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都是妹妹的不是,姐姐可还好?”楚昭荣大失惊色的惊呼一声,慌张的蹲下身来,看着她的手,眼中的泪水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要不是萧清瑜避开的快,她这只手,只怕又要遭殃了。
萧清瑜忍着痛意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楚昭容都表现的如此声泪俱下了,她又岂能一味的不依不饶?只是,这女人,还真是耐不住性子。
而萧清瑜的回应并没有让她满意,只见她转过身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尉迟封的脚下,悔痛万分的说道:“皇上,臣妾莽撞,失手打碎了茶盏,伤了姐姐,还请皇上降罪。”说着带着几分惊惧楚楚可怜的看着面前的人。
尉迟封看着面前的人良久,眼中神色难测,最后却是浅笑着伸出了手,柔声说道:“爱妃不过是不小心,朕岂会怪罪?”
楚昭容忐忑的瞧了瞧他的神色,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手交到尉迟封的手中,缓缓的站起身来,带着几分不安说道:“多谢皇上体谅!姐姐受伤,还请皇上传太医过来瞧瞧,臣妾才能心安。”
尉迟封闻言点了点头,视线朝萧清瑜的手上划过,微微蹙了蹙眉,对身后的薛公公吩咐:“传崔太医替贤妃好好瞧瞧!”
凝芷宫内,萧清瑜瞧着荣姑姑送走太医后紧蹙的眉头,不由得轻笑一声:“好了,姑姑,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荣姑姑还没开口,站在身侧的琳琅便眼睛一红,委屈的说道:“好主子,这还不算是大事儿?奴婢瞧着,那楚昭容就是明摆着欺负主子!”
琳琅轻轻的咬了咬嘴唇,越想越觉得不痛快。自打前日主子受伤后,皇上竟没有来看过一次。更可气的是,这几****去请崔太医时,都无一例外被告知去了檀舞殿,说是楚昭容身子不适,这明摆着就是和主子作对呀!
听到琳琅的话,萧清瑜也不生气,只无奈的笑了笑。她没有想到,这个楚昭容竟然这么不依不饶,连面上的一点点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看着萧清瑜有些沉下来的脸色,荣姑姑皱着眉说道:“主子,奴婢说句不知死活的话,皇上那边,主子可不能就这么冷着。那个楚昭容,奴婢瞧着可不是什么善茬,若让她得了皇上的宠爱,那咱凝芷宫只怕就不得安宁了。”
站在身侧的琳琅出声附和:“是啊,主子,姑姑说的没错,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就这样下去。”
萧清瑜微微一笑,却不言语,好半天才说道:“姑姑是让本宫去求皇上?”说着眼神定定的朝面前的人射了过去,脸上不辨喜怒。
“主子!”荣姑姑面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地,忐忑的说道:“主子恕罪!”
萧清瑜伸手将她扶起来,柔声说道:“姑姑不必如此,本宫又岂会不明白姑姑的一片苦心,只是,本宫与皇上,只怕不是轻易的相求就能释怀。”
她真要放下身段去求了,才是真正的惹怒了尉迟封。这几日的他,可不就是在为当日的事情置气?只不过,他们之间隔得岂止是无法逾越的身份?
她不想,也不能让自己陷进这样一段看不到尽头的感情中。身为帝王,他有权利宠幸后宫的每一个女人,可她不希望,自己爱上的人一个转身就将自己抛在了脑后。
这样的爱太廉价,也太卑微,她宁愿不要,也不愿到头来变得一无所有,甚至连自己都失去。
也许,这就是命运。她与他,只可能是帝王和妃子,想要跨越这一步,又谈何容易?她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世间,他便是那个最不可能给她的人。既然如此,何苦强求?
荣姑姑眼中掠过一抹异色,只听萧清瑜缓缓说道:“姑姑在后宫多年,本宫的意思,姑姑可能明白?”
荣姑姑听到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奴婢省的,只是怕苦了主子,若主子执意如此,奴婢们也会尽心侍奉主子。”
萧清瑜点了点头,目光沉沉,意有所指的说道:“至于那楚昭仪,姑姑更不必担心,她现在蹦跶的越厉害,日后的下场便越凄惨。”
以她对尉迟封的了解,像楚昭仪这样的女人又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当日的德妃论容貌,论出身可不比这楚昭仪好上千倍万倍?再说,若是真放在心上了,又岂会毫不顾忌的让她当了这后宫的眼中钉肉中刺?
说话间,便有太监从殿外进来,恭敬的回道:“启禀娘娘,太后身边的崔姑姑来了。”
萧清瑜眼中掠过一抹异色,却又很快掩了下去,扬声说道:“快请!”说着站起身来,朝门口看了过去。
按说太后不问后宫之事六宫皆知,这会儿怎么会派了崔姑姑亲自前来,这其中的意味,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萧清瑜才想着,就看到一脸笑意的崔姑姑从殿外走了进来,朝她恭敬的拜道:“奴婢给娘娘请安!”
萧清瑜客气的让了让身子,她的礼她又岂敢受了,便亲手将人扶起,柔声说道:“姑姑不必多礼,不知姑姑前来有什么吩咐?”
崔姑姑的目光朝她面上打量了片刻,尽量掩下眼中的深意,笑着说道:“娘娘这话可就折煞奴婢了,奴婢是来传太后口谕,请娘娘到凤栖宫一趟。”
萧清瑜的目光微微一顿,却只得恭敬的说道:“太后懿旨,臣妾岂敢不从,劳烦姑姑亲自跑一趟了。”
“娘娘哪里的话,这都是奴婢的本分。”崔姑姑闻言,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想到今日从宫外传来的密信,她就忍不住多看这孩子一眼。太后日日盼,夜夜盼,盼着能早一天找到小公主,哪里想得到,人就活生生的在这后宫里。
太后久居凤栖宫,除了必要的场合几乎不出来走动,但是萧清瑜对这位太后,心中却存着几分敬畏。这后宫之中,能活到最后的女人,即便是有先帝的宠爱和庇护,自己又岂会是个毫无手段的人?
再说,上一次在明光宫,萧清瑜早就领教过她的厉害。这样的人,哪怕看着仁慈,心却早被这残酷的宫廷锻造的愈发的冰冷。
萧清瑜跟在崔姑姑的身后缓步走进了殿中,远远的便看到了坐在高座上端庄贵气的太后,还没等她行礼,太后便出手止住了她的动作,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柔声说道:“坐吧,往后在哀家这里就不要如此多礼了。”
萧清瑜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却只得道谢一声恭恭敬敬的坐了下来。她敏锐的感觉到,今日的太后,看着她的目光里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情,让她全身都不自在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她不清楚的变故。
许是觉出她的紧张,太后轻轻的笑了笑,看了她一眼,这才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收起。
候在身侧的崔姑姑瞧着这样的情景,上前一步俯身说道:“主子先聊着,奴婢去准备茶水,外边日头大,也好给娘娘润润嗓子。”
萧清瑜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有劳姑姑了。”
崔姑姑福了福身子,这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上座的人不开口,萧清瑜只得静静的坐着,好半天才听太后若有所思的问道:“哀家听说最近半个月皇上一次都没去你那里?”说着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她的身上。
萧清瑜不明白太后话中的深意,只得恭敬的回道:“臣妾愚笨,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不怒反笑,扫了她一眼,笑道:“愚笨?你若愚笨,这后宫怕是没有聪明的了。只不过,这后宫的女人,又有几个能真正由得了自己?说到底,皇上还是皇上,你也该体谅着些才好。”
对上太后的视线,萧清瑜恭顺的敛下了眉:“臣妾谨听太后教诲!”
话到此处,倒是太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性子倒与当年的她颇为相似。只不过,有些时候,太过执拗了,最终害的是自己。
她瞧的出来,这孩子,也并非对封儿没有半分的情谊,只不过,克制着罢了。在男女之情中,能够时刻清醒着,倒是件好事儿。怕只怕,以封儿的性子,若是一直得不到,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