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夜掠出城门后,发现公子沐的马车仍在不远处等待。她抱着小女孩跃上马车,车夫立即驱马疾驰,直奔城外而去。
公子沐见她浑身浴血,立即上下检查了一遍,眉头放松下来:“还好,伤势没有大碍。”
他拿过药瓶,将她胳膊上的伤口敷上药,止住了血。
“多谢沐公子。”十一夜开口道。
公子沐苦笑道:“你可是英勇出去救人的那个,我应该谢你才对。”
十一夜疲惫地靠在车窗边,脑海里依然闪回着那老者头落地和姬满拉弓射下衍城守将的箭一幕幕。阿满,时至今日,你我还能有再见的一天吗?
马车行进了半日,来到了衍城边境的一片开阔地带。这里聚集着一百来人的队伍,此刻正在休憩,马匹马车随处可见,有妇孺也有老人。这群人衣着简朴,看起来像是一群流民,但是和流民不一样的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容貌清绝出众,美得不似凡间,众人脸上虽然面露疲惫,但是兴奋难以言表。
公子沐和十一夜走下马车,众人随即围了上来,眼神充满期待。
公子沐环视了四周,动容地道:“诸位,云隐族人在西周大陆流浪了两百多年,今天终于到了回归步虚的时候了。我们的引路人已经将步虚图拿到手,我们,要回家了!”
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这么多年来的隐忍,艰难困苦,没有安宁的逃亡,即将结束了。步虚,云海飘渺的步虚,此刻仿佛离他们是如此的近。五百年开启一次的道路即将出现,这群被遗忘了的赤子,即将回到故土的怀抱!
众人对十一夜十分敬重,因着霍丹青是十一夜带来的人,便推举出一位精通医术的人给霍丹青进行诊疗。那人当即用了几剂药,霍丹青总算伤势好转,没有了性命之忧。
由于担心追兵,众人稍作歇息,便又启程上了路。
几日后,云隐族人的队伍进入了犬戎的南境草原。天高草低,一望无际的绿色绵延千里,甚是心旷神怡。经过一路的紧张,众人终于放松下来。
然而,这轻松并没有延续多久。半日后,地平线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群犬戎人,黑色狼头的旌旗飘扬,个个高头大马,速度极快,像一阵疾风一样,转眼间就离他们不到几百米了。
“是赫连少主的队伍吗?”十一夜问道,心中情绪复杂。如果真是他,她该如何面对?
公子沐远远眺望着,道:“不像。如果是昌意,他会提前告知我。”
那群犬戎人约有两三百之众,眼看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却没有减缓的趋势,依然长驱直前,明晃晃的长刀在秋日阳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
这群犬戎人来意不善!
众人全神戒备起来,十一夜当即取出长笛,吹起了《云海谣》。
笛声仿佛带着金戈铁马的震荡之气,犬戎马群一下子如闻惊雷,纷纷惊恐地直立长嘶,不受控制地四下逃窜。转瞬之间,原本齐整的队伍四分五裂,散开了大半。
骑在马上的高个首领见状大叫一声:“下马,进攻!”
那些犬戎人纷纷跳下马来,呈包围圈迅速地向众人拢聚来。
公子沐派出了一人快马加鞭从旁侧飞驰而去,给赫连昌意送信,然后沉静地对众人道:“在救援到来以前,大家只有殊死一战了!”
其中一个年轻人叫道:“云隐族人在西周被西周人欺负,如今还要被犬戎欺负,孰不可忍!大家各展身手吧!”
众人一下子热血沸腾起来,将妇孺包围在中间,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犬戎人边包抄边拉开了弓矢,一时间,箭如雨下,从四面八方射来。
这时候,众人只觉空气一窒,四周仿佛竖起了无形的空气墙,箭矢纷纷折断跌落在地。这是有高人用念力布起了一个阻隔外物的结界。
犬戎人虽然大觉诡异,但仍一拥而上。
在气势汹汹的犬戎人面前,大家都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领。有放出灵蛇毒虫的,一时间四周惨叫一片;有天生神力,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挡住了几十犬戎人;有擅长魅瞳之术的,将周围的几十犬戎人迷地晕晕乎乎,任由被砍;也有使用傀儡术的,几个纸做的式神如入无人之境,劈杀砍伐撂倒一大片。
犬戎人虽然人数是云隐族人的两三倍,占尽地利优势,而且个个高大凶猛,但在与云隐族人的厮杀中却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反而折损了将近一百多人,而云隐族人却几乎没有伤亡。
首领眯着眼睛,脸色铁青。这两三百人马本是他的精锐,此次在扫荡了科赫部落后班师回朝,途中看见这群汉人,本来准备顺路趁火打劫,没想到损失如此惨重。
他攥着缰绳,冷笑道:“哥蒙部落两三百精锐人马还打不过一百多个手无寸铁的汉人,如果要是全被歼灭,传出去真叫人笑掉大牙。”
他向手下吩咐了几句,手下立即领命而去。
厮杀了近三个时辰,犬戎队伍只剩寥寥七八十个人,却依旧顽力拼杀,不知疲倦地贴身肉搏。
而此刻的云隐族人,术法神力也快耗尽了,真刀真枪地和犬戎人搏杀并不是强项。
这时,远处草原的地平线上又涌来了黑压压的一群人马,番旗招展,正是哥蒙部落的援兵,目测将近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