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年代里,除了少年们追梦的青春朝气,还有中年男女为了彼此间越来越不满的婚姻撕心裂肺的争吵着。有时候,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父母会闹离婚。无论几岁,作为孩子听起来还是觉得难过。
欧落洛就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当在美国听到父母闹离婚的消息后整个人带着一种情感上的崩溃向学校请了假飞奔了回来。自己都二十几岁了,父母之间的感情怎么会出现危机?于是,女人的直觉告诉欧落洛。父亲很有可能做了什么对不起母亲的事。但是,自己从小到大敬佩的父亲居然会做这种事,这绝对是欧落洛难以想象的。可是,在欧落洛断断续续从母亲那里听到事情原委的时候,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感由内而生。
这次回来几乎没来得及告诉上官崇政和其他人,但是同在一个城市生活学习的陶晨澍倒是知道的相当清楚。因为自己的课程和研究进程无法陪欧落洛回国,于是将也在美国的穆易左叫上一同陪欧落洛回了家。尽管对穆易左也没有多说,但是聪明如他,在欧落洛的表情上还是察觉到了一些。
“落洛,你不要这么紧张。”同车的穆易左看着欧落洛愤怒但又难过的纠结表情很是担心,只能拍拍她因为紧张耸起的肩膀,示意她放松。
可是欧落洛双手握住前面位置的横杠上,冷峻的面孔似乎怎么也无法痛快的给自己的朋友一个回答。当目的地渐渐靠近,欧落洛的全身更是处于一种一级警备的状态。
家,还是那个家。可是一抬头,看见的是一片阴霾。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显得整个状态都濒临崩溃,还是天气和空气质量是真的不好。总之,当欧落洛拎着包唰的起身离开座位的一刹那,穆易左都慌张了。
爸妈的卧室的门啪的一下被欧落洛使劲推开,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母亲哭红的双眼,听见的就只有母亲凄厉的哭泣声。于是,有些了解状况的欧落洛刹那间看到那副场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狠狠的瞪着坐在书桌前面不改色的父亲。
“妈,你哭什么哭?”嘴巴一张开,欧落洛喊出来的竟是这样的一句话。然后忽然眼泪就翻滚在眼眶里,强忍着内心的悲怆。“是你自己没用,找了这么一个男人,你现在哭什么?”
不知道怎么了,真的不知道怎么了。欧落洛很爱自己的妈妈,她知道母亲一心一意的爱着父亲。别人家里都是母亲管着管那,但自己家却是父亲管着管那。父亲是个大男人主义,喜欢握有控制力。一不顺着他的心,他就会不高兴。可尽管如此,一个家里不可能父母都强硬,于是母亲做了那个退让者。
不是没有见过他们吵架,但是在欧落洛出国这段时间,仅仅是三、四个月他们就已经吵了三次了。这样的频率,让安稳的家有了危机感。
“落洛,妈没事。”母亲还是抽泣着,但是见到欧落洛时痛苦还是收住了。她似乎想要阻止欧落洛的出现,说真的她并不愿意让欧落洛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知道为什么欧落洛忽然就爱上心理学、行为分析学吗?就是因为,她欧落洛最为痛恨的就是那些强奸犯。她最见不得那些随意践踏女性尊严,将她们沦为性宣泄的工具!而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不疼爱自己的妻子,而是在外面勾三搭四满足自己衰老但又不服老的欲望,那么这样的男人和强奸犯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爸。”这回不一样,刚叫了声爸的欧落洛突然发不出声音了,她知道那种失望的痛苦感封闭了喉咙深处的分贝。于是,眼泪就这样带着刺激性的感觉汹涌而出。强悍的欧落洛并没有因此停歇,而是断断续续的说道,“爸,我一直,一直都很尊敬你。我真的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可能我现在没资格对你说这些话,但等我有资格的时候,我还是会把这些话当着你的面一字一句重复一遍。你不会是最得意的那个人,你会是最可怜的人。没有母亲对你的宽容,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话,说到后来越来越痛了。自己也痛,父母也痛。但是,欧落洛的愤怒在看着父亲面对她时的一种尴尬与无措又变得软弱。妈妈是亲人,爸爸也是亲人。而作为女儿的她面对着分裂的他们,只能偏向身为弱者的母亲。
“你不是还说要离婚吗?好啊,有种你离啊!”欧落洛对着父亲甩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说完拉起妈妈的手臂从房间里离开了。留下父亲一个人,没人知道他当时在想些什么。或许后悔,或许惭愧,或许同样的愤怒。
心战栗着,欧落洛只能这样形容。对着父亲吼完那样的话后,自己竟然害怕到全身发抖。对,是害怕,赤裸裸的恐惧。她害怕,他们真的会离婚。
那个晚上,落洛抱着母亲睡觉。看着母亲不再有少女般的姿色,看着母亲不再开心的脸庞,看着母亲如今憔悴的面容,欧落洛觉得结婚真的是一个错误。因为现在的母亲如果离开父亲,也将会什么都不是了。而她也知道,母亲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
爱情,是很可怕的东西。习惯了的两个人就会变得依附生存,少了谁都会觉得痛苦与折磨。男人,为什么总是会这样偷看外面的风景?或许,亚当和夏娃的故事就是错的。凭什么女人要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以致于现在男人花心都有了理由。
于是,莫名其妙恨起了那些完美的爱情故事。
第二天一早起来,父亲已经去上班了,母亲也愁云满面,无力的回去上班。整个家又安静的好像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心情,是那样的沉重。本是大人自己的事情,可是在22岁的欧落洛的眼里,爸妈现如今就像是小孩,需要她来操心。看到他们难过,欧落洛的心更是痛苦。于是,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吵架的场景,欧落洛的眼泪就会不自觉的流下来。
“为什么发生这种事不告诉我?”在家门口转身准备回房的欧落洛听到身后传来关切的声音,她甚至一下子没想起来是谁。直到他有温暖的怀抱将自己包围,才渐渐从悲痛中恢复了点感觉。
现在,一碰到难过的事情,听到抑或是看到崇政,欧落洛就会止不住的流泪。今天也是,但是她并不想告诉他关于自己家里的一切。
本来想着有朝一日能带崇政来自己家看看,没想到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迎来的上官崇政。这是一种嘲讽还是一种暗喻?
“是穆易左打电话告诉我的。”上官崇政安抚着拍着欧落洛的背,希望她可以不要哭的那么伤心。是的,想说安慰的话,可这个时候居然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欧落洛沉浸在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中,她听不见上官崇政说的话。但是,她又清清楚楚的对他说了句,“崇政,我不想结婚。”
以为,要过的坎已经过去了;以为,要经历的苦难已经不会再有了;以为,七年后,欧落洛真的属于自己了。可现在,离七年只过了三、四个月,就有变数了。当初,那么信誓旦旦的承诺,不一会儿又被现实所打破了。
上官崇政抱着欧落洛,一个吞咽的动作都让他觉得有种会休克的感觉。是的,他不会答应。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但这么伤心地欧落洛让他怎么忍心和她讨论这样的一个话题。因为父母,欧落洛开始质疑了爱情。
小孩子的爱情观最早会从父母那里得到雏形,女儿长大了或许会找像爸爸一样的伴侣,儿子长大了或许会找像妈妈一样的另一半。但是,糟糕的就莫过于父母离婚了。
“落洛,你爸妈会没事的。”末了,崇政从唇齿间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你不要那么早就下结论好么?相信你爸妈的爱情,需要风波也会恢复平静。”
门前,欧落洛离开了上官崇政的怀抱。自己擦拭了眼泪,直视着上官崇政的眼眸说,“但是我绝不会原谅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而且,我也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早知道欧落洛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性格刚烈。背叛这种事情,在她这里绝对是不能赦免的。于是,爱情这种充满着各种诱惑与背叛的玩意开始在欧落洛心里产生了抗体。尽管崇政的爱对她而言是不可缺少抑或是独一无二的,但是倘若将来重蹈父母亲的覆辙,那还不如现在就收手。
“我知道,光有很多颜色。可是,我只喜欢其中一种。倘若,这束光被人抢走了。那么,它再怎么闪耀,我也绝不会再回头看它一眼。”
2012年6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