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见姬满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营帐里,脸色苍白,握着佩剑的手微微颤抖。
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直直地看着他,伸手抚摸他的脸庞,仿佛要将他每一个眉眼的细节尽收眼底,叹息道:“满儿,你长大了,都变样了,我都快不认识了。”
姬满神情如释重负,再也掩饰不住眉眼间的激动:“太好了,你还活着!”他扔下手中的剑,如同儿时那样,半跪在她面前,紧紧抱住了她,泫然欲泣。
姒姜轻轻抚摸着他的头,极尽温柔。
床榻上,刚刚薨去的天子神情狰狞,死死地盯着他们。姬满神情复杂地望着天子,闷闷地问道:“母后刚才说我的身世,是真的?”
姒姜身子一颤,缓缓道:“是真的。你不是姬瑕的儿子。你,恨我吗?”
姬满摇摇头:“不恨。只要我是你的儿子就够了。”
姒姜叹息声微不可闻:“我的好满儿。”
姬满平静了一下心绪,问道:“母后,你当日是被涿侯的人救出去的?”
姒姜苦笑道:“正是。你大概也难以想象,我会求助于西周王室的仇人。我和涿侯之间有个交易,目前他不会害我性命。今天我的时间不多了,该走了。满儿,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再来见你,告诉你背后的一切。”
姬满霍地站起来:“母后,如今以我的能力,足以保护你,无需顾忌涿侯。”
姒姜眼神心疼:“傻孩子。姬瑕刚死,怕是九方宫里的姬邕就要有大动作了。以他的平庸,这天下不该是他的。这个秘密只有你、我知道,我将要去告诉陵原君,届时楚国会助你一臂之力。”
帐篷外响起脚步声,换班的侍卫到了。她依依不舍地看了姬满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那换班的侍卫走进帐篷,看见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姬满神色冷峻:“天子死了,先秘不发丧,这个消息谁要是泄露出去,格杀勿论!”
公子沐的医术确实精湛,赫连昌意在碧落宫里躺了一天,这风寒竟是好了大半。三天很快就过去,赫连昌意收拾好行装,便要走了。
夕阳西下,他牵着马的缰绳,望着十一夜,笑容粲然:“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走,但已经开始很期待下次见面了。”
十一夜笑道:“希望少主下次还是低调点好。”
赫连昌意叹道:“少主?还是叫我昌意好听些。”
十一夜只是笑道:“保重。”
赫连昌意抖了抖缰绳,再次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过身奔驰而去。在飞驰的马上,他握紧了缰绳,内心升起一股没来由的恐慌和失落。十一夜,希望下次不要再见面,如果真的见面了,我会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