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白若枫早早便来到了白若菱的雅筑小院内,白若菱白衣着身,显得淡雅而又出尘,她的头发微微盘髻,脸上抹着一抹淡淡的腮红,瞧上去更加明艳动人。白若枫笑道:“菱儿,如今倒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白若菱眼眸含笑,拉着白若枫的手臂,说道:“大哥说笑了,只不知今夜大哥打算如何安排,今日下午我便将芊芊给支了开去。”
白若枫伸手捏了捏她的小琼鼻,说道:“这算是我第一次违背父亲的命令了,你这院子距离大海也不过一墙之隔,今夜我便带你前往登州海岸。”
“真的?”白若菱惊喜不已,她也想不到今夜竟然能够离开白府,一时间她竟激动得有些说不话来。“那……那他呢?他知道吗?”吱吱呜呜,欲语还休,她相信她哥哥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的。
白若枫轻轻点点头,说道:“今夜的花就不送了,他答应了和你见面,也许待到月上半空之时,你便会见到他了。”
“嗯”臻首轻点,白若菱不觉间脸上泛起了微微羞涩,她与沈寒之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里,在她最孤寂最消沉的时间里,沈寒走进了她的视线里,尽管没有见面,尽管只是鲜花传信,但那日复一日不间断的鲜花终于令得她的世界里有了许多的色彩,还有那初初见面留下的青色的背影。
白若枫内心开心,却也为这十几年来对她的关心太少而感到自责,幸好这一年有了沈寒,有了沈寒送出的鲜花,眼前的少女这才有了一丝光彩,只是沈寒,你到底有什么秘密,能够让你这样为菱儿付出呢?
月上云稍,夜凉若水,登州海岸此时显得格外的宁静与安详,整个海岸只能听见潮起潮落的声音。岸边,几艘渔船静静的停靠着,随着海浪轻轻起伏,海浪每每冲击上岸,便会留下满地的晶莹,然后又逐渐的淡去。白若菱在白若枫的背负下,从远处的白府墙上一跃而下,几个起落之间便来到了登州海岸。
海水连天,月色从天际倾洒下来,仿佛给一望无尽的东海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白沙,浪声,风声,惊涛拍岸声,交织在一起,给这海岸增添了一股独特的旋律。白若菱从白若枫身上落了下来,****的双脚踩在那柔软的沙滩上,只觉得一阵清凉。
“这便是沙滩,这便是大海吗?”白若菱一时间被这宁静而又波澜壮阔的世界给震惊了,那不是那小小的院子能看到的风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清凉透心,然后又缓缓吐出,她只觉得内心郁结多年的一口气仿佛也随之消散而去。
****着脚丫,踏入沙滩边上,一波海浪冲在她洁白的脚踝上,浸没了白若菱的双脚,一股清凉自脚心传出,然后涌上全身,说不出的清爽。白若菱静静的伫立在沙滩上,海风轻轻吹拂,带起了她额角的发梢,带起了如雪般的裙摆,整个人站立风中,说不出的空灵与圣洁,宛如九天仙女下凡一般。
远处,白若枫脸上也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好久好久没看到菱儿这么开心,她开心,便是他也开心。白若枫的目光顺着海岸线望去,一直望向了远处的崖壁之间,他答应过的,要在那里和菱儿相见。
“菱儿,走吧,那小子此刻应该在那边等着吧。”
白若菱这一刻无疑是最开心的,绝美的容颜上笑容展露,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凝视着远处的悬崖峭壁,聆听着那巨浪拍岸传来的滔天巨响,她自然知道那里便是沈寒这一月来修行的地方,只是,终于要见到他了吗?
人还未前行,那目光却早已落入远处的峭壁之间,仿佛隔着老远也能看见一道青色的身影,消瘦而又傲然,迎风而立。
“嗯,大哥,带我过去吧。”白若菱深吸了一口气,任由白若枫在前头带路,而她则兀自跟随。
便在这时,异变突起,白若菱只觉得胸口处突然间传来一阵温热,随着时间变换,那热度还在不断的升高,她的胸前一道圆形的白光透过衣服照耀出来,白若菱不由大惊,猛然间失声叫唤了出来。
白若枫听闻,扭头一看,神色猛然一变,只一步便来到了白若菱的跟前,透过衣服,能够看到那胸口那散发着耀眼光芒的事物。
“是玉佩,是当年那前辈高人留下的玉佩。”白若菱很快就将那玉佩从脖颈上取了下来,拿在手中,只见那玉佩白光耀眼,光华闪人,在这宁静深邃的夜里绽放出宛如太阳一般的光芒来。
“这是怎么回事?”白若枫一时间惊讶不已,这玉佩近两百年来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为何今夜会突然散发出这么强烈的光芒来。
白若菱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呆了,她自小便佩戴玉佩,除了觉得这玉佩温润,每每携带都有一股神秘力量加持在身外,便再无其他,如今不曾想竟有这样的变故。
手中玉佩光华大盛,一波接着一波散发出来,到得最后让人更难以直视,便是白若枫已然跨入修仙者的眼力也难以窥见玉佩真容,那玉佩已经被光华给包围了。
在这时,玉佩突然间从白若菱的手中缓缓的升了起来,只见玉佩轻柔的旋转着,越升越高,一圈圈光晕自玉佩身上散发出来,洁白柔和而又神秘玄奥。玉佩的变故,导致四周的天地灵气在这一刻也混乱了起来,天际风云变幻,四周的灵气仿佛被玉佩吸引,朝着玉佩处汇集而去。
远处崖壁之前一处开阔之地,鲜花铺陈,洒落满地,一道青色的身影正仔细的铺陈着那满地的鲜花,便在这时一道狂风席卷,那鲜花花瓣顿时随风飘落,刹那漫天,宛如天际飘起了花瓣一样的雨,沈寒只觉得心中一紧,转身朝着海岸线望去,但见那远处一团光辉自下而上缓缓升起。
透过光辉,沈寒第一时间瞧见那张绝美的脸,还有那脸上的惊慌。“白若菱……”沈寒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展开身形朝着海岸线白若菱处疾奔而来。
天地灵气涌动,风云变幻,东海在这一刻仿佛也变得不再平静了,狂风席卷,整个东海瞬间便翻起了滔天巨浪,一波接着一波,以白若菱为中心,一道无形的气墙突然间升起,竟是将白若枫给隔绝在了外面,任凭白若枫如何用力也难以将那气墙撼动分毫。
玉佩升到了白若菱额前大约三寸的地方便不再上升了,玉佩白光倾洒,白色的光辉落在白若菱的脸颊上,让白若菱此刻看上去无比的圣洁,此刻白若菱脸上的惊慌逐渐消失了,她似乎受到玉佩影响,整个人变得宁静了下来。
她只觉得双眼沉重无比,好想就要这么睡去,但是内心里却有一股念想让她死死的撑着,白若菱心里轻轻的想着,今晚她十六岁,而他会来吗?眼前的视线这一刻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她的双眼半开半合,已经耷拉下了一半了。
就在她的眸子即将闭合的那瞬间,一道身影突然间从海岸线上飞掠而来,青衫人影,依旧消瘦,他终究还是来了,白若菱嘴角微微泛起了一抹笑意,此刻她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想要看清那青衫人影的模样,可是玉佩的力量却让她不得不陷入了沉睡当中,她最后的视线,依旧未能看清。
白若菱仿佛沉睡了过去,那玉佩便在这时突然间停止了旋转,白若枫惊讶的看着那玉佩,只见玉佩中间一道光芒激射而出,直射在白若菱的眉心之间,不过片刻,玉佩便暗淡了下去,从半空之中落了下来,而白若菱失去玉佩力量的支撑,也倒了下来。
玉佩暗淡,气墙自然消失,白若枫眼见变故已经结束,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接住玉佩,一手接住白若菱。便在这时,沈寒也已经来到了跟前,看着陷入昏迷的白若菱,沈寒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若枫来不及细说,将玉佩收好,同时背起白若菱便朝着白府飞掠而去,一边疾行,一边说道:“沈寒,此事来不及细说,玉佩惊变,天地灵气翻滚,恐怕登州府方圆千里内大小势力都有所察觉,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沈寒紧随其后,两人不过几息之间便没入白府之中。
……
遥远的东海深处,一道身影正盘腿而坐,陷入了最深层次的入定当中,那人影所在的洞府因为常年的闭关早已蒙上了一层灰,只是那人影周围三尺之内却依旧纤尘不染,便在今夜,那人影紧闭的双眸突然间睁了开来。
目光如电,洞彻世情,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双眼,人影眉头微微一皱,扭头朝着一处望去,他的目光似乎穿过洞府,穿过仙山,穿过无尽大海,看到了登州海岸上所发生的一切,人影掐指一算,喃喃自语:“道神玉竟是完美激活,不曾想那汉子竟有如此钟秀的后人,只是神玉显化,劫数伴生,白家当有此劫啊,但愿我能赶得及。”
人影说罢,站起身来,只见他的身影逐渐淡去,不过瞬息便消失在了洞府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