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蒙鸟在结匈国北,为鸟青,赤尾。
——《山海经》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以前读到此句时,楚怀柔不以为然,如今却是另一番想法。
巍峨矗立在眼前的是结匈国的外墙,悠久的岁月在此留下了千年的痕迹,恒古的气息扑面而来。而那墙缝间是青青的爬山虎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草,似给它披上了一件外衣,惹人瞩目。抚摸那古老的青砖,感受它在指尖的摩擦,似乎又回到了那千年前的岁月里。楚狂人蓦然回头,看那苍茫古道,却无曾经的倩影。
“父亲?没事吧。”楚怀柔感觉到他父亲情绪的变化,虽然周围很是热闹,但是在他父亲身上,他却感受到了寂寞,一种沉重的寂寞。
“没事,继续走吧!”楚狂人掩饰的很差,或者说他根本不会掩饰。但在看到楚怀柔眼里的担心,他才恍然觉得自己早已不是孤身一人。
入了城,便更热闹了。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各式各样的店铺吆喝着,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寻了一处酒家,点了一壶杜康,一壶清茶,几盘家常小菜,别有一番滋味。菜的味道很不错,却不如窗外的繁华。选位置时,也是废了一些心思,毕竟此间酒家生意不差,用了几锭银子换来二楼的临窗边,吃了一顿悠闲饭,也算划得来。
楚怀柔还未加冠喝不得酒,只能艳羡的看着父亲杯中的美酒。杯中的清茶也不差,但是少年人梦想的便是酒剑天涯。楚怀柔先是给他父亲斟了一杯酒,然后想给自己也倒一杯,却被一双筷子打断。“你还小,过几年再说。”说话间,楚狂人却是望着窗外。说时迟那时快,楚怀柔手腕一抖,一点酒水倾入他的杯中,随后他若无其事的放下酒壶,却没有看到他父亲眼中的戏谑。楚怀柔茗了口参了酒的茶,一股苦涩在他嘴中回漾。传说中酒的辛辣却是没有,满嘴的苦涩。他有些失望的看向外面。
街上吹锣打鼓的,那是迎亲的队伍。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脸上带着笑,看着很清秀,想来加冠不久。他笑着给周遭看热闹的人拱手,人们也回之祝福。他后面的几个奴仆,手中拿着红包,撒给周围的人。人群更加热闹了。
楚怀柔很少见到这种情形,看着很热闹,便觉口中的苦涩淡了不少。不由间唇角扬着笑。楚狂人欣慰的点了点头,十五年来他很少看见楚怀柔这般笑,少年人该有的笑啊。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好好陪陪他了,也罢,这一路便带他玩乐吧。楚狂人如是想着。
迎亲队伍缓缓走过,不少人也跟了上去,毕竟婚宴时会宴请乡邻,刚刚的那些奴仆也散了许多请帖。流水席管够,即使太平岁月不缺食物,但有吃的谁会拒绝呢?更可况你也不用赶份子,这是一顿免费的吃食。三两人相约而去,七八人结伴而去,倒是很有趣。楚怀柔在心中默默送上祝福。
“想去吗?”楚狂人带着笑看着惊讶的孩子,心中不由一梗,自己真的是太粗心了。他再聪明也还是个孩子,少年老成不是不好,但是本该意气风发的年纪却老成持重,那当他老了,还有几分雄心?
楚怀柔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把祝福送上了,至于去与不去已经不重要了。”
“哈哈,这位小友倒是豁达,老兄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啊!”隔着一个桌子,一个中年人抚着美髯,望着他们笑道。
每一个父母都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楚狂人也不例外。“哈哈,犬子不经事,那值得兄台这般夸,兄台若是看的起我不妨拼一桌?”说着,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哈哈,求之不得。”中年人离开他的位置,和楚狂人他们座在一起。
“咦,杜康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兄台好雅兴。这也算此家酒店的招牌。”中年人接过楚怀柔斟的酒,轻轻茗了一口,“畅快,好酒,妙人,这才痛快。”
楚狂人听他这般说也笑了“当干一大白。”说着,一饮而尽。
“兄台好酒量,不知小友如何?”中年人笑着说。
“伯父见谅,父命在前,小子喝不得酒。不如小子以茶代酒,敬伯父一杯。”说着半举着茶,干了一杯。
“哈哈,未加冠便有这般见识。兄台,你这孩儿当真令我羡慕。我家那几个,和小友相比差的不知道哪里去了。”中年人夸赞道。
“嗳,犬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不过是他一个人过习惯了,便长得快了些。”楚狂人说这句话时,不由有些心疼。
中年人略微一叹,为人父母怎会不知,楚狂人说的意思。一个人很简单,但舍不舍得下又是一回事,“兄台倒是好魄力,兄台是第一次来结匈国?”
“也不是,来过一次了,只是上次是来游玩,这次有些杂事罢了”
“哦?可有需要我帮忙的?鄙虽不才,倒是多呆了几年。”
“多谢兄台,来,吃酒。”说着又斟了一杯酒。
这一聊,便是日头西垂。此时几个仆人打扮的人,走到中年人身边,给楚狂人二人行了个礼,然后在中年人耳边私语了几句。中年人挥了挥手“楼下等我。”那几个仆人知趣的下了楼。他便笑着对楚狂人说“往日来此喝酒,求个轻松,却不遂人愿。今日与兄弟相识,畅快的很啊。小弟在城东有一处宅子,还望兄弟大驾光临。”
“好,到时候兄弟不要嫌我叨扰。”说笑间,楚狂人他们将中年人送走。
此时的街道上,只有几家商户还开着门,选没有白日热闹了。
“先找一处客栈休息吧。”楚狂人道。
“父亲,那人居然是结匈国皇室的人。”楚怀柔轻声道。刚才那奴仆虽然是修炼之人,但是不过筑基期,他们说话虽小,但听得到。
“那又如何?这些事情不去管便是,最多在他有难之时扶他一把。”楚狂人想了想,又说“明日我们启程,去结匈国北,那里虽不热闹,但是有不少奇珍异兽,你也可以开开眼界。”
“嗯,好。”
二人走在清冷的街上,本打算去找客栈,却走到了夜市。但是此时的夜市也是清冷的,便寻客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