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太后和小皇帝呢?他们怎么样了?”我又急忙问道。
萧君夜脸上的喜悦渐渐消失,他垂下眼眸道:“听说他们在宫内****了。”
我的眼睛倏地睁大,怎么会这样,洛熵无意杀他们的,为什么要****,难道仅仅是维护皇家最后的尊严吗?眼前不断闪现出隆英清秀的小脸,和他绚烂的笑容,我的心就像被刀划了一道。他还这么小,这么可爱,还有大好的人生要去享受,太后,你怎么忍心啊!
“青青,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萧君夜拍拍我的肩膀,“朝代更替,流血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其实仔细想想,太后和小皇帝****也是件好事,洛熵是不会伤他们的,留下他们就是留下了祸根。况且就算他们活着也是活在恨中,有时,活着比死亡更可怕。”
对啊,若隆英活下去,他该怎样面对这个国家,该怎样面对洛熵,也许数十年后,将又是一场悲剧。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回过神,我冲萧君夜笑笑。
见我笑了,萧君夜也冲我眨眨眼睛,嘴角又勾起一个绝美的弧度,我微微叹口气,这家伙,果然是个祸害。
“呼,”萧君夜轻吐一口气,又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我说我们该回玄雀城了,难不成你要在这住一辈子啊!”萧君夜斜睥着我,一脸的轻视。
“哦。”我瞪他一眼,这个萧君夜,温柔起来能溺死人,玩笑起来能气死人。
“不过,”他话锋一转,“恐怕你要先住在我的别馆了,大事刚成,现在北诸上下人心不稳,洛熵应该有许多事要处理,无法接你进宫。而弦……所以你只能先住在我的别馆了。”
我的脸微微一红,大声道:“谁说要进宫了?”
萧君夜没有说话,只是狡黠地看着我,一副了然的样子。
或许这次回去,真的要做出选择了……
马车辘辘地前进着,我和萧君夜坐在晃荡的车厢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对着窗外发呆。
时间过得真快,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多了,这三年里,我笑过哭过,爱过恨过,经历了许多灾难,也学会了很多东西。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再回首时,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这次回到玄雀城,我想我不会逃避了,我要学会面对,正如我向落樱说的一样,宁愿痛着并快乐着,也不要平淡却后悔着。
驶至玄雀城时,天已经快要黑了。再看到熟悉的街道,神秘的拐角,我的眼眶竟不自觉地红了,或许是因为这里记载着太多我的过去,至少,这里是我发现爱的地方。
街道两旁已统一挂上白色的灯笼,百姓们也都是素衣装扮。萧君夜说,这是洛熵下的命令,为了悼念先帝和太后,而且十天之前,已为他们举行国葬,并追封他们为“英帝圣后”。看来洛熵还是对他们心有愧疚,毕竟他曾答应过太后,要守护着他们。
烟波居,那个总是在我危难时收留我的地方,每一次回来,这里都是漂满了合欢花,洋洋洒洒,自由不羁,正如它的主人一样,不受世俗的约束。
“青青,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萧君夜站在我身旁,眸子里是数不尽的关心。
“嗯,”我点点头,还不忘嘱咐一句,“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知道,好了,你赶快去睡吧。”他一边笑着,一边催促我去睡觉。
我无奈的叹口气,不管事温柔的他,还是不羁的他,对我,都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转身走向我曾经住过的房间,身后传来他似叹息般的声音,令我的脚步顿住。
“有空去看看弦吧,他并不如表面的淡定……”
“嗯。”我轻轻地点点头。
其实,我本来就想着明天去看沉弦的,那个只有玉才能配得上的人。现在的他,一定没有战胜后的喜悦,一定是孤身一人,对月感伤吧……
深秋的季节是萧瑟的,悲凉的,连天空都是阴阴沉沉的,飞鸟也消失了踪影。枯叶满地,秋风瑟瑟,这是一个令人伤感的秋。
清晨,天才蒙蒙亮,我便起来了,梳洗罢,和萧君夜说了一声,便坐着马车到将军府找沉弦去了。
抬头仰望,牌匾上“将军府”三个大字依旧耀眼,朱漆的大门紧闭而立,透露出特有的气势与壮丽,让人不由心生敬意。隐隐约约,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只是心情却不同了。
跳下马车,我走到门前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才有人开门。我定睛一看,是管家,一年多没见,他又老了许多,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睛也浑浊了许多,想来是受尽一番煎熬。
他在看到我时,眼睛突然明亮许多,里面闪着泪光,喜悦激动跃与脸上,他嘶哑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夫人么……是夫人回来了么?”
我心里一震难过,伤感道:“管家,别来无恙。”
管家一阵激动,泪水终于溢出眼眶,他擦擦泪水,又道:“苍天有眼啊,让夫人又回来了,这下将军就不会孤单了,唉,将军是个可怜的人啊!”
我怔了怔,不再说话,只是不自觉众多了一份愧疚,我多想告诉他,我早已不是他口中的夫人,多想告诉他,我想在不能作出任何承诺,因为我的心还在彷徨,只是,看着管家那期待的激动的眼神,我怎么忍心说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