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面面相觑,自忖没人能胜得过阿蒙·伊迪斯、灰·黯光以及佩诺·西蒙。米欧脸色不悦,这时刘则志喊道:“米欧统领,我劝你乖乖退回残月狭带,彩虹关可不是你们能攻破的。”
米欧道:“刘大元帅,看来你们人族还是有些高手的,算我低估了你们。不过,下次再对垒时,我可就不会这般与你周旋了,下次你我相见之时,就是彩虹关城破之日。”
刘则志道:“那我恭候你的大驾,哈哈,就怕到时你攻破不了彩虹关,反倒自己弄个丢盔弃甲,回去不好跟你们的大领主交代。”
米欧冷哼一声,对部下说道:“撤军。”
撤军的命令下达,血族七万大军秩序井然的向八号堡垒的方向退去,彩虹关城墙上的人族将士都欢呼起来,今日一战,处于守势的人族不落下风,完全凭借自身的实力抵挡了血族绝顶高手的挑战,尤其是许龙峡的亲自出战,这给人族的将士带来极大的鼓舞。
许龙陵等人见识了这四场战斗,一个个都倍感震撼。司空烈叫道:“跟他们比起来,我的这点武技就是渣啊。”谷汉平应道:“我还不是一样,没想到我师父那样的高手竟然不能取胜,这血族敢入侵人族,果然实力强悍。”墨芸、沈芳华、颜文聪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只有江约错默然不语,他死死的握着拳头,眼神中流露出倔强的光芒。
谢涵道:“你们几个还想怎样?你们年纪轻轻,已经取得了远超他人的成就,应该知足了。魔法和武技都切忌急于求成,等你们到了他们的年纪,会比他们更厉害的。”
许龙陵道:“谢涵说的不错,咱们要稳扎稳打,不能急功近利。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达到他们的高度,甚至超越他们。”众人纷纷点头。其实许龙陵嘴上这样说心中却不这样想,他比任何人都着急,眼看着三哥谷闵等人在战场上奋力搏杀,他碍于实力的不济却只能充当看客,这种无力感让他备受煎熬,虽然这两年来他的实力有了巨幅提升,可是跟这几场战斗的主角比起来,他还是差太多了。人族与血族的顶尖高手在两军之前对垒,这才是左右战局,左右潮流的风云人物该干的事情,每每想起这些,他都血脉贲张。他暗下决心,一定不能仅仅满足于做个小队长,即便他表现再优异,无非是多杀个把个血族人而已,而要干出点能名垂青史的事迹,起码干出点能名垂战史的事迹,就一定要击杀对方的主将或者其他左右战局的事情来。
接下来的数天都无战事,司空烈身体完全康复,回归到队伍中来。这段时间,军队每日加紧操练,众人的默契程度也在不知不觉间提高。
每日严格的作息时间以及对自由的限制,让许龙陵越来越难以忍受,他以及同伴都没有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可许龙陵明白,大家都逐渐急躁起来,只是大家心照不宣,不说而已。他身为小队长,自然更不能说。大家都是散漫惯的人,初来前线还感到很新鲜,但新鲜劲一过,剩下的只有枯燥与紧张,他们时时刻刻要做好战斗的准备,一有风吹草动就要全副武装,列队上阵。众人当中,谢涵、司空忆和谷汉平的忍耐力要强的多。谢涵自不必说,她在前线生活多年,早已习惯。谷汉平自幼在青灯灭专心习武,极少出去,他心无旁骛,因此也能忍受。司空忆耐力和定力俱佳,从他一年多一门心思扑在魔法修炼上就能看出。
一日操练完毕,谢涵单独找上许龙陵,问道:“阿陵,你是不是觉得军队的生活太枯燥无聊了?”
许龙陵点点头:“我本意是想加入江湖门派,这样行动还能自由些,现在这种状况一久,说真的,我还真有点烦躁。”
谢涵道:“你年纪还小,又逍遥惯了,你能坚持这么久,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你若想退出,我可以跟谷大将军说一声,这里毕竟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许龙陵忙道:“我可不是说要退出,我只是想像江湖人士那样战斗,你可千万不能跟谷大将军说,相比于龟缩在后方,我还是愿意呆在这里。”
谢涵沉思片刻,道:“阿陵,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许龙陵好奇的看着她,眼神中露发询问之光。
谢函道:“就是这次战争很可能会持续很久,如果战斗一直打下去,难道你就一直呆在这里吗?”
许龙陵道:“我没想那么远,我只是觉得,身为人族的一员,尤其是皇室一员,如果不能为人族出力,我于心难安。想到我的兄长们都在为这场战争奔波,我若无所作为,一旦战争结束,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谢涵道:“阿陵,你的想法我理解,但你想想看,如果战争持续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你若一直呆在前线,你的魔法和武技都会荒废的。”
许龙陵道:“我明白这点,战场固然可让魔法师和武者提升实战能力及心理素质,但两者真正能力的提升还是靠平时刻苦的修炼,这是一个质变与量变的区别。如果我在这里呆上十年二十年,我的魔法水平也会增长许多,但毫无征兆的被动应战以及专为方阵而操练的团体武技无疑会极大的拖累我的个人修行。从长远来看,这里不仅不是魔法师升华的地方,反而会限制魔法师往更高的境界提升。”
谢涵道:“你明白就好。我的意思是,既然你现在已经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了,那不如回到长安安心修炼,等你达到另一个境界,再来前线也不迟,那时你将发挥更大的作用。”
许龙陵道:“我现在的实力也就是高级魔法师的水平,即便我回去修炼两年,也无法确保能成为魔导师,即便成为魔导师,能杀死更多的血族人了,但你认为我跟几天前的灰、阿蒙以及我三哥比起来,能有多大差距呢?”
谢涵沉默不语。许龙陵道:“所以,我注定在这场战争中没什么作为。有时我就想,如果这场战争能晚爆发十年就好了,否则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心无力。”他狠狠的抓住头发,“看着谷大将军、汉平的师父和我三哥他们在战场上纵横驰骋,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羡慕吗?”
谢涵道:“阿陵,人人都羡慕你,佩服你,当然我也不例外。但在我眼里,你更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许龙陵一愣,他没有说话。
谢涵道:“虽然你比一般的孩子见过更多的事物与场面,也见识过更多的大人物,同时经历过更多的危险,你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年轻人,但你依旧有些意气用事,没能理解人间真正的苦难。”
许龙陵道:“什么是人间真正的苦难?”
谢涵道:“真正的苦难不是肉体的伤痛,而是内心的胆战心惊与想见而不可见的无尽思念。”
许龙陵盯着谢涵,谢涵轻叹一声:“不说这些了。对了阿陵,我看大家都有些烦躁,要不要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
许龙陵沉思片刻说道:“再等一个月吧,我就不信了,别人可以全心全意为同胞冲锋陷阵,我堂堂第九小队的精英们竟然忍受不了军队规矩?”
谢涵微微一笑,起身说道:“队长,我看好你。”她朝许龙陵挤下眼睛,向旁走了开去。
许龙陵盯着谢涵的背影,心中默默念道:“谢涵,谢谢你,跟你在一起,总是让我的心感到温暖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