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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功德出,福缘现!

肖军,四十六岁,因家中排行老三,又常被称之为肖老三。因曾经参军入伍,当过十来年的城卫军,再加上自身凝气三重天的修为。以古道村实力最强之人的实力,被古道村的村长和村老们任命为村卫队的队长和教头。

作为村卫队的队长和教头,肖军的日子可谓是逍遥自在。除了每天安排村卫队的成员巡视村子四周,防范妖兽袭击外,也就是每天早上教教村子里的半大小子们习武练功。

当然,这样轻松的活计,每月从村子里得到的薪俸和侯府的补贴加起来也就十两黄金。对于一个凝气期的武者来说,无论是上山打猎,入伍为兵还是给人当保镖打手,挣得钱财至少要比这翻上几倍。

只是从军多年,在与南蛮厮杀数十场,经历了无数次与战友浴血奋战和生离死别。肖老三对于生命和生活就有了别具一格的看法。最终选择了退役回家。

在古道村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生活,或许在物质上要比其他地方要差上一些。但肖老三却能感觉到精神上的愉悦和满足。父母健在,兄弟和睦,儿女双全,家境殷实,吃喝不愁。没事了跟村长和村老们吹吹牛、打打屁,无聊了调教调教村子里闹腾的很的熊孩子。这一切都让厌倦了战场上生死厮杀的肖老三感到衷心的快活。

正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场突如其来的雪灾让肖老三如坠地狱。

持续半月的大雪,使得气温骤降。整个侯府领地因群山环抱,唯有东南面能够吹进暖暖的海风。所以这里四季温暖,百姓们也只是穿着单薄的春装,没人会准备御寒的冬装和棉被。

在这种低温天气中,除了自身修为在锻体期六重以上的修者外,再无任何人能受得了。因此冻毙的老幼病残可不在少数。如今的肖老三一家就面临着家破人亡的惨境。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带着村里所有锻体期六重境以上的修者将村里的积雪清理干净,肖老三满是疲惫和压抑回到家里。

肖老三的家宅是在大雪前两天新建起来的,尚未来得及庆贺乔迁之喜,便遭了雪灾。现在更是要在这里先行举办一场白事。

气派的庭院内外,挂上了许多白灯笼和白幡,在朱漆的墙柱之下,显得格外刺眼。肖老三匆匆而过,直接进入正堂大厅。原本空荡荡的大厅上摆着两口黑漆未干的棺材,一旁跪伏在地的正是肖家的老大、老二兄弟俩。

肖老三满脸悲戚的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焦急的道:“大哥、二哥,娃儿们现在还好吗?”

“哎!”肖老大和肖老二都叹了口气,沉重的摇摇头,只是说道:“你嫂子们和你婆娘在照看着!“

只是这动作和话语却让肖老三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因为持续的时间长,温度低,导致措手不及的人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肖家子女多,肖家老宅很小,所以肖家兄弟成年结亲后便另建新家。只有两位老人家不愿离开老宅,一直住在那!

肖家兄弟的父母修为最高也只有锻体期二重境,再加上有七八十的年龄。在寿命无增的情况下年老体衰,气血不足。大雪的第一天便被冻病了,老两口怕孩子担心,一直隐忍着,没敢声张。

最终,苦熬了两天的老两口还是没撑住,撒手人寰,与世长辞了。兄弟三人只好临时用做房子时预留的木材做了两口棺材,摆起了灵堂。等来日,灾后下葬。

没成想,这还只是开始。这个世界成亲的都比较早,兄弟三人的子女也都各自成家。如今的孙儿孙女都有十二三个,最大的十二三岁,最小的也有五六岁。平时一个个也都懂事,不吵不闹的,乖巧可爱得很。

大雪下的冷死人,孩子们都跟着父母在家里烤火取暖。没成想,肖家老大和老二因为房子老旧,又大都是土木结构。结构并不是很坚固,最终被厚厚的积雪压塌了。所幸,两家老小在房子坍塌前便发现异常开始外逃,加上两家儿女的实力不弱,护住老小,挡住了大部分有危害的砖瓦和梁柱,都安全的跑了出来。

两家人没奈何,只好寄宿在肖老三的宅院里。后来才发现,孙子孙女们因为年龄小、实力差,这一惊一乍之间都已经冻病了。更糟糕的是,连肖老三家的孙子孙女都被传染了。现在全都病倒在床,生命垂危!

一家子成年人既要料理老人的后事,又要照料病倒的孩子们,忙的是直打转,谁也没顾得上休息一会儿。最终兄弟三人负责灵堂和外事,自家的婆娘和儿子儿媳们照顾小孩。

“张平医师呢?请了没?”肖老三强打起精神,抱着少许希望的问着。张平医师,是古道村里唯一的一名初级医师。平时给村里人看伤治病什么的都很不错。所以今天早上,雪一停,肖老三临出门前就安排两位兄弟去请人家来给孩子看病!

“早就请了!”肖老大哀声道:“张医师也看了,说是能治,可是治不了!”

“怎么会?他不是说能治吗?怎么不治?担心咱们给不起钱还是咋的!”肖老三的嗓子高了起来,心里一阵愤怒。

“他娘的,老子找他说说理去!”说着肖老三便猛的站起来,准备出门找麻烦去。

“瞎嚷嚷啥啊!”肖老二赶紧拉住一脸火气,窜起来就要往外走的肖老三。强压着他坐下:“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驴脾气!就不能听大哥把话说完!”

眼瞅着肖老三一脸忿忿不平的坐了下去,肖老二这才转过头来对着肖老大抱怨:“老大你也真是,每次说话都不说清楚,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三的暴脾气!”

肖老大扯了扯嘴角,哭丧着脸嘟囔道:“我也没想到啊。老三你也别生气了,这事怪不得人家张医师!平日里大家都只是治一下跌打损伤什么的,像是这生病都是少有的事!张医师那儿大都是治伤止血的草药,没法给大家治病!”

说着说着,肖老大再次伤感起来,哽咽着嗓子骂道:“这鬼天气,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孩子生病,跟爹娘一辈的老人家也去了好多!这造的什么孽啊,你说!再这么下去,别说村子的老人都没了,咱们都快断子绝孙,祖辈们的香火全断了!”

肖老二听了,也是难受得紧,五十来岁的人了,一双开始浑浊的眼睛也变得通红的,时不时有一滴老泪流下。

“别哭了!”肖老三心里也难受,可从军多年的他在军中就学会了流汗流血不流泪。镇南侯府的军队中,讲究的是同袍之间亲如兄弟。每一场战斗都有很多熟悉的同袍战死,若是都哭,不是成了泪人,就是哭死了。所以肖老三不喜欢哭,也见不得别人哭!

看着两人依然沉浸在伤感之中,不由开口劝道:“不用太担心了,这场大雪停了,天气很快会好转,侯府很快会组织人马前来救援的……”

“别安慰我们了!”肖老二直接打断了老三的话,毫不客气的反驳道:“这雪是停了,可这么深的雪,除非侯府里的人都会飞,不然根本就不可能从着雪地里走过来。他们得等四五天后,雪全都融化干净了才能出发,这么多村庄,啥时候能到咱们这儿来还两说呢!”

“时间太长了!”肖老大也跟着叹了口气,哽咽着道:“别说四五天后,张医师说了,这雪化的时候比下雪还冷。如果明天还没有足够对症的草药救治的话,孩子们也就这两三天了!”

“啊!这、这,哎……!”肖老三顿时语塞,从军多年、眼界开阔的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些情况。刚刚的话与其是说在安慰自己的两个哥哥,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可惜,两位兄长的一番直言,直接就打碎了自己自欺欺人的心理。

三个人颓废的跪在灵堂前,默然无语。缺医少药、身陷囫囵的他们就像是早已弹尽粮绝却又被敌人重重包围的士兵一样,只能无力的接受命运的安排。

经历了一连串幸又不幸的事情后,幸运女神似乎再一次占到上风,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庭院外,一名手持长枪的村民急冲冲的狂奔而入,激动地大喊着:“队长!队长!来人了,来人了……”

“怎么回事?”肖老三一见来人便皱起了眉头,也不管他在那激动个什么,直接就指着他鼻子怒道:“薛蛮子,整天瞎咋呼个啥?我不是让你和刘麻子在村口警戒,防止有妖兽闯入吗?你怎么跑来了?刘麻子呢?”

被叫薛蛮子的家伙懵了一下,然后激动地语无伦次的再次指着外面道:“人来了,他们来了!”

“慢点说、慢点说!”肖老大将眼看着就要暴跳如雷的肖老三推开,顺便递了杯水给薛蛮子:“来,啊豹,先喝口水,顺顺气,再告诉我们谁来了?”

“谢谢肖大哥!”薛豹,也就是薛蛮子感激的接过水杯,一口喝干。等气息稍微平复后,这才开心的道:“肖家几个哥哥,外面来了好多人,麻子哥说看到旗号好像是侯府属下的城卫军!他让我赶紧叫肖三哥带人去迎接!”

“啥?城卫军!他们咋来了?”肖家兄弟齐齐惊叫起来,要不是知道薛蛮子的性子有点蛮悍和痴愣,却从不说谎,保不齐以为他是骗人了!

“不清楚!“薛豹摇摇头,很奇怪的说:“麻子哥站在村口的瞭望塔上,说是看到他们亮着城卫军的旗号,站在雪地上飞快的滑行着!奇怪得很呢!”

“站着?滑行?还飞快?”肖老三无意识的嘀咕着;“俺的娘啊,难道他们真是飞来的?”

“飞你个大头鬼啊!”肖老二猛的拍了一下老三的脑袋,恨恨地道:“你个蠢蛋,还不赶紧带着人去看看,咱们侯府领地里有没有盗贼,谁敢冒充城卫军?来的肯定是侯府派来的军队,得赶紧向他们求救!村里的娃们可都病着呢!”

“是、是”肖老三连连点头,急冲冲的带着薛蛮子冲了出去,一边大声的吆喝着村子卫队队员的名字,一边向村口赶去!肖老大和肖老二也是急得直转悠,可没有御寒的衣物,以他俩的实力和身子骨可受不了外面的严寒,根本就不敢出去,只能耐着性子等消息!

肖老三的嗓门粗豪,很快便将全村近百名锻体期六重境的村民呼唤出来。所有人结伴向村外而行,大家的心情都带着几分激动和焦急。

还未到村口,众人便看到四五百身穿戎服,带着兵戈和长木板状的怪异装备,背负着鼓鼓囊囊的大背包的汉子们。这些人站在村口集结,一群像是头领的人物则围着刘进刘麻子在问着什么。

肖老三一眼便确定了这些人真是侯府属下城卫军的队伍,因为他认出了这支队伍的带头人。身高两米以上,魁梧豪迈的壮汉、城卫军的顶头上司——都尉程平。

“唰”的一下,肖老三冲到陈平的面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端庄郑重的挺直腰杆,右手握拳锤击胸口,大声吼道:“原城卫军哨兵营第三大队第五中队中队长肖军,见过大人!”

程平愣了一下,随后开心地捶胸回礼:“镇南侯府上将军、海月城都尉程平,见过士兵!”

两人以军人的方式见礼之后,程平这才随意的拍着肖老三的肩膀:“没想到俺老程来救个灾还能碰到我们最精锐的哨兵官。怎么样,你们古道村受灾情况如何?我们这次可带来了充足的救治伤寒的药材,还有很多厚实保暖的野兽皮革!这五百名锻体六重境以上的壮丁也是你们的援手!”

“谢谢都尉大人!”肖老三泪流满面,既为村中病倒的人们能得到救治而开心,也为城卫军们能及时赶来救援而感激,更为自己的父母一样等不及这一刻而丧生的人感到惋惜和心痛。

哨兵营的将士是城卫军的精锐,他们是哨探,是城卫军的耳目,也是牺牲最多的一个兵种。流血流汗不流泪也是哨兵营的传统!

看着有从不流泪的人流出眼泪,一向大大咧咧的程平也有些感触。尤其是这一路赶来,看着沿途村庄那些被白雪覆盖而坍塌的房屋,无数冻毙在野外和道路中的人、兽。程平的心也无比沉重。

这些人前一刻还欢声笑语,还有着无限美好的未来,下一刻就倒在了无情的风雪中。原本安静祥和的镇南侯侯府领地中,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被这场雪灾无情的剥夺了生命,甚至好多村庄都有满门全灭的人家。

程平他们的到来,不仅是在精神上给予了古道村幸存者们帮助,更给他们带来了治理伤寒的药物和御寒的皮革。有了这些东西,古道村总算恢复了几分生气。所有能够行动的人都投入到了照顾病人、清理废墟、焚烧冻毙的家畜和野兽死体。更是在程平借着自己都尉的身份和侯府命令的保障下,劝服了村民们将家中病故的父母亲朋们在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火化下葬。

“大人!”古道村中幸存的几位年轻村老们,穿着兽皮制作的御寒皮衣,在全村举行大葬时来到了程平的身边。每一个人都真诚的拜服在地,齐声感谢道:“都尉大人不辞辛劳,带着军兵赶来救援,吾等代古道村幸存的三千五百六十二人向大人致谢!请大人受我等一拜!”

“别别,千万别!”异常武勇,生性跳脱的程平赶紧去扶起跪拜的村老们。结果几个老人死命的要拜,越来越多的古道村村民们也赶来拜谢。

程平眼看越来越麻烦,只好扯着嗓子道:“诸位要拜也不要拜俺老程,还是拜咱们镇南侯世子秦林殿下吧,是世子殿下出的主意,做的安排。俺老程才能这么快速妥善的救援大家!”

说着,又似乎担心大家不相信。连忙将秦林是如何指点大家制造,雪地行军的神器——滑雪板的。又是如何指点众多官员完善救灾和重建措施的、怎么安排灾民们以后的生活的等等情况。

最后,比说书人说的更加形象生动、感人肺腑的程平又感慨的说道:“世子殿下为了救灾和赈济的事情,劳心劳累了许久。大家都知道,世子殿下的身子骨不好,因为这件事更是耗尽了心历。在安排好一切后,世子殿下竟然晕倒在侯府大厅中。连侯府的医师们都束手无策,在俺老程被主薄大人赶出来救援时,世子殿下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世子殿下良善仁慈,此次救灾,有八成的功劳在于世子殿下。各位若是要感谢活命之恩,就感谢世子殿下好了。顺便祈祷一下上苍,让世子殿下能够平安苏醒!”

程平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由衷的感到震撼。很多百姓当场就朝着海月城的方向跪拜下去,一个个念念有词的感激着世子殿下的恩德和仁慈,还有很多人都真的直接向上苍的祖辈祈祷,希望能保佑世子殿下早日苏醒,永保平安。

程平见自己的话语竟然带来这么大的影响,既对世子殿下的举措有所领悟,也感动与这些村民天真又良善的想法。当然也免不了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着说书人的潜质,如果当初没有进入侯府,自己会不会成为一名逍遥自在的说书人呢?

此时发呆的程平和跪地拜谢的古道村村民们都不知道,这一幕不仅发生在他们眼前,也前前后后的发生在海月城外所有的村庄里,甚至连海月城里都有这种事情发生。

但这些人都不知道,当他们在获救之后,为秦林由衷的感激和祈祷时。一缕缕人们无法察觉的淡黄色烟气从天地间突兀的诞生,并迅速的向着镇南侯侯府后院汇聚而去,最终钻进昏迷不醒的秦林脑中。

而就在这些淡黄色的烟气出现的时候,蛮荒世界无数知名不知名的大佬们齐齐震动。所有人都似有所感的推演期天机来。这些人殷切的推算着,最终却都失败了。

虽然结果一样,但大佬们的表情却不一样。有兴奋地、有失望的、有愤怒的、有遗憾的,也有满不在乎的和淡然一笑的。

不过,在蛮荒世界的中上层社会里,却流传着这样一条信息——功德出、福缘现;得异宝,掌蛮荒!

“蛮荒将乱!”愚蠢者四处招摇着,聪明的人开始蓄力,守护者开始行动,野心家张开爪牙。所有人都意识到:世界要变了,通往永眠之地的大门正在悄然的向整个蛮荒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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