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弯如镰刀的月亮半在漆黑的夜中,将军府内,一片歌舞升平,贺喜声,觥筹交错声,声声不绝于耳。
“沉将军,恭喜,终于娶得美人归了。”
“对啊,将军,咱们北渚又要添小战神了!”
沉弦微笑着穿行在众人中,脸上始终是一抹温柔的笑。可是他的心中,却不似外表那么平静。
就在众人喝的兴高采烈之时,一抹粉红色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冲进人群中,带着哭腔对沉弦轻声说道:“禀将军……夫人不见了。”
“什么?”沉弦面色顿时寒霜一片,沉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奴婢不知,自从夫人和您拜过天地后就自己一个人呆在屋中,刚才我过去送茶的时候才发现夫人不见了,派人在附近找,依然找不到夫人的踪迹。”
沉弦听后,脸上越来越低沉,他握紧双手,骨节“咯咯”作响,他先是低下头,低声对前来禀报的丫鬟说:“告诉府里人,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多派些人去找。”随后,他转过身,冲厅内众人道:“抱歉,在下忽然想起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冲出大厅。
众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奇怪,为什么刚才将军离开时表情如此阴沉?
微热的风穿行在高大的树木之间,撩起树叶间的层层摩擦,在稠密的如丝绸般的夜晚,留下一段诡异的符号。
“相爷,相爷,大事不好了!”
坐在书房闭目养神洛熵听到管家的呼喊声后,慢慢睁开眼,放下手中刚看完一般的公文,闲散的说道:“怎么了?”
“您派出的那些人被发现全死在柴房里了。”
洛熵黑眸微眯,这些人全是身手不凡的高手,竟然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掉,谁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莫非沉弦先一步发现了这件事?
“查出来是怎么死的吗?”
管家伸手抹抹额头上的汗,毕恭毕敬的答道:“回爷的话,像是被人用极薄的剑划伤咽喉,伤口细微的几乎看不见。”
“哦?”管家的一番话让洛熵不由得陷入沉思,这种杀人手法,好像似曾相识……莫非是……不可能,洛熵自嘲的摇摇头,已经离开那里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会有人找到这里?就算有人会,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默默的闭上眼,思绪不由得回到很多年前,渐渐回想起那段被他遗忘的过去……
“相爷,沉将军带着五百名擎轩军正在相府门口,说要见您。”急匆匆跑来的的下人气喘呼呼的禀报着。
怎么沉弦会来?青青不是已经嫁到将军府了吗?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拜过天地了吧,为什么沉弦还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洛熵只觉得有什么压在胸口,沉重的喘不过起来。他不敢再往下想,急匆匆的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青青,你究竟怎么了?
丞相府外。
闪烁的火把噼啪作响,还冒出缕缕白烟,丝丝缕缕,正如这黑夜缠绕不清的气氛,似乎能令人窒息。
五百名擎轩军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在相府门口,他们的脸上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让人看了不禁心生畏意。队伍的最前面,一人骑着一匹白马,注视着紧闭的大门。
那人一袭深红色的长袍,袍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复杂的花纹,墨色的头发用一只淡雅的玉簪高高绾起,随意散落的发丝随着夜风轻轻拂动,如玉的面庞在火光的映衬下,发出晚霞般的光晕,茶色的双眸闪烁着淡淡的冰冷和愤恨,总之,一切都是淡淡的,却又是浓密的怎样都化不开。
众人就这样等待着,仿佛沧海桑田。
“吱呀!”终于,大门开了。
洛熵缓缓的走出来,完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确是邪魅幽惑,黑玉般的双眸微微地眯着,很随意的扫过每一个人,最终,将视线落在一人身上。
“沉将军,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不在家里陪新娘,跑这里来做什么?”
“呵。”沉弦轻轻一笑,翻身从马上下来,走到洛熵面前,毫不避讳的看着他,缓缓开口:“丞相大人,试问,没有新娘子的新房该怎么办呢?”
“哦?”洛熵一挑眉,“新娘子不见了吗?”
“怎么,难道不是丞相大人派人劫走的吗?”
洛熵的眼中闪过一道暗芒,随即,他笑道:“呵呵,沉将军,你的婚事可是御旨赐婚,我怎么敢抢婚呢,再说……”他的话锋一转。
“若是我真的抢婚,就不会和你在这面对面的交谈了。”
沉弦的脸色一沉,眸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光芒,“在这北渚国,我最不想与其为敌的……就是丞相大人。”
洛熵嘴边勾起一道完美的弧度,“很不巧……”他顿了顿,“在这北渚国,第二个与我为敌的……就是沉弦将军。”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日月同辉,异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同样的光芒,一个邪魅无俦,一个沉静温柔,骄傲如尔。
“既然丞相大人没有做过这件事,那我就告辞了,不过……这件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的。”说罢,沉弦深深的看他一眼,便转身走向马边,跃身而上,带着五百名擎轩军离开了丞相府。
擎轩军走后,相府门口又是一片黑暗寂静的夜。
“相爷,您刚才为什么不和沉将军解释清楚?虽然我们确实派人去劫人了,可是……”
“呵,这一次明显是有人想要嫁祸于我,而且是想挑起我与沉弦的矛盾,既然他们想玩,我就陪他们玩玩,我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