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迫近那个所谓订婚的日子,关心欧落洛的姐妹们也紧张着看着日历上那个日子的倒计时。或许,时间看着世人的喜怒哀乐,只是都在一旁默不作声吧。就像无脸怪,它明知是该怎样的情绪,可无论如何都是仅一个表情。
寝室里阳台上那小盆的吊兰还是有模有样的成长着,这样的朝气与寝室里那大声说话都会吓出心脏病来的气氛南辕北辙。不得不说生活就是电视剧,遭遇打击的欧落洛就此以后似乎再次变了个人,更甚至有点与世隔绝了。放着手机不用,也拒绝和任何人见面,一心扑在了自己的梦想上。而事实上最糟糕的是,在颜颜她们眼里,欧落洛好像行尸走肉一般,没有灵魂,似乎是被下咒的傀儡,只是在完成任务一般。
没有了任何语言的交流在别人看起来是苍白无力的,而欧落洛此时能做的就只剩尽快实现目标。七年,一想到就撕心裂肺,难受得不能呼吸。一想到上官崇政这个名字,眼泪就忍不住决堤。所有事都唉没有成为定局,但从那以后她和崇政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不是几乎没有联系,而是彻底断了联系。
只是一个简单的号码,铭记在心的却是一个远在天涯的人。
崇政,我很需要你。
“欧落洛,你应该去找他。”图书馆里突然出现的苏简溪抢过欧落洛埋头看的书,语气严厉,可眼神里都是对她所承受的一切感到不忍心。他低声说道,“为什么不去找他,即使知道他身不由己?”
欧落洛淡漠的眼眸悠悠的从桌面上移开,望着苏简溪,微张嘴说:“苏简溪,你为什么不去找舒苒苒?”
尽管许久未交流,这也并不代表欧落洛回归原始。她的这一问让苏简溪瞬间愣住了,看着欧落洛无言以对。但是,他知道欧落洛的处境很糟糕,再这样折磨下去,迟早会出事的。他会这样来,就是为了不让上官崇政失去欧落洛,更不能让欧落洛失去她的光明。
“因为心里有他,所以宁愿靠自己改变现状。”欧落洛伸手拿回苏简溪手里的书,翻开那一页,继续说,“他也一定很努力的想要改变。虽然,这样的我们看上去都很糟糕。”
图书馆的这个专业书库里只有欧落洛和苏简溪不大不小的声音,苏简溪站立在欧落洛的身边,内心复杂,思绪翻滚的厉害。可至始至终除了第一句话,苏简溪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他也才知道自己居然会词穷到这个地步,明明是来安慰她的,反倒自己却语塞了。
“所以你不用管我,我很好。”说完这句话后,欧落洛便没有再理会苏简溪。从他手里轻轻的将书本抽了回来,继续埋头看书,再度陷进书里,视身边的一切皆为浮云。
苏简溪高高的身影挡住了欧落洛的光线,但即便如此也没能阻止她一心思扑在书上的心。为什么总是这么要强,为什么要强到不放过别人,也同样不放过你自己?就算小西她不曾告诉我,你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我也能从你消瘦的脸上看到你的疲惫与极限。这样,真的对自己好,对所有人都好吗?
“好好照顾自己,欧落洛。倘若你成功了却病倒了,这一切就都白费了。”除此之外,苏简溪终究说不了什么。关心,这个词太单薄,在欧落洛面前根本站不住脚。肯定的是,现在的欧落洛不需要关心,需要上官崇政。
窗外的太阳是冷的,透过窗户的光是有寒气的。笔尖僵硬在书本上,酸楚卡在喉咙里,然后忍着。最后随着一个艰难的吞咽动作,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不看书,脑子里除了上官崇政就什么都没有了。欧落洛,你不再富有,不再骄傲,不再无虑。一贫如洗,是只用来形容你的。
“冬天,是不是太冷了,以至于我写字都发颤?崇政,你的名字我怎么都写不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连你的光都找不到了?”
2012年2月16日
从图书馆缓缓走出来的欧落洛,手里捧着两大本厚厚的心理学以及有关分析心理学的书籍。一步步走下阶梯的双脚居然会发抖,欧落洛虽然能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可是心都是麻痹的,更何况是一些这么外在的东西。就全都当它麻痹,没有知觉好了。
“你现在的样子这么不漂亮,小心崇政不要你!”从图书馆侧门出现的阳翯单手将欧落洛手心里的两本书接了过去,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你过的不好,别人才不会担心。可是崇政会难过的。”
怎么说,自从欧落洛和上官崇政的感情变得曲折之后,阳翯就很少出现在自己面前。有时候也只是一晃一个影子,欧落洛记不得了。可能是去找颜颜的吧,这么说来自己记不得颜颜是不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还是……
阳翯见欧落洛一脸茫然,两眼无神的看着自己,从内心而言他觉得自己对欧落洛是有愧疚的。尤其是现在,他除了帮她拿书,似乎无能为力。但是,他可以让欧落洛说话,说很多的话。“你是笨蛋啊,干嘛就看着不说话?以前那种傲慢的姿态呢,冲进下水道了啊?来啊,拿出的气势骂我呀,来啊!”
这样有些欠揍的话语被躲在后面角落的颜颜和亚妞听见了,亚妞一脸无语相的望向整个人都实话掉还张着大嘴巴的颜颜说:“你脑子被屎堵了?”
“是阳翯脑子被屎堵了!”颜颜从那种石化的状态清醒过来,捏着拳头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能派个弱智和落洛对话!”
亚妞戳戳颜颜的脑壳,又看看前方的两个人说:“要不是你脑子先被屎堵了,怎么会让阳翯去安慰欧落洛?你看你看,阳翯那个讨骂的样子,真他妈贱啊!”
“哎呀!千里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嘛!”随后颜颜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动作,两个人随即结束了稍显白痴的对话。
欧落洛望着阳翯总算是回过了神,抱歉的对他说:“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见。我在想别的事情,心理学上说情绪和情感是不一样的。”
“啊?”阳翯呆了,自己说了那么做贱自己的话这个家伙居然说没听见……还突然想什么情绪和情感的区别,欧落洛你可真是奇葩啊。
叹了口气,欧落洛从阳翯手中重新拿回书籍,抬头仰视天空中的云朵。也看见了回归的燕子,毕竟还是春天了啊。“情感没有机体方面的或者可被感知的生理性表现,而情绪则以变化了的生理状况为其征兆。所以情绪会传染,而情感不会。”
说完,欧落洛收回视线,将目光定格在对自己的话做不理解表情的阳翯身上。双手托了托那两本书,略带笑意的对他说:“你们被我消极的情绪影响了,真的很抱歉。同时也谢谢你们……”继而余光瞟了下那边玩潜伏的颜颜和亚妞,继续说道,“但是,这是我的事情。没有关系,我自己可以处理好。而阳翯你,照顾好颜颜就可以了。你知道的,现在的我除了尽快完成梦想之外,对任何事都不想过问。所以谢谢你们的关心。”
她就像春风,轻轻的从自己身边走过。感觉不到活力与激情,曾经踩着高跟鞋自信满满对付各种困难的欧落洛好像是真的不在了,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淡蓝色帆布鞋,浅色牛仔裤,简单的休闲装的女孩子,好像不是他们认识的欧落洛。
这样的欧落洛和那样的欧落洛,我们到底喜欢哪个?现在的欧落洛不强势,没有力量,像只温顺的绵羊,活在她孤寂的国度里。难道我们喜欢这样的她?为什么,即便讨厌强势无所不能的欧落洛,内心也无比喜欢那样谁都不怕的欧落洛?
颜颜和亚妞慢慢拉到阳翯边上,三个人注视着她背影消失的拐角,连叹息的声音都忍不住发出。喉咙里有太多太多想要让她振作的字眼,可是一个都滚不出来。
拐过教学楼的欧落洛黯然的走近停车库里,然后找到最不起眼的位置,放下书慢慢的靠着墙角蹲下来。弥漫在周围的都是灰尘窒息的气味还有刺鼻的汽油味,还有属于车库阴暗的感觉。当一切又翻滚而至的时候,欧落洛发现自己除了哭还是哭。
原来一个人,竟然是过的如此不好。
“喂,妈妈,我想回家休息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