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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重磅中篇(7)

因为是监控录像,开头部分是完全无意义的车来车往,阿明就一节一节的快进,当银幕显示到午夜的时候,兰珍那辆破二手车出现了。可以看出,兰珍的精神是有点问题,车开得左摇右晃。紧接着,一辆不开灯的红色法拉利突然出现在屏幕上,然后一下撞在兰珍的车上。兰珍立刻被甩出车窗,倒在地上。那个红色法拉利有安全带和安全气囊,所以开车的人一点事没有,他下了车,阿明就发现,这位正是自己碰上的午夜飙车者,朋克头。朋克头下了车先看自己的法拉利,发现只是撞坏了保险杠,才大大松了口气。他又去看兰珍,发现还没死,就把兰珍抱到她的二手车的车头上,然后开着法拉利顶着二手车对着路边的树一撞。这样车和兰珍先后在树上撞了一下,兰珍反弹到路上,死了。而树上也有了撞痕,不过因为速度慢,痕迹自然就浅多了。

原来这才是真相。阿明长出一口气,抬起头,却发现黄督察正坐在办公桌对面,表情复杂地看着他:“阿明,你是个认真过头的人,却不知道是不是够聪明。朋克头是我的儿子,现在有两条路由你选,一条是,忘掉这一切,我保送你去飞虎队,我记得当年你父亲的遗嘱就是,让你加入薪水待遇更好的飞虎队吧。另一条是,跟我决斗,败了就是死,胜了的话,你就去举报,不过,”他打开另一个抽屉,取出一粒子弹“这是那个小女孩身上的子弹,不是歹徒的,而是你的子弹,因为有编号。”

四、????生死关头

黄督察看着阿明,这个刚刚转为正式警员的新丁,继续说:“我不但是你的上司,还是你的射击教官,但我非常为你的水平失望,居然在歹徒的车后乱放枪,误中了六岁的小女孩。这个罪状,足够你有几年刑期了吧。”阿明汗如雨下,想不到查来查去,竟查到自己身上。

“肇事的是我儿子,其实我在车祸现场就发现了。因为我当时捡到了一枚纽扣,正是他平时衣服上的,他的午夜飙车的路线,我也是知道的。但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再坏,我也不希望他上刑场。所以我才让你放弃调查,后来又跟踪你,抢走了光盘。可是你这个人,实在是太认真了,生活中,只有糊涂一点,大家才会喜欢你,我也会瞒下子弹的事,再推你加入飞虎队。这两条路,还需要考虑吗?”

阿明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忽然,他拔出配枪指向了黄督察!“长官,我再叫你一声长官。但我父亲让我加入飞虎队,不是为了薪水待遇,是为了胸前的警徽,是为了正义。与其隐瞒罪恶加入飞虎队,我还不如明明白白去坐牢。咱们决斗吧!”

黄督察点头微笑:“真有你爸当年的风采,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孽子,真想就此让你抓起来。”说着缓缓打开手枪的保险。阿明还是第一次经验这种阵仗,只觉心跳如擂鼓,凭自己的菜鸟枪法,能斗得过射击教官吗?忽然,一个年轻人闯进了办公室,一进门就说:“老爸,我的左胳膊受了枪伤,不敢上医院治,你能否给我开个证明,说我是警员?”

说这话的正是黄督察的儿子朋克头。直到说完,他才发现办公室里,老爸黄督察正和阿明拔枪相向。黄督察声色不动,冷冷地问儿子:“你在哪里中枪了?”朋克头挠挠头:“跟朋友打猎,不小心枪支走火了。”阿明看着朋克头,觉得身材很眼熟,忽然就说:“你是抢银行去了吧,这一枪是我打的。”朋克头打量了一下阿明,忽然也拔出支枪来:“这才叫冤家路窄,怎么,又跟我老爸干上啦?”

黄督察怒吼:“你为什么去抢银行?难道我给你的钱还不够?”朋克头骂骂咧咧地说:“老爸,我要买最好的零件改装赛车,你那点工资哪够用?你又不贪不占的,我只好跟银行借点。没想到这小子打了我一枪。”说着举枪就朝阿明开火。就听一声枪响,他的腕部中枪,手枪落地,开枪的却是黄督察。“阿明,我要和你公平决斗,这是男人的承诺。我知道我这儿子不成器,但我还是不愿亲眼见到,儿子被抓的一刻。现在咱们决斗吧,但是请你看看窗外,这枪你开得了吗?”

这时天色大亮,透过黄督察身后的玻璃幕墙,可以看到警察们三三两两,正在朝食堂走。不过这玻璃是单向的,外面看不到里面。“你我距离这么近,你的枪弹打中我还好,打不中的话,误中玻璃墙,难保不会误伤外面的同事,难道你还想误杀小女孩一样,再误杀一个人吗?”黄督察说起来轻描淡写,但是听在阿明耳朵里,却像巨雷。阿明努力稳定了下内心,才说:“记得当初你教过我心理战术,现在就是吧,但是,我有了解决的办法!”说着,忽然把自己的左手挡在枪口前,“子弹经过我手掌肌肉的缓冲,再穿过玻璃墙,想必就不会致命了吧。”

黄督察先是震惊,然后大笑:“好,就是现在这一刻,你才真正及格了。”说着左手摘下胸前警徽,“当警徽落地时,我们一起开枪吧。”

朋克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见,警徽在黄督察手上松开,沉重而缓慢地落在地上,发出当啷的声音。然后,枪响了,中枪的是黄督察,因为他根本没开枪。

朋克头慌忙跑过去,只见黄督察喃喃说着:“我说过,我不愿意看见你被抓,那就我先走一步吧。我可以有个不成器的儿子,但是不可以有抢银行的儿子。”阿明也奔了过来,黄督察忽然一把抢过他的佩枪:“你就上报说我是忍不住病痛自杀的吧,这样你就不用承担责任了。为了父子之情,我做出了愧对警徽的事,所以刚才才摘了下来。如果你还念着我的一点好处,就说我是殉职吧。我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退休后,忍受那种没完没了痛苦,殉职才是我最好的结局。”

在黄督察的葬礼上,撤职查办的阿明和戴手铐的朋克头重逢了。阿明问他,黄督察的病痛是怎么回事,朋克头唏嘘不已,说:“是他当年抓罪犯时,一枚子弹留在心脏附近。这里的弹片是不能取的,只能忍受没完没了的疼痛。所以他始终有种生不如死的念头,才对我过份溺爱。现在想想,是我害死了他。”

阿明拍拍他肩膀,想起自己的父亲来。父亲对自己的爱,还有兰珍对女儿的爱,加上黄督察对儿子的爱,虽然各不相同,但都是真挚无间,弥足珍贵。

八卦劫

一、乾三连

闹钟在五点准时响起,张燕条件反射似的从床上跳起来,麻利地套上衣服,开始熬粥煎蛋。在做饭的间隙,她洗脸刷牙梳头一气呵成,十分钟后,一切停当。匆匆吃过几口后,她把电饭锅调到保温,把饭放进去,然后写了一张纸条,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准备贴到隔壁另一间小平房的房门上。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开了,一个豁牙老太太露出半张脸,倒吓了张燕一跳:“燕子,又要出远门?”

老太太是张燕的婆婆。张燕的丈夫前年死了,给她留下两样遗产,一样是三十万的房贷,一样是六十六岁的婆婆。所有人都认为漂亮的张燕会改嫁,但她没有。张燕婆婆拿出个沉甸甸的透明塑料袋给张燕:“我昨天卖破烂的时候,老板给了我一堆零钱,你拿去还点房贷。”张燕一接到手就有点气,都是一堆硬币,这年头连存银行都嫌麻烦,老板居然用这个来打发婆婆。婆婆看了出来,说:“我知道你上班收入不高,前些日子不是把电动车都换了自行车吗?积少成多,麻雀腿上也是肉。”

张燕只好把“麻雀腿肉”装进手包,骑着自行车往单位赶。路过一段林阴道,车前忽然掉下一截枯枝,把她又吓了一大跳。车要再骑快点,说不定就出事了。正惊魂未定,背阴里转出个戴草帽的老者,对张燕说:“树枝一断三截,用八卦来解乃是乾三连之象,就是‘?’姑娘且听我一言,卦金看着给。”这两年张燕走南闯北,哪里信这个,忽然就想开个玩笑,她拿出婆婆给的袋子,掏出一分钱来给了老者:“这也是钱对吧?那您老给咱说说?”老者接过硬币翻来覆去看了看,忽然劈手就夺了整个袋子:“姑娘也太小气了吧,本人赵铁口,见你命犯八卦劫,不忍见死不救,这些硬币都给我,我帮你破这个劫。”他刚刚翻看几下,又被张燕抢了回去:“干吗?想抢劫啊。”她跨上车子就走。赵铁口在后面直跺脚,嘴里还念念有词:“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张燕不想听他胡说八道,便径直走了。

不远处就是单位,一家旅游公司。张燕是公司导游,一下车就听到司机在喊:“快点上车,人都齐了。”张燕赶紧上了大巴,司机发动汽车,刚要开走,赵铁口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出现在车前:“姑娘等等我,八卦劫凶险无比,你真的有灾啊。”张燕心里就打了个突,刚才赵铁口附近根本公交车辆,他一个老人怎么来得这么快?看来这人不简单啊。

二、坎中满

赵铁口挡在车前,张燕见车走不了,就说:“大爷,我们还要赶时间去旅游区,您要破的话等我回来再破。”赵铁口挡着路不放:“不行,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这一分钱来得不易,不然我受不住。”正在僵持,车后转出个年轻小伙子来,这人脖子上挂着好大一条金链子,像是个富二代,不过说话很是通情达理:“都不要说了,要不大爷您就一道上车吧,路上有什么灾劫您挡着还不成?正好我也想去旅游,就帮您买一张票吧。”

金链子果然买了两张票,扶着赵铁口上了车。司机发动大巴,很快驶上了公路。车里安静下来,张燕先给大家发了名片,然后打开话筒开始讲旅游的行程。没想到刚说去某个购物点,就被一个胖胖的大嫂打断:“你是想让我们买东西,好抽回扣吧。上个月,也是你们这个公司,因为游客不买东西,你们把一个老人抛在半路,有这事没有?”这话一说,立时就有其他人附和,纷纷说现在的导游啊,真是黑了心了。

张燕暗暗叫苦,公司发给导游的工资只够吃饭的,全靠购物提成挣钱呢。可是大家都不购物,拿什么来还房贷?正想开口,赵铁口倒先开了腔:“张导游命犯八卦劫,随时有性命之忧,大家就不要惹她生气了。”

胖女人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什么八卦劫?还不是想骗点钱。”赵铁口立时涨红了脸:“八卦劫就是张导游会一连遭遇八种跟卦相有关的灾劫,一灾险过一灾,最终一定会丧命。所谓八种卦相,就是‘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反正说了你们也不懂。”

话音未落,胖大嫂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接了口:“‘坎中虚离中满兑上缺巽下断’,这个我知道,乾三连指乾卦符号是三长横?,坤六断指六短横?。”一抬头看见金链子青年戴的链子下端,吊坠上刻着个八卦图,就指着讲开了:“这八种卦相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分别代表八种自然物,天水山雷风火地泽,跟人的命运哪有什么关系。”

赵铁口打量下中年人:“敢问您是同行?”中年人笑了:“我是在学校里教武术的老师,姓周,平时爱看《周易》一类的书。”赵铁口脸色有点变:“本人所学来自仙师口耳相传,不是啃书本的人能比的。”这话说得有点过,周老师有点生气,站起身来就要理论,好在司机正好停了车,呼喝着让大家下车方便,这才免了一场争执。

这里是一座公路桥,桥下有水。男女游客分别到了桥的两旁方便,然后慢慢聚集到大巴车旁。这时胖大嫂发现桥下的水里有小红鱼,不由大呼小叫起来,引得好多人都跑下去看。张燕见大家迟迟不上车,就下河边去催促。由于刚下过雨,河边比较泥泞,她刚走过去就觉得身后有人一挤,脚下一滑,就掉进河里。张燕根本不会游泳,在河里拼命挣扎,好在周老师及时跳下去,把她救了上来。

张燕上了大巴还惊魂未定,赵铁口又大呼小叫起来:“快看河边泥地的脚印,这是天机啊!”大家纷纷望下去,只见上面有三排脚印非常有规律,第一排是两短横,第二排是一长横,第三排又是两短横。周老师边拧干衣服的水,边说:“这是坎中满的符号?,坎卦属水,脚印又是大家无心所踩,难道这是张导游的第二劫?”胖大嫂好像对周老师不满,瞪了他一眼说:“你胡说什么,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是赵铁口自己偷踩的。”赵铁口哼了一声:“我根本就没下过车,司机师傅可以作证。”司机默默点头,大家不由面面相觑,难道真有八卦劫这回事?

三、艮覆碗

中午,大巴停靠到山下一间饭店,大家都下来吃饭。按规矩导游和司机是两人单独一桌的,可那个赵铁口又端个碗凑了过来:“张导游,刚才的落水是坎中满,按后天八卦的顺序下面就是艮覆碗了,这八卦劫一劫比一劫厉害,你还是配合我破一下吧。”

张燕还是不信,至于河边落水,留下脚印,认为就是偶然现象,她摇了摇头说:“我身上没钱,您老别费事了。”赵铁口听了像是受了侮辱,语调忽然就高了:“我已收过你的一分钱了,我是看见八卦劫太过凶险,怕你躲不过!”

司机见状心下也有点忐忑,就去问另一桌的周老师,艮卦是什么意思。周老师拿出一支笔,随手在餐巾纸上画了个符号?:“这个就是八卦第三卦艮卦,上面一长横下面一两短横,你看像不像往下倒扣的碗?”司机点头,又问这个卦是什么意思,周老师说:“艮卦代表山。”这话一说,有的游客就冲张燕叫起来:“我们下午的行程不就是上山观光吗?难道张导游会在山里出事?我看还是求赵先生破破这个劫,以防万一。”这话一说,有的游客就冲张燕叫起来:“我们下午的行程不就是上山观光吗?难道张导游会在山里出事?我看还是求赵先生破破这个劫,以防万一。”

张燕还没说话,周老师就回答说:“如果说命该如此,怎么破都不管用,如果能破就不是命了。与其信命,不如信自己,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张燕一听非常感动,不由看向周老师,发现周老师也正看向自己。就在这时,胖女人重重地一顿筷子,哼了一声。

周老师的话赵铁口也听到了,他不满地说:“一知半解害死人,我看你怎么太太平平上这座山!”张燕不理他,抄起话筒就喊起来:“大家跟我走,咱们上山。”这时和周老师同桌的金链子站了起来,对张燕说怕她一个人在前头走出事,不如由他和张燕一起在前面走,好有个照应。张燕心里就是一暖,就把带队小旗给了他。金链子接过小旗,模仿起张燕的话“大家跟我走,咱们上山”,还真像回事。不过他好像感冒了,语调有痰音。张燕随手从桌上拿了叠餐巾纸给他,金链子接过来随手塞到裤兜里。

上山的路不陡,但是险,只能并排两人。左面紧靠山壁,右面是几百米深的山沟,不过有一米多高的竹栏挡着。张燕和金链子排在第一位,不住招呼后面的人不要掉队。三米后是赵铁口和周老师,周老师后面是胖大嫂,一张脸悲悲戚戚,像是要哭出来。

当走到一处急弯时,张燕和金链子转过去,身影被山石所挡,暂时看不见后面的人了。金链子忽然指着崖旁树影大叫起来:“有蛇!”挺大一个男人竟被吓得索索发抖,一把抓住张彦的手包再不撒手。张燕一看,树荫里果然有一截深绿的东西好像在动,不过她胆子大,告诉金链子,赶紧跑!说着她就往回跑,没想到金链子是朝前跑的,这时两人分别抓着手包的一截带子,带子立刻断了。张燕一个趔趄倒在地上,金链子没有倒,但重心失衡的他脚又踩在一块松动的石头上,立刻撞破了竹栏,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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