

犬儒派可以追溯到苏格拉底的弟子安提斯泰尼。他岁数比柏拉图还大二十来岁。苏格拉底死后,他和普通群众打成一片,常给他们演讲,他表示,除了纯朴的善良而外,他不愿意要任何东西。他认为,一切精致的哲学都毫无价值,凡是哲学家所能知道的,普通的人也都能知道。他主张返回到自然状态,不要政府,不要私有财产,不要婚姻,不要宗教。他鄙弃感官享受,说“我宁可疯狂也不愿意欢乐”。

狗一样的哲学家

犬儒派还有一位神人第欧根尼·拉尔修(约前400年—前325)。

第欧根尼想跟安提斯泰尼学智慧之学。可安提斯泰尼根本看不上他,尤其是他爹在当地名声很臭,他爹因造假币,被捉到衙门,蹲过大狱。第欧根尼苦苦将心向智慧,奈何智慧不领情,他拿出中国宋代杨时程门立雪的劲头,死乞白赖要跟着人家学智慧,人家用大号棒子赶他走,他就是不动窝。最后,坚持获得了胜利。

第欧根尼玩的是苦修苦练的道。他崇尚动物般的生活,讲求一切顺其自然的生活方式,他要“回到自然”中去,他宣扬友爱,不仅仅是全人类之间的友爱,而且还有人与动物之间的友爱。他自称是自由的世界公民。本来世界公民这么牛的词,那给人的感觉应该是联合国秘书长式的牛人,却见他身披一件破衣裳,手持一根破木棍,带一只破饭袋和一只破水杯。住在市场上,睡在破木桶里。人们干脆称那破木桶为“第欧根尼的大桶”。他以行乞为生。亚历山大大帝慕名前来拜访,问他想要什么恩赐,第欧根尼待在自己所住的桶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懒洋洋地说道:“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请你退到一边,因为你遮住了照到我身上的阳光。”

他要让世人看明白,和德行比较起来,俗世的财富是无足计较的,“每种通行的印戳都是假的。人被打上了将帅与帝王的印戳,事物被打上了荣誉、智慧、幸福与财富的印戳;一切全都是破铜烂铁打上了假印戳罢了。”他认为,只要你对于幸运所赐的财货无动于衷,便可以从恐惧之下解放出来。

经过这样奇葩的宣传,那时犬儒哲学开始变得非常时髦。

犬儒哲学教导人不要困扰于情感牵绊,确实可以给挣扎在痛苦生活中的人以安慰。有一个叫做德勒斯的犬儒派弟子说过这样一番话:“我的儿子或妻子死了,那难道就有任何理由应该不顾仍然还在活着的我自己,并且不再照顾我的财产了么?”他还对一个富人说:“你慷慨大度地施舍给我,而我痛痛快快地取之于你,既不卑躬屈膝,也不唠叨不满。”

怀疑论哲学

怀疑主义的创始人是爱里斯的皮浪(约公元前360年—前270年),其后颇有些信徒崇信皮浪的哲学,是为怀疑派。

怀疑论者大都很聪明;但他们再聪明也没有用,因为,除了给我们借口,聪明的他们并没能解决任何问题啊!

皮浪怀疑论

很早以前,曾流行一个短信段子,段子评述曾在中国国内院线上映过的几部电影说:《色·戒》告诉我们,女人是靠不住的;《投名状》告诉我们,兄弟是靠不住的;《苹果》告诉我们,爱情是靠不住的;《集结号》告诉我们,组织是靠不住的。关于“靠不住”的事,其实早有预言,而且早在2000多年前,怀疑主义者就言之凿凿:感觉靠不住,真理靠不住,道德靠不住,什么也靠不住!

皮浪说:“最高的善就是不作任何判断,随着这种态度而来的便是灵魂的安宁,就像影子随着形体一样。”

皮浪怀疑感觉的真实性。看到的、摸到的、嗅到的都一定是真的吗?不一定的,感觉很会骗人的唉,后面段落里信奉怀疑主义的哥们儿会给你十个证明、五个论证、三个分析,叫你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皮浪不会武断地说蜂蜜就是甜的,只会小心翼翼地说:蜂蜜对我们显得是甜的。他那意思很明白,蜂蜜本质上是不是甜的,咱不知道,不好说;倘若你一定要说蜜是甜的,那就是“独断论”,就是把你自己个人的一点小看法、小感觉当成是人类公理、世界真理了。

不仅感觉靠不住,伦理道德审美判断之类也靠不住。所谓美丑、公正与否,也未必就是那么回事,只不过是风俗和习惯说这是美、那是丑,这样公正、那样不公正,约定俗成而已。皮浪说:“没有任何事物是美的或丑的,正当的或不正当的,这都是相对于判断而言的。”我国古典小说里就有海外某国以丑为美,越丑官越大的叙述,莫非就是在为皮浪佐证?

倘若你自说自话,自以为是,那就是典型自大狂,令人嗤之以鼻,你自己不脸红,你女朋友、你男朋友、你爹妈都会替你脸红,替你不好意思的。

感觉和理性得来的知识都不可靠,要认识客观世界是不可能的,客观世界是否存在也是可疑的。没有什么客观标准,完全随人的主观判断而定。既然得不到确定的知识,在思想上最好不作明确的肯定和否定,免得去进行无休止的争论;在行为上入乡随俗就行了,也免得因做了“不正当”的行为而自责。这样,就可以排除一切烦恼,求得灵魂的安宁。

既然现象是不真实的,我们无权作出关于现象的判断,那么最好的办法是保持沉默,毫不动摇地坚持不发表任何意见。世上任何事物无是无非,也不必去辨其真伪,这样灵魂就能得以安宁。

据传,皮浪乘船出海,遇到大风暴,船上人都惊慌失措,他望着船上一头若无其事、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食的猪说:这就是哲人应当具有的不动心状态。

皮浪的朋友蒂孟也是个怀疑论者,他说过两句话,非常经典,头一句是说:现象永远是有效的。另一句说:蜜是甜的,我决不肯定;蜜看来是甜的,我完全承认。

他在《讽刺诗》里说,哲学家们都害了“言语上的腹泻”病,结果酿成“言语上的争战”,最后,独断论溃不成军,皮浪主义成为胜利者。

蒂孟很长寿,于公元前325年死去,至此,皮浪开创的怀疑派终结了。

感觉不可靠

爱纳西德谟是克里特岛的克诺索斯城邦人,在亚历山大里亚教过书。他对怀疑论的复兴和发展起到很大的作用,这主要表现在他提出了十个证明,开始使怀疑论成为体系。他活动的年代约在公元前1世纪。

爱纳西德谟常常会质疑你,你开口说我感觉,他就马上会说你打住,甭跟我扯感觉,那是你的感觉。别傻了,你怎能相信感觉?

不服?爱纳西德谟立马给你提出十个证明,证明感觉完全不可靠。

证明一:对山羊来说,葡萄藤美味可口,对人类来说却苦涩难咽。不同的生物,由于机体结构是不同的,对同一对象产生不同的感觉和表象。你的感觉怎能代表我的感觉喔!

证明二:同样的生活方式对一个人有害,对另一个人却有益。毒人参是有毒的,然而,有些人能够服下大剂量毒人参而毫发无损,保不齐还像《天龙八部》里段誉吃了毒蟾蜍,功力大增,百毒不侵呢。有的人身体看似强壮如牛,吃了却死翘翘了。所以,即便是同一种生物,人与人之间体质和心灵方面也存在差异,因而,对事物的感觉也会有区别。

证明三:同一幅油画,有的地方看起来是凸起的,而用手摸起来则感觉到它是平的。一个苹果,用眼看是黄的,用嘴尝是甜的,用鼻嗅则是香的。同一个人的不同感觉器官在构造上也有差异,它们对同一个对象也会产生不同的印象。所以,感觉是会骗人的呀,你怎么可以信?!

证明四:在健康和患病时,在高兴和悲哀时,在憎恨和喜爱时,对同一事物会作出不同的判断。同一个人因身体内部和精神的不同状况以及所处的不同环境会对同一事物产生不同的印象。难道你没有这样的经验,同样是春天,却是完全不同的体验。你高兴时,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你失意时,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证明五:灯笼里的火在太阳光下很暗,在黑暗中却很亮。一座山峰在远处看云雾缭绕,平平正正,到近处看却是犬牙交错,层峦叠嶂。同一事物从不同的位置、距离和地点来看,结果是不同的。

证明六:紫色在阳光下、月光下和烛光下呈现出来的色泽是有差别的。事物之间都是混合的,混合的东西不同,会产生不同感觉。

证明七:羊角是黑的,刮下来的羊角屑却是白的。冰是透明的,压碎后堆在一起则是不透明的。一切事物都随数量和结构的不同而发生差异。你还敢说你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证明八:事物具有相对性,就比方,左是相对右而言的,如果位置变化了,原来在左方的就变成右方了。处在右方的事物并非本性使然,而是由于它与其他事物的相对位置而被这样认为。所有的事物都与我们的心灵相关联。相关的东西自身是不可知的。同样,大与小、上与下也是如此。一切事物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这回事,不会有什么是绝对的,如适量饮酒可增强体质,而饮酒过度则会伤害身体。

证明九:经常碰到地震的人会觉得地震平淡无奇。罕见的东西比常见的东西受到了人们更大的珍视。由于事物的罕见或常见,也会改变对事物的判断。诸位网游大虾日日见怪打怪,见怪不怪,就是这道理啊。

证明十:一个人跟自己的女儿结婚,波斯人会觉得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是件十分自然的事,而希腊人却认为这是极不合法的,要到咱们中华文明礼仪之邦,那就是禽兽不如的丑事。由于习俗、法律、信仰和学说的不同,人们对同一事物会作出不同的结论。

对于一切我们只能存疑

你仍然不服,坚持说,讲感觉,太粗浅,咱讲理性和判断,世间自有真理在!

别痴心妄想,会有怀疑论哲学家灭了你!

怀疑论者说什么是真理,没有真理。你说有真理,从理性出发可以推出有真理,那是人人得而唾弃之的“独断论”,彻头彻尾的自以为是。下面给你证明一小下下玩儿玩儿:

怀疑论的另外一个代表就是阿格里帕,他大约生活在公元2世纪。他以提出怀疑论的五个论证而闻名于世。

论证一:判断只引起观点分歧。有意见,就会有反对意见,普通人之间如此,哲学家之间也如此,他们的判断都会引起难以解决的分歧。所以,既不能作出一个肯定判断,也不能作出一个否定判断,只好悬而不决,保留意见。所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哪里有真理。

论证二:证明只是无穷倒退。用来证明一个所研究事物的证据自身也是需要进一步证明的,而这个证明又需要更进一步的证明,这样下去直至无穷。由于我们不可能拥有一个可作为论证起点的根据,所以只好对事物保留意见,不作判断。

论证三:认识只有相对性。只有在和判断主体及其伴随的知觉相关联中,一个对象才能具有这样或那样的现象,但它的本性是什么,我们却无法作出判断。这个就好像霍乱病,我们中医说,是外感风寒、内伤饮食;而西医说是病菌感染。

论证四:假设武断。当独断论者迫于无穷后退的困境时,便把某个东西当做出发点。这个作为出发点的东西并不是通过论证建立的,而是他们简单地不通过任何证明而独断地确定的。

论证五:哪有什么真理,全都是循环论证。应该用来证明所研究对象的东西自身却要求对象来证实。在这种情况下的两个命题中,我们既不能肯定这个证明那个,也不能肯定那个证明这个,至于是谁正确,我们还是存疑吧。

总之,任何可感事物和可知对象都逃不出上述五个论证的范围,那么结论就只能是:“在一切情况下,我们对所显现出来的对象都不得不保留意见,不作判断。”

老塞的三个分析

塞克斯都·恩披里柯(约公元1世纪—2世纪中叶),我管他叫老塞,他的生平我不知道,因为历史上没记载,据说可能是个医生。他著了3卷本的《皮浪学说概略》为后世论述了整个怀疑论。

老塞实在是位高人,他的话即便到了如今时代,还令我觉得怀疑论是极有道理的。

在老塞的字典里,原因不存在、三段论废话连篇,道德领域无道理。真理证明自己的工具都站不住脚,嘿嘿,再谈什么真理,想必谁都不好意思了。所以,哪里都找不到真理。

他为什么这么说呢?

首先,原因不存在。

原因和结果都是关系,而关系这种东西只是你脑子里想出来的,并没有存在于实际之中的所谓“关系”这样的东西;你跟我讲现在的某个东西,它有个原因是什么,那个所谓的“原因”还是你的想象,是不存在的哦。

退一万步讲,假如原因存在,一个东西与另一个东西,在时间角度上看,无外乎同时、在先和在后三种情况。但是,同时的东西不可能是同时的东西的原因(很简单,如果同时存在有因果关系,那无疑是说,一个东西同时又是另一个东西,胡扯嘛!),在先的东西也不是在后的东西的原因(因为当原因存在时,结果还不存在,怎么能说在先的东西就成了在后的东西?),在后的东西更不可能是在先的东西的原因(这不用说,傻子都懂!)。既然三种情况都不是,因此,“原因”这种东西是没有的。

其次,三段论是循环论证。

三段论的大前提是根据,而大前提本身又靠三段论的结论所断定的那个事实才成立,所以,这是循环论证,故而无效。现在教形式逻辑的老师,会给你这种三段论的示范,他会说,所有的糖是甜的,牛奶糖是糖,牛奶糖是甜的。三段论看上去何其严谨,其实呢何其废话连篇!

再次,道德领域无知识和信念。

在道德领域,不要妄图去寻求真理的判断,不要去设立善和幸福的假定,也不应该有任何道德理想的信念,因为该领域根本谈不到知识问题,信念的存在会唤起人们强烈的愿望和情感,破坏灵魂的安宁。只有预防独断,抑制情感,顺从风俗和法律,保持灵魂的宁静,才能达到不动心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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