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姬君迟疑了片刻，轻敲了脑门，“上个月确实是过世了，听说是跟别的下人因为什么事打架，不小心掉进湖里，竟然就被水溺死了。不过我也奇怪，他一个会泅水的人怎么就会被溺死了，”
“会游泳的人不是更容易被溺死吗。”颜曼曼淡淡地应了一句。
善于刀剑者，死于刀剑下。
善于泅水者，更容易死于水中。
明姬君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长长地叹一声气，“可怜的，现在家中就留下一个眼瞎的六十岁老母，好在现在付府派了个姑娘去照顾。”
“付府下人是造反吗？”颜曼曼思忖了数秒，“经常造反吗，难道付府的主子们都不管，任由他们造反？”
“呃，付府是经常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明姬君顿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付家人丁不太旺盛，所以那些下人胆子就大了。”
这世间，人与人的关系就是在平衡与失衡中协调的，主人本是强势的，仆人是弱势的，可是若是主人家人丁不旺、不够威慑的话，那么仆人就变得强势。
付家虽为大安国五大富商之一，但是家族不兴旺，到付志峰这一代，就只有付志峰一个男丁，而今又成了废物，此外就还有一个千金付梓馨，年纪与颜曼曼相仿。
不过对于男尊女卑的社会而言，一个女丁能如何，迟早是泼出去的水，付府的一切也都跟她没多大关系。
“那那些下人的胆子也特大了点儿吧，竟然连主子都不放眼里，真是过分。”颜曼曼话虽如此说，心里头却觉得事情绝非明姬君想得那么简单，饶是那天她见到的付志峰是一副残疾人的模样，可明白人也看得出他绝非等闲，又岂能让下人犯上呢。
“这是他们的事，咱们管不着。”明姬君素来不喜欢付府的人。今夜他来，也不过是被颜曼曼胁迫的。
这带除了民居，商铺，还有不少青楼，似乎这条街市是钦州城所有青楼的聚集地，夜里又是这些场所最热闹的时候，因而到了这会儿姑娘们卖笑声时起彼伏。
两人都不说话了，静静地挨着巷子的围墙，看着街市上人来人往，燠热的风自背后呼呼地袭x来。
夜色渐浓，街市的人群渐渐消退，最后连沿街摆摊的小商小贩都收了摊，各自回了各自的住所。
“春生生前很喜欢逛青楼吗？还是说着醉梦楼里有他喜欢的女子，所以死了之后，还能牵动他的魂魄。”颜曼曼问道。
她反反复复问过自己不下千遍，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魂，她一直觉得没有，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算什么，若是有，可她又从没见过。
醉梦楼西南一角似乎是个死角，几乎鲜有人来，这一角没有点灯，一片阴暗，梁上悬的花灯在夜风中摇曳，周遭的树影斑驳，看着有几分诡异。而他们此时就在这一角对面的阴暗小巷子里。
醉梦楼二楼的一根柱子，那柱子背后有一影子静静地挨着，似乎在注视着街道往来的人群，柱子的阴影掩护着，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更看不清面孔。
颜曼曼已经关注那个柱子后面的影子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