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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烬梦河

天地交接的东方群山耸立,而群山之首便是元始天山,相传在太古时期,元始天尊路过此地,见山峰秀美,物质丰茂,便在山中逗留数日。

当元始天尊离开后,山中的草木鱼虫皆因沾染到仙气而变得灵透,引得不少修仙者都到此修炼,终成大器。

久而久之元始天山的名声流传开来,修仙者越聚越多,也开始了相互争斗和残杀。

一部分邪修为了获取内丹,残害了许多无辜的修仙者,剩余的修仙者临时聚集在一起把邪修击退到南边的番条山,不同于元始天山的丰饶,山上黄沙漫天,寸草不生,只有一条减水河向北流入大海。

邪修们受创后在番条山住下,并成立门派大肆收徒,相约以后每五年双方较量一次,赢得一方便可以占据元始天山。

于是在元始天山的修仙者也成立一个门派,守护着仙山,严加防范,每五年收一次徒,一直都没有让邪修的诡计得逞,而今年正好又是一个五年之约。

相比于四周围绕的山脉,元始天山最高也是最陡的,只站在山脚下便能感受到围绕在周身纯正的仙气,仙气形成的云雾弥漫在山上,偶尔可以听见云端中传来的鸟兽鸣叫声,或婉转清脆,或咆哮低吼,却不见真身。

抬头望不到山顶,只见一道飞瀑从云端直泻而下,水汽湿润,微凉的水珠被风吹成雾气,吸进体内让人神清气爽。

瀑布落入山脚下,日积月累形成一个天然的河流,像是一道守护者围绕着元始天山,把它和众山隔开。

雨青有水晶珠的帮助,顺利的来到元始天山脚下,看着面前长长的队伍,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围着一个站在河边的男人。

那男人一边把银子放进袖中让排队的人坐上船,一边喊着,“过河一人一两。”

雨青摸摸干瘪的荷包,悄悄地跟在队伍后面。眼看着就要排到她,当前面的人上船后,雨青抬起脚赶忙跟上。

一双大手及时拉住她,笑眯眯的说,“姑娘,过河一两。”

雨青抬起手指着一条已经出发的船上的一个女子,“我是她妹妹,去送送她。”

那男人脸上的笑容没变,手上的力道也没有松,“那也不行,想要坐船,就交一两银子。”

雨青咬咬牙,拿下头上的玉簪子递给男人,“这样可以了吧。”

男人拿着玉簪子眯着一只眼睛,对着阳光看了看,然后收近袖中,“杂质这么多勉强算你一两,你和孩子只能坐一个人。”

雨青怒吼,“孩子这么小你都收钱,分明就是抢劫。”看着男人长得人模人样,想不到竟然是个强盗。

男人挑挑眉,伸出食指掏掏耳朵,指了指不远处河里的一些人,“要么交钱上船,要么和他们一样自己游过去。”

雨青想了想,决定把彦儿送上船,“彦儿,等你到了岸边不要乱走,在原地等我去找你。”

彦儿看了眼男人,生气的撅着嘴,圆圆的脸气鼓鼓的,不情不愿的对雨青挥挥手,“娘亲你要小心哦。”

男人阴阳怪气的开口,“姑娘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河里有很可怕的怪物。”

雨青握紧拳头,她种的桃树成精了,她捡的孩子天赋异禀,她遇到高人凭空消失,她甚至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还有什么能吓到她?

“我倒要看看这怪物有多可怕。”

雨青深吸一口气,抬起一只脚踏入河水。刚没入河水,就被冰的缩了回来。

一个身影凑近,戏谑声响起,“姑娘,何必这么逞强呢,不如你把手腕上的珠子给我,我亲自送你过河怎么样。”

不理会男人的逗弄,雨青再次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迈出一步,另一只脚随后快速跟上。

刺骨的冰冷顺着脚掌快速蔓延到全身,难怪过河要收一两了,尽然别人能游过去,那么她也可以,等身体稍微适应了喝水的温度,雨青睁开眼睛,向前走去。

原本河里人就不多,当雨青走下去时,几个人受不了河水的冰冷折返上岸乖乖交钱渡河,剩下的一些人都是已经小有所成的修士,能够利用宝物或者是法术渡河。

而这中间最特殊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周身带着红光,好像在平地行走般自如,女的一身红衣站在男的肩上,满脸不耐的催促着男的快一点。

雨青收回视线,咬着嘴唇,艰难的走在凹凸不平的河床上,心里不断催眠自己,她此时并不是在冰冷的河水里,而是在烈日照耀下的农田,不知不觉间河水漫过她的腰。

透着飘在河上的雾气,雨青看到河对岸的空地上拔地而起的巨石,隐约可见上面刻着元始天山四个字,雨青悄悄松口气,拍拍冻得微僵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暖喝点,回过头一看,不知不觉竟然走了一半,幸好河水比她想象的浅。

刚一抬脚,一个东西缠住她的腿,猛烈的力道突然往下一拉雨青来不及反应就被水淹过头顶,强行把雨青拖倒并,雨青想要甩掉腿上的东西却发现越用力缠的越紧,伸手摸到被缠住的腿,本以为是水草,却没想到摸到一个坚硬的外壳,还带着一丝滑腻。

诡异的触感让雨青忍不住眼睛睁开一条缝,一个青绿色细长的尾巴缠住她的腿,柔软的身子围着她绕城一圈,身上的鳞片在水中看起来像是发光的宝石,四只小爪子在水中上下滑动,头顶上一对刚刚冒出来的小角,瞪着一双灯笼般的眼睛看着她,鼻子在她脸边嗅了嗅,嘴边的胡须扫在她的脖子上。

雨青不管有没有人听见,大喊了一声,“妖怪啊!”

可是吐出口的全是气泡,雨青肺里的空气已经全都吐了出来,再不游上去,不被妖怪吃掉她也要被淹死了。

不知哪来的力气,雨青一巴掌用力挥在水妖的脸上,水妖吃痛,一下子张开嘴,露出里面锋利的牙,松开缠住雨青的腿,尾巴用力一扫,抽在雨青的腹部。

雨青顾不上疼,接着这股力道赶忙游出水面喘口气。可是到了水面才发现,河水退到了她的膝盖。

四周的河水清澈见底,哪里有什么妖怪,而腹部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刚才的一切竟像是溺水后的幻觉。

此时的河水也不再冰冷,原本吵闹的河岸边却一个人都没有,河面上的船只也都不见了,就连覆盖整个河面的水雾也都退下了,放眼望去却没有了仙山。

雨青不安的四处张望呼喊着彦儿,可四周依旧静的能听见她的呼吸。

一滴水从袖子上滑下,‘嘀嗒’一声落进河里,这是她唯一听到除了自己呼吸以外的声音。

她究竟在哪里?

“青儿,水里会着凉的,快上来。”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雨青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子捏紧拳头,僵直的站着不敢回头。

“青儿,今天是你生辰,爹给你从镇上买了好吃的。”一个低沉的男音也跟着响起。

雨青眼眶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肩膀止不住的颤抖,一双温暖的大手抓住她,把她带出水面,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透着朦胧的泪眼,一个清秀的女人正蹲在地上微笑的看着她。

沙哑的声音不像是从她嘴里发出的,“娘?”

旁边的男人抱起她,“是不是被欺负了,告诉爹,爹找他去。”

雨青伸手抱住男人的脖子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小了,而眼前所看见的是她从小长大的村子,她娘跟在她们后面,偶尔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温热的触感无比真实,雨青俏俏咬了一口男人的肩膀,却听到男人哈哈一笑,“青儿你又调皮了,爹的身子这么壮,当心把你牙磕掉了。”

雨青抱紧男人的脖子,吸取着熟悉的味道,原来她爹娘还活着。

一路上雨青兴奋的和爹娘说着自己做了一个梦,不知不觉眼看着就要到家门口了,手腕突然传来灼热的疼痛,打断了雨青的话。

雨青忍不住揉了揉发疼的地方,却摸到一颗光滑的珠子,看着触手可及的家门,脑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大喊了一声,“等一下。”

摸着熟悉的家门,手腕上的珠子一下子变得更加炙热,雨青挣扎着从男人身上滑下来,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每眨一次眼,视线里带着一闪即逝的光圈,模糊了面前的身影。

男人一脸焦急的对着雨青伸出手,雨青拉着男人的手走到女人身边,再握紧女人的手,“爹,娘,青儿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不要担心我了。”

原本焦急的脸上浮现出释然的笑容,紧握着她的两双手慢慢松开,雨青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流出眼泪,看着自己的手掌慢慢变大,身子逐渐抽长,爹娘的身影也一点点变淡,最后她的手掌里出现两片叶子。

喧闹声再次回到耳边,彦儿高兴地在她身后喊着,“娘亲,快来这边。”

雨青握紧手中的叶子放进袖中,快速擦干眼角的泪水,转身朝着彦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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