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爸妈连夜把季晓漫带回家,没收了手机钱包不再让她出去,让她在房间整整呆了两天,第三天季晓漫终于沉不住气了,刚好早上看见妈妈在厨房煮早餐,心情还不错便试探性的问道“妈,今天不用去店里吗?”
“有事说话,没事别站这妨碍我煮饭”季妈一直都是这态度,习以为常了。
“我学校那事怎么样了?”
“这事你别管,你爸已经托人去办了。”
“那给我代考的师妹怎么办?”季晓漫着急的问道。
“你爸只是个搞工程的,你当他是开学校啊?别人的事我怎么管得了!”季妈语气顿时高了起来。
季晓漫自知理亏便不敢再争论下去,怕一句话说错激怒了她,适得其反,毕竟全部的证件和手机都在她哪里,万一她耍起横来说不给,那还怎么回学校,想到这便匆匆的上了楼。
“姐,我刚刚听到你问妈妈代考的事情了”说话的是季晓漫的妹妹季凌,季凌比晓漫整整小了12岁,是个非常聪颖的小孩,虽然才9岁却时常一副小大人摸样。
晓漫看她一脸好奇的表情,忍俊不禁逗她。“就你最八卦,顺风耳啊你?还知道什么啊?”
“昨晚还听见她们商量着怎么把责任推给你那师妹,这样就不会开除你。”季晓漫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问题。
“你说的是真的吗?”晓漫半信半疑,又重复的问了好几遍,她了解季凌这个妹妹,虽然有些顽皮但是从来没有说谎的习惯,如果这是真的,师妹怎么办?就算学校不开除她,至少会是留校察看或者一个处分,学位证可能都拿不到,这样让别人背黑锅实在是太过分,晓漫越想越急,先给杨真真打个电话吧,人是她找的。
电话拨通响了三声就接通了“喂?”
“我是晓漫。”
“你这几天去干什么了?一直打你电话都是关机,怎么回事啊!”
“手机让我爸收了,你把帮我考试的师妹电话给我,我有些事情问她”
“好,你记一下13658755XXX,”停顿了一小会儿,杨真真又说“晓漫,对不起,都怪我擅自做主给你找人代考,因为我一直联系不到你,就..。”电话那头杨真真十分歉疚。
事到如今埋怨谁也没用,眼下最重要是解决问题,季晓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慰了杨真真几句,拨通了师妹的电话。
“你好,是张慧吗?”
“是,你是?”电话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你好,我是季晓漫,你帮忙代考的人”季晓漫解释给她听。
“晓漫姐,辅导员找我谈话了,说是可能会劝退,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是农村出来的,出来不容易,上次杨真真找我说报酬2000千,我一时鬼迷心窍才答应的,现在该怎么办啊!”电话里女孩子带着哭腔,抽泣声不断的从那头涌出来。
“为什么处罚这么严重?辅导员有说过什么吗?”季晓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没有细说,只是说考试那几天你不在学校,而且不是你本人来联系我的。”
季晓漫全明白了,便安慰道“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我保证一定不会让你退学。”
“谢谢你,请你一定要帮我,如果我真的被退学了,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我答应你”挂了电话,季晓漫直直的倒了下去,躺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左思右想唯一的办法是先找爸问个清楚,一直等到晚上10点多爸才回来。
“爸,我听说你们想把责任推给我学妹是吗?”
“你是听谁说的?”他有些惊讶,放下手中的包,拉开一把椅子示意晓漫坐下。
季晓漫没有理会继续追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有没有想过别人?如果她被退学以后怎么办?”
“别人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是你是我女儿,是我的责任,虽然你走错了路,可我不能让你在错的路上越走越远,明白吗?”
“你还有没有人性啊?如果学妹她退了学,想不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这辈子良心过得去吗?”
“注意你对我说话的态度!!!”爸气愤的站了起来,手狠狠的锤在了桌角。
“就这态度怎么了?我就算毕不了业你可以把我送到国外是去念书啊,再或者可以开个店给我都行,反正那破学校我也不稀罕!”
气的老爸将手上的包狠狠朝她砸了去,那天晚上吵的不可开交,季晓漫明白这次老爸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主意,只好连夜逃了出去,走的时候偷偷拿走了季凌存钱罐的一千多块钱。
到了学校,季晓漫第一时间找到年级主任,解释代考的事情,是自己先找她师妹是因为推脱不了才答应的,整件事都是自己的主意,尽量把全部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场谈话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主任让她把自己所说的全部写了下来。
季晓漫明白后果的严重,但是心里的负担一下子轻了许多!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至少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
走出学校已经是下午,晓漫先是找了家最近的饭馆饱餐一顿,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结账时才想起来,包车费用了1000,剩下只有这80几块的零钱了,甚至连今晚的住宿费都是问题,想到这季晓漫向饭馆老板借来电话打给家里问问情况。
“喂!”万幸!接听的是季凌,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如果是爸妈接电话,肯定劈头盖脸的大骂。
“季凌,是我,爸妈了?”晓漫压低了声线小心翼翼的问道。
“姐,爸妈他们今天早上发现你不见了,就开车去你们学校了,现在估计也到了,没找到你吗?”
“季凌你听着,如果爸妈再打电话回家,你就告诉他们我现在很好,叫他们暂时不要找我,代考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请他们不要插手,我自己会处理好,过段时间再回去。”
挂了电话,季晓漫还是有些不放心,出门又找了个公话给妈妈打电话,电话里妈妈暴跳如雷的骂她,季晓漫又重复了一边刚刚的话,坚定的挂了电话,如果回去就是等于妥协,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冰冷的大街寒风禀冽,街上的人们都在往家的方走着,晓漫摸摸口袋身上的钱只剩下13块,要好好想想今晚住宿的地方,“学校放假住不了,同学大多都是外地,火车站这些地方想想就算了吧,”晓漫只能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公交车站,一辆缓缓驶来的汽车停在身边,来这城市已经快4年了,从来没有坐过公交车,等车的人们三三两两的都往车上走,晓漫也鬼使般的上了车,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城市的霓虹投影在车窗上,折射的光打在车内每一寸角落。季晓漫轻轻的靠在座椅靠背上,把敞开的大衣拢了拢,虽然车里开了暖气,却抵挡不住心里透出来的凉意,这接二连三的心烦事弄的晓漫有些疲惫。
手指突然在右边口袋的夹层里摸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和一个蔡字,季晓漫努力回想起这个电话号码
“想起来了,他弄坏我的手机,因为要赔偿所以留下了联系方式,如果我现在打电话给跟他要钱会不会很没面子,但是不打今晚住宿都是问题”
在季晓漫纠结的思绪中公交车继续前行,她抬头看了看驾驶座上的时间表已经23:16分,很快终点站到了,随着车上的乘客下了车,深夜的寒风刺骨,冻得她瑟瑟发抖,由于走的匆忙穿的非常淡薄,最厚的就是紧紧裹在身上的这件大衣了。
“先不要管什么面了,天气这么冷要是在大街上睡一晚,别说面子小命都没了”。
拨通电话,季晓漫紧张的思索着如何和他开口,毕竟这个点打电话有些唐突,响了两遍都没有人接听,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晓漫自语着说“是不是他已经睡了或者正在洗澡没有听到?俗话说事不过三,再打一次吧。”
一声,两声,三声,就在季晓漫准备放下电话时,一个低沉男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你好,请问哪位?”
“蔡先生,真的很冒昧这么晚打扰你,我叫季晓漫,前段时间在你家发生一点小意外,我的手机被你弄坏了,你说要赔偿我所以给了我这个电话号码,你还记得我吗?”季晓漫几乎一气说完。
对方迟疑了一会,说道“记得,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吗?”
没想到他会这样讲,完全没有提钱的事,季晓漫只好又善意的提醒一下他
“上次你和我说你不习惯欠别的人东西,会很不自在,我也是这种人,所以能理解你的感受,那您看看上次你说要赔偿给我的钱..。”
“发卡号给我,明天上午转账给你,那就先这样。”蔡志铖打断她的话,准备挂电话。
“等一下”晓漫几乎是喊出来的,此时蔡志铖就像是救命的稻草,如果没有勇气,今晚就只能睡在冰冷的大街上喝西北风了,“其实我遇到了些困难,非常需要钱,我可不可以现在去你家拿?”
“可是..”蔡志铖看看时间说道“现在已经快12点了,可以明天早上来拿吗?”
“不行,我真的非常需要这笔钱,我就在你家附近,给我一个小时可以吗,”季晓漫听见对方沉默了,又说道“半个小时?”
“过来吧”听到这句话,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请问你的地址哪里?大地方我记得,具体地址不是很确定。”
“泽园小区六栋501,如果保安问你,就说是送外卖。”
“好的,马上就到!”季晓漫挂掉电话,向公交车站飞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