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枳照着简仪给自己的地址顺顺利利地找到了她家。开门的是简仪妈妈,严枳提着东西愣了一下。只知道简仪一个人住,现在看到了家长,她有点紧张,但也只是片刻。
“阿姨好,我是简仪的朋友,听说她病了来看看她。”
陈怡瑜手上还拿着锅铲,看到长相乖巧的严枳,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把她请进门:“知道知道,小简跟我说了,还特意让我去买了菜说是要让你留下来吃饭。”
严枳没想到会碰到简仪妈妈,更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热情地对自己,面上也有笑意,将东西放到了茶几上。
“那阿姨我就打扰了。”
“嗨,哪里的事。而且朋友来看简仪还带什么东西?”顿了顿,又想到什么,“我锅里还煮着东西呢,姑娘,你先坐着。阿姨厨房里忙完再跟你唠唠啊,简仪在卫生间你等一下吧,这里有水果你吃一些先啊。”
严枳笑着应了。
母亲面慈心善,有这样热心的母亲女儿又会差到哪里?
自己的职业与室内设计相关,严枳职业性地打量起房子的装修来。
墙体是淡蓝色的渐变漆,下深上浅,清新不失简洁。其中还缀有精致的花纹,整个格调看上去格外让人心情舒畅。
屋里的装饰也像她本人一样,温馨复古。可以看出很多装饰品也是出自她自己的手。
果然,屋如其人。
简仪从洗手间出来,手还握在门把上,就看到了在沙发上捧着一杯茶的严枳。笑着走到她对面的小沙发坐下,问:“怎么来的这么快?”
简仪额上的发还有诗意,脸上因为余烧还有些酡红。
“嗯,是啊,反正今天我也休息,在家里与其对着我那个闷葫芦哥哥还不如到你这儿来呢。”抿了一口茶水,她看向客厅餐桌上冒着热气的丰盛的菜品,又开口,“对了,你让阿姨特地做那么多菜干嘛?我进来的时候吓一跳,本来还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家里呢。”
简仪的注意力七八分被前面一句所吸引。严珩,他今天也休息吗?他现在知不知道自己发烧生病了呢?但是就算他知道了,最大的反应也不过是“哦,所以呢”吧。
严枳没有察觉到她的不一样,将刚才自己打量的感受说了出来。
“我好喜欢你房子的装修啊,肯定又是你自己出谋划策的吧,太棒了!不像我哥啊,装修的也是冰冰冷冷的,跟他人一样。”语气中不乏抱怨。
一番话将简仪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啊,自己也喜欢摆弄嘛,干嘛不物尽其用。”因为发烧她有些轻度脱水,嘴唇上起了一层白皮。
严枳抬手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先喝点水吧。”
简仪笑着接过来,偏了头,问厨房里的陈怡瑜:“妈,还有多久呢?太香了。”
又转过头来看严枳:“跟你说我妈烧菜可好吃了,等会儿你一定要好好尝尝。”
“必须的,跟我哥住一块他做的菜清淡的要命,我不太喜欢吃。”
嗯,妹妹又开始挖哥哥的底了,也不知道严珩知道了会不会一个爆栗敲在自己头上。
显然,简仪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
严珩会做菜?
好的,看来她的“论追上严珩的好处”条例上又可以追加一条“擅厨艺”了。至于味道好坏,清淡重口且再论。只要不是轰炸了厨房的程度,这个艺就是好的。显而易见地,会抓住女人的胃的男人更是上上加分的。
虽然,即使让她倒贴她也愿意啊。
一顿饭吃的三个女人还是开心,一会儿谈谈这个,一会儿说说那个,本来只要十几分钟就可以吃完的饭三个人愣是吃了将近个把小时。
陈怡瑜更是将简仪从小到大的糗事揭露了个底朝天。无奈还尚在病中的简仪怎么红着脸让她闭嘴都不行。
有个坑女儿的母亲也是很让人心塞的。没错,就是这样。
饭后,陈怡瑜叮嘱简仪记得吃药之后就去社区跟几个好友打麻将去了,家中只剩下简仪和严枳。
简仪吃了药,量了体温——38。2摄氏度,又有些回升了。
严枳也侧过头看她手中的体温计:“还在发烧?要不再去一下医院?”
想到今天她一直都在陪自己有说有笑,严枳说不清楚到底是自己来陪她的还是她来陪自己的了。
“没事,我体质就这样。要嘛不病,病了嘛就得折腾一番,不要紧的。虽然在发烧,但我现在精神好着呢。”
严枳耸耸肩:“你还真的是有阿Q精神。”
两人去了书房,准备拿笔记本看电影打发下时间。
书房里壮观的嵌墙式书柜抓人眼球。上面满满当当地置放了各类书籍。薄薄厚厚,有新有旧,无一例外地都保存良好。
严枳在一行书前停下。她注意到其中一本略厚的书保存得并没有其余书籍那么精良。书脊处有些破旧,书体隐约有些毛糙。显然是被翻阅过多次。
简仪找到笔记本准备出去,就看到严枳在看那本书。她自然知道是哪本书,走近抽出那本书给严枳解释:“《资治通鉴》,小篆的。我爷爷留下来的。”
严枳翻开书,看不懂,小篆她怎么可能看得懂,更何况无论封面还是其他皆为小篆。但是更让她眼前一亮的是上面字迹清隽工整的注释,满满的一面又一面。同是小篆。
严枳眼中有毫不掩饰的震惊。还没有待她问什么,简仪已经开口了,语气中有不容忽视的骄傲:“我爷爷的注释。他是XX大学的教授,也是个历史学家。”跟严珩一样。
她对爷爷有着特殊的情感,敬仰又亲近。小时候一到寒暑假,她就会在爷爷家。每每家中有爷爷的学生或者同僚拜访,她也小大人似的坐在一边的矮凳上,看着爷爷端坐的身形她就油然生出一股崇拜。
小时候,爷爷就是心中的英雄。永远波澜不惊,自成一处。
而如今,她又有了当时的那种心心向往的感觉,甚至更甚。只不过,前一种是实打实的瞻仰,自心底而生。
后一种。。是满心的欢喜,全心的瞭望,从身体的每一处感知。有了期待,有了希望进入他所看所及一切的欲念。
所以,在得知严珩的职业时,她是真真正正地喜欢上了这个云一样淡的男人。
严枳自然不知道此刻简仪的心中是怎样的百转柔情。她只是想到了如果严珩看到了这么珍贵的书册的时候该会是多么地激动,多么地心动。
“简仪,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无礼,但是还是想试一试,爷爷的这本书册我是否可以带回去给我哥看一下?他看到这么宝贵的书册的话肯定会高兴得发疯的。”
“我保证我一定乎好好保管带过去的。我哥也是搞历史这方面的,他肯定会妥善保管的,不对,是全心珍惜的。”
简仪当然知道严枳所说的全属实,甚至,严珩会更加小心翼翼。
她心中有种很荡漾的心情,像帆小舟悠悠然荡在湖面,湖面阵阵涟漪一圈圈散开去。清澈的湖面倒映着天边发红的霞云和归雁。旁边还有亭亭的芦苇微弯身子在晚风中闲适无比。
她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严珩拿到书册时的欣喜。真是想想都美好,都觉得心头暖暖的。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吗?有一丝一毫可以为他做的,并且做到了,都能够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幸福一样知足满意。
用不合适的身份尽力而为,原来也这样欢喜满溢。只恨。。自己可以为他做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