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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回人部落(一)

初夏时节,各色野花都开了,红的、紫的、粉的、黄的,像绣在一块绿色大地毯上的灿烂斑点;成群的蜜蜂在花从中忙碌着,吸着花蕊,辛勤地飞来飞去。地上的土块被晒得滚烫滚烫的,几只黑褐色的大肚蟋蟀,安着弹簧似的蹦来蹦去。

夏天的太阳像个大火炉,把大地烤得发烫,就连空气也是热烘烘的,人一动就浑身冒汗。水牛早就躲到了池塘里,整个身子埋在了池水中,只露出一个头在水面上透气。

虽然洛川想要打一下土匪的嚣张气焰,最好一下就剿灭“花和尚”。但是洛川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计划欠妥,自己想到的并不代表别人想不到。现在自己的兵力很少,只有五百多人。而“花和尚”兵力也有五百多,虽然战斗力不知如何,但是人数上自己不占优势。而且一旦自己围剿“花和尚”,其他土匪来协助“花和尚”,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拿自己的如意算盘可就大错了。

而现在招兵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要知道一个新兵要想有战斗力起码也需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如果自己指望着招兵围剿土匪,那得等到猴年马月还不知道呢。洛川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西川境内的回民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像个老大老大的火球,光线灼人,空气都被烈日烤得发烫。夏日的天空变幻莫测,时而多云,时而云层低矮,仿佛是催人行动的命令;时而阳光直射。洛川带着一干亲兵在向导的带领下来到了西川当地的回人部落,西川境内的回人数量不少,这些回人往往都会群居,组成自己的大营寨。

走近西川境内的大山,洛川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广西一般,虽然不似那样茂密,但是却也繁盛。洛川心中疑惑不已,外面正闹干旱着呢,但是这里似乎没有受到影响。

后来向导告诉洛川,因为西川境内有黄河流过,这里也算是黄河的源头,冰雪融水很充足,所以这里的树木没有收到干旱的影响。山林中一颗颗参天大树高耸不见其端,绿叶般的新意盎然升起,一出出水洼随处可见,午后的阳光蓦然间从树缝之间穿插而入,照在一块块浅浅的水洼之上,恰是一块块白玉盘,莹壁生辉。

走进这片树林,洛川似乎走进了人间仙境般。山中的空气格外清新,让人闻起来心中舒爽万分。大概就这样走了一顿饭的功夫,远处的回人营寨便依稀可见了。曲折的小路上时常有身着异服的回人走过,这些人身着的服装与洛川等人迥然不同,这让洛川一众人看起来格外显眼。再加上洛川一众人一口汉话,更让自己几个人显得很突兀。

大约离回人部落两百米的时候得到消息的营寨中冲出百余人,这些人手中拿着不知名的武器,像是中原人用的长枪却又有着不同之处。还有的人拿着弓箭,百余名回人士兵将洛川和一干亲兵围了起来,谨慎的注视着洛川一众人的一举一动。

洛川身边的亲兵意识到危险临近,神色也紧张起来,纷纷向洛川靠近,避免洛川受到伤害。看到回人们如临大敌的样子,洛川高声说道:“在下西川军营统帅特来求见酋长,还请酋长接见。”

洛川的声音在山谷中回旋,过了片刻功夫,山寨中又走出一个人。走近一看,只见来人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嘟嘟的样子很是可爱。回人小姑娘走到其中一个回人面前轻声说了几句,回人士兵脸色一正,冲着周围的回人士兵“乌拉”了几句,围在洛川身边的回人士兵便在通往营寨的路上让开了一条路。

洛川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己这次来是冒了很大危险的,要知道当地官府和回人经常发生流血冲突,二者关系很紧张。自己这次有求于人只好硬着头皮前来,如果刚才自己和回人士兵发生冲突,自己带的这些人虽说战斗力强悍,但是数量上丝毫不占优势,真打起来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

洛川骑在马上一边向着营寨行进,一边打量着这座“豪华壮观”的营寨。这座营寨极为壮大,坐落在两座山的中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看起来这些回人还是很知道如何进行防御的嘛,就眼前这座地势险要的营寨就是官府大军来攻,想要在短时间内攻下来绝非易事。

进入营寨大门,洛川吓了一跳。只见营寨里面本来不小的场地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人头,足有近千人。这些回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洛川一众人,在回人们好奇着打量洛川等人的同时,洛川也在打量着这些回人。这些回人身着的“服饰”,或者可以称之为服饰吧。他们只是寻找了一些形状硕大的树叶遮盖住关键部位,脖子上大都带着挂饰,大多是猛兽骨头的一部分,其中牙齿居多。

洛川心中暗道:看来这些回人仍处于半开化状态,甚至比自己预料的还不如。

就在洛川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名彪形大汉从远处的营寨中走了过来,冲着洛川说道:“远方的客人,我们寨主有请。”大汉操着一口正宗的汉话,顿时让处于满耳朵土话的洛川松了一口气,暗道:终于又会说“人话”的了。

洛川一众人在大汉的带领下走进一个“豪华”的竹子制成的营寨,走进去,里面十分宽敞。因为阳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进来,所以屋子里显得十分明亮。屋子里的摆设极为简单,屋子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由动物皮毛制成的地毯。地毯上坐着一个年纪约莫六十余岁的老人,虽然斑斑白发让老人看起来已经不再年轻但是老人精神矍铄,此刻正仔细打量着洛川。

两人相互打量了对方片刻,终于,老人上开口说话了:“我是部落的酋长努哈。西吾尔,不知道远方的客人你们来到我们营寨有什么事?”

“冒昧打搅努哈酋长还请见谅,我是西川新任防守,此次来贵寨实为有事相商。”洛川一字一顿的说道。

“客人们,先请坐吧。”老寨主招呼洛川等人说道。

等洛川一众人坐下后,几个年轻的回人少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只形状较为怪异的杯子,杯子中装着热腾腾的油茶,然后走了出去。

洛川带来的众人大都没见过这些的油茶,不知道怎么喝,却见洛川很自然的端起杯子,先是用无名指沾茶少许,弹洒三次,奉献给神、龙和地灵。在酥油碗里轻轻地吹一圈,将浮在茶上的油花吹开,然后呷上一口,并赞美道:“这酥油茶打得真好,油和茶分都分不开。”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老寨主好奇的打量了洛川一下,自己之前见过不少汉人,但是这些汉人对于如何喝油茶并不懂,每次都会闹出笑话,但是面前的这个年轻的汉人喝起油茶来轻车熟路,跟自己这些常喝油茶的人比起来也不逊色。

其实喝油茶的方法洛川很早就懂,以前自己曾经去过少数民族,学过如何喝油茶,但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中国古代特别是唐以前,饮茶多用熬煮的方式,宋代以后才逐渐出现冲泡的方法。

油茶是西川壮族、侗族苗族、瑶族的传统饮茶习俗,后来回族也有了这一习俗。侗族油茶先热锅,放入适量茶油待油冒烟,即加入茶叶,把茶叶炒热,加入少许清水,煮沸,接着用锅铲把茶叶碾碎,再加上水,开后用文火熬煮一阵,使茶汁变浓些,便滤出叶渣,便是油茶了。临吃时,先取一小碗放入各种配吃的小食品,如爆米花、炒花生、炸黄豆、炒芝麻、糍粑、猪肝片、粉肠等,爱甜食的则加入白糖。然后舀滚热的茶汁冲进碗中即成。在西川,回族油茶最为有名,当地的回族、汉族都喜爱这一美食。回族油茶的工具、选料、制法、喝法都非常独特。

等众人用完油茶,努哈酋长开口问道:“远方的客人,不知道你们来我寨子到底为了什么事,我不喜欢你们汉人的拐弯抹角,我喜欢直爽点,你就直说吧。”

洛川哈哈一笑,说道:“努哈酋长果然是爽快人,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我就跟寨主你开门见山了,我这次来是想向老寨主你借兵的,当然,到时我会向贵寨支付相应的报酬。”

老寨主似乎清楚洛川一行的来意,当洛川说明来意后脸上并未起多大波澜。老寨主先是仔细打量了洛川,方缓缓说道:“汉人朋友,似乎你还不清楚我们寨子和你们汉人关系并不友好,而且我们也不喜欢和你们汉人打交道。你们汉人太过狡诈阴险,我们不喜欢这样的朋友。”

洛川冲老寨主善意的一笑,说道:“尊敬的寨主,你所说的我都很清楚。但是我觉得寨主你误解汉人了,汉人有好有坏,这您相信吧。我想平日里和您相处最多的一定是朴实勤劳的汉人,您承认他们是好人吧?我相信您对汉人的一些偏见都是因为以前官府的一些不正当行为所造成的,用汉人的一句俗语说就是我希望老寨主不要因为一坨老鼠屎脏了一锅粥。汉人大多数都是好的,他们讲诚信、勤劳朴实,我希望老寨主能重新考虑我的话,不要一锤子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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