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秋果在你离开老爷子去问女孩电话的时候,救了被众人围观却没人帮助的病发的老爷子,你赶去医院的时候只跟她见了一面?”听了FIONA跟秋果的对话,我总结道。
“是的,老爷子一直想知道秋果小姐的联络方式,表达谢意,但联系家里的电话是从医院打来的,我也没有来得及留秋果小姐的联络方式,因为这个事老爷子一个月没给我好脸色看。”FIONA明显兴奋起来,“这下好了,老爷子肯定会很开心,我的事也更有把握了。秋果小姐,你可一定要留给我你的联系方式,老爷子时不时总嚷嚷着你,说你的这一扶让他在冷漠的社会里看到了希望呢。”
秋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那你爷爷现在身体还好吗?”
“哎,老爷子是个老军人,现在却只能在轮椅上打他的军体拳了。”FIONA遗憾地说,“不过他精神很好,每天说教我时依旧虎虎生威呢。”
“这倒是段佳话,既然有缘,大家不如就交个朋友吧。”我笑道,这样的机会我可不会放过。
FIONA自然是满口答应了,而秋果却似乎在发呆,而后,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你们听这首歌,忘记是哪只乐队的歌曲了,听过,很好听,曾经也单曲循环过来着,但名字实在想不起来,我从歌曲开始就开始想了,但你们也有过这种感觉吧,就是这种就算把脑袋想出窟窿也想不出来的感觉。”秋果刚刚一直很少话,现在却吐出了一大堆话,我想这就是强迫症。
“这个简单,拿出手机摇一摇就好啦。”FIONA哈哈大笑,顿时惹得身边几桌客人注视过来。
“不必,我喜欢这只乐队,叫逃跑计划。”逃跑计划是为数不多我喜欢的中国的摇滚乐队之一,节奏明快的英伦曲风很迎合年轻人的审美。
“对,对,我想起来了,那个主唱,留着披头士发型,声音很有穿透力,对吧?”秋果此时完全沉浸在发现真相的喜悦里。“这首歌叫什么来着,夜空中最亮的星吧?歌词里唱的。”
“对,是这个名字,说起来最近两年他们倒是红了许多,在前几年我刚听他们的歌时可没有现在这样红火,KTV都点不到他们的歌。”我笑,抿了口杯里的酒。“中国的摇滚乐最近几年随着几只摇滚乐队的走红以及各种音乐节的做大也慢慢走出了低迷,有重现八九十年代的辉煌的势头,所以,摇滚乐还是应该走出地下,不要墨守陈规。”
FIONA发现自己插不上话,便硬生生地插话,“我只是很喜欢他的声音,唱歌说话都带着北京腔,很爷们。”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地加粗了自己说话的声音,不过却掩盖不了他软绵的声调,声音几个字较低,但又徒然拔高加粗,做作得让人啼笑皆非。
“这倒是真的,不过我还是喜欢文青这样的,说话慢慢的,吐字似乎很随意但又很清晰坚定。”秋果拿起她后来点的三明治,咬了一口,随意地说道。
我有些脸红,我很喜欢她率直的个性,在刚认识的男人面前还能自然地吃东西,随意地说话。
今天我的话匣子被打开了,秋果也很善于聊天,于是我们谈笑风生,而FIONA在一旁如坐针毡。我把FIONA的情况跟秋果一说,秋果乐不开支,也答应明天就带FIONA去登记做义工,不过也表示具体活动还得等组织安排。
时间晚了,秋果留下联系方式就告辞了。我跟FIONA不约而同地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又转头望着对方。
良久,FIONA恶狠狠地说,“你这头狼,不要觊觎我们秋果!”
我收起刚才的轻快状态,眼观鼻,鼻观心地说,“贪、嗔、痴、慢、疑,你就占了三样,少年,收收心吧。”
FIONA伸出食指与中指,指肚朝着他自己,说,“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我告诉你,是去你的,两次!”
出了门,室外的气温微凉,路上很荒凉,只有极少数低着头的人在走,他们的身影在夜色里显得深沉,这画面像旧时代的默片,压抑且充斥着冷漠。我叫了计程车,司机是个目光冷冷的像个入殓师的家伙,不过他的目光里的东西有些复杂,我想我认识到那是什么。
回到家,我关上闸门,来到内厅,抱过猫咪,逗弄了它几番,我随意地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片,那是计程车司机给的,看清了里面的内容,我拨开打火机让它随风散了。在房里找到笔记本,我打开监控视频,打量着门外,街道对面停放着三三两两的车辆,仔细观察下,发现其中一辆车里有零食袋在路灯下反光的光亮。再调整角度看对面的大楼,但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
“没意思,毛毛,你说,老A会发现吗?”怀里的猫喵了一声,伸伸懒腰,显然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翌日,当阳光被窗户砌成一块一块打在身上时,我被外厅的悉索声叫醒。随意用冷水洗漱一番,我不敢看镜中的自己,这种状况已经很久了,尝试过很多次,却发现这是无解的。摇了摇头,我换好衣服打开门去迎接新的一天。
小黑在走廊的洗手间里漱洗着,他是为了省下宿舍的水电费才一大早来店里洗漱,我已经默许了,现在他正喊着一口牙膏对我打着招呼,嘿嘿的笑着。
我摆了摆手让他继续。来到厨房把烤好的面包片跟火腿以及洗好的青菜堆成一个三明治,又去了吧台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摆放在门外服务员刚摆放好的左边第一张桌子上。转身回了内厅喂球球,把小啡和毛毛放了出来,让它们自己玩耍,这是我每天清晨的工作,每天交相辉映,但不重复,是件美好的差事。我指的不重复是指每天吃的喝的都不同,不同的口感以及不同的吃心情,小啡和毛毛也会看心情决定早晨的晨练,打一架,或是赛跑,或是相依相惜,你侬我侬的缠绵。
店里陆续来了客人,一般而言不会有人比我先占我喜欢的位置,当然也有特殊情况。倘若先占座的是位年纪介于18至28岁之间的漂亮女性,我会礼貌地询问是否能够同座;倘若不是,那我便会别的座位上用笔在笔记本上吐槽那人的长相与举止。
我起身把餐具收拾好,从内厅角落里翻出一双黄褐色皮鞋,仔细地擦拭,换好水洗牛仔裤与熨烫妥当的蓝色衬衫,整理了会发型便出门了。
出门拐角有一地下停车场,横杠上书几个楷体大字“外来车辆不得入内”,昭示着社会的冷漠以及看场大叔老李的工作职责。我在角落里找到我绿油油的甲壳虫,悠闲地趴在那里,跟只哥布林似的。
暖车的时候,我约好了一位姑娘去步行街逛逛。许多把妹达人都说约会该挑选在下午四五点的时辰,毕竟那时间点未入夜,女孩们愿意出门,且约会在离家较远的地方,那么在散心共入晚餐,看了电影逛了夜市看了夜景便到了共度良宵的好时辰。我不这么觉得,我喜欢朝气蓬勃的女孩,并愿意陪她一整天,当然,一整天下来,她也有了在我怀里休息的愿望了。
前往姑娘所在大学校门口不过几分钟车程,经过游泳馆、桑拿店、小吃街、超级市场以及玲琅满目的宾馆,上万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带来的消费力是难以想象的,他们像工蚁一般勤奋提高着GDP。姑娘叫甘圆,名不符实的清瘦,此时静静地倚在白色栏杆上,碎花短裙下笔直的腿是小麦色的,小腿来回晃着,粉色的NB鞋一下下敲在栏杆上,脸上没有焦急,只是睁着眼看着前方,没有转头,不东张西望,她的上下嘴唇微微的张张合合,喃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