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信！”张晨凑至邓芯眼前，恨不得将脸贴在她的脸上。她的目光冰冷，刺得他连骨头都发寒，他很失望，因为她对他的话居然连一丝好奇都没有就直接开始质疑，他颓丧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邓芯屏住呼吸，不敢吱声。她被张晨这副样子吓到了，她见过他的阴戾暴躁，也见过他的阴险蛮横，却从没见过他情绪这么低落过。也许，他情绪低落后，就会风雨大作了吧？
一想到这里，邓芯便是一阵胆怯，虽然她已经做了与他鱼死网破的心理准备，但那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做出的最坏的打算，如果可以，她还是不愿意引爆这颗炸弹的。
“你，你叫我怎么信你，我记得我们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去年平安夜，那时我和孙池还……你是想说那时孙池并不爱我，还是想说我有一段缺失的记忆，而那段记忆和你有关？”
张晨摇摇头，苦笑道：“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邓芯一脸茫然地看着张晨，等待他揭开谜底。
张晨朝后挪了挪，给两人之间腾出了一些空间，他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去年平安夜只是你第一次见到我，而我第一次见你却是在十六年前。”
“怎么可能？”邓芯惊讶道。十六年前她才七岁，难道她小时候他就见过她？这种狗血的剧情只有在电视剧里才有，怎么可能发生在她们之间？她搜遍了所有记忆，硬是不记得自己家里有什么亲朋好友能与张晨扯上关系让她们可以在十六年前见面，难道……邓芯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令她不禁打了个寒战难道张晨也重生了？
邓芯的眼神令张晨感到一丝欣慰，她对他的话总算有些反应了。张晨微微扬起嘴角，决定告诉眼前这个女人一个在他心里埋藏了十六年的秘密。
“十六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小子，在男欢女爱方面，虽然没有经验，但也不是一无所知。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穿黑色旗袍的女人，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她在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最后这双眼睛看向了我。她就这么大胆地看着我，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她的眼睛告诉我，我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从那以后，她就经常出现在我梦里，每次梦见她，我的心都会悸动，我知道我已经爱上了她，可恨的是她只能出现在我的梦里，而梦醒后，我的心就空荡荡的，那种感觉很不好受。所以有时我也很怕梦见她，因为我不想再承受醒来之后一场空的滋味，可是爱上她就像中了毒，如果见不到她我心里会更难受。
我被这个女人折磨的快要疯了，我决定把她戒掉，我去看了心理医生，我的医生告诉我，戒掉她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她，把她从梦里带到现实中来，他让我在茫茫人海中去找这个女人，并且要坚信我一定能找到她。从此我开始疯狂地找她，我努力把生意做到全世界，不放过每一次与华裔女孩结识的机会，可是一直都找不到我想见到的那张脸。后来我才知道，心理医生之所以教给我这个方法，只不过是给我一个希望，让这个希望成为我的精神支柱，否则我真的会因精神崩溃而发疯。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个信念支撑着我，就算心理医生告诉了我真相，我也不愿意放弃，一来是不甘心，二来是我已经认定了这个女人就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的。”
邓芯静静地听张晨讲完这些话，她发现他的表情已经释然许多，尤其是讲到他梦中的那个女人时，他的眼中充满向往，他真的很爱那个女人。张晨居然爱上一个只出现在梦中的女人，这太不可思议了，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爱的如此痴狂，而这个女人或许根本只是一个幻影。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真可以说是一个感人的故事。可是那个为爱痴狂的张晨却不是她所认识的张晨，如果他心里真的深爱着那个女人，为什么还要来纠缠她？
“呵”邓芯突然倒吸一口气，惊讶地看着张晨，用颤抖的声音说：“那个，出，出现在你梦中的女人……”她已经无法说出后面的话了，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四肢僵硬。
张晨对邓芯的反应很是满意，眼中又露出了惯有的狂傲，“笨女人，你猜出来了吗？你就是那个折磨了我十六年的女人！”
“我……这……”邓芯变得语无伦次，只觉得胸口闷得慌，“不，不是我，那只是你的梦而已，和我没有关系。”
她刚才沉浸在张晨的故事里，却忘了分析他告诉她这个故事的目的，在她恍然大悟的那一刻，她感受到自己内心的纠结与沉痛。
张晨微皱着浓眉，说：“那个人就是你。去年我在小白家见到的你，和十六年前第一次出现在我梦中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一样的黑旗袍，一样的眼神，我当时就惊呆了。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终于出现了，可我还是错过你了，你明明应该是我的女人，却挽着池的手出现在我眼前，天知道那时的我有多心痛。”
除了心理医生之外，他从没把这个秘密告诉过任何人。认识他的人只知道他是一个花心大少，对女人来者不拒却从不留情，其实他只是想在这些女人中寻找那个令他牵肠挂肚的影子，哪怕没有她的模样，但能带给他一点点她的感觉也好。这十多年来他阅人无数，可她就是她，无可替代。
“小白说的没错，她就是邓芯。”
张晨记得当时孙池就是这么介绍她的，他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邓芯，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因为孙池曾经提起过很多次。
可是，当她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时，她已经成了孙池的女人。
对他来说，过去那十六年的相思之苦远不及那一瞬间的痛。那一刻他很想冲上去把邓芯从孙池手中抢过来，所幸久经商场的他还存有一丝理智，就是这仅存的一丝理智阻止了他的冲动。那张脸，那具身体他再熟悉不过，可他对于她来说，却是陌生人。
那晚，他找了很多女人，也喝了很多酒，他以为把自己灌醉就可以把那些女人幻想成她，可是当他压在那些女人身上时才发现自己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最后，那些女人被他统统吼了出去。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爱她，哪怕那个人是孙池。
他一定要得到她，让她成为他张晨的女人，就算因此和孙池闹翻也再所不惜。
那晚过后，张晨决定尽快结束奥地利的生意回到S城，回到邓芯身边。
这时，上帝给他创造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孙池和邓芯分手了，原因是孙池在出差期间出了轨。做为朋友，张晨当然不信孙池是那种三心两意的男人，可是他没有心思去猜测其中的隐情，而是感到很庆幸，不管怎样，孙池和邓芯已经分手了，他可以无所顾虑地让邓芯正真地成为他的女人。
邓芯觉得鼻子隐隐发酸，张晨的话令她很难受。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张晨的爱，因为一个梦而爱上一个人，这真的令人匪夷所思，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被他所感动，但那毕竟只是感动而不是心动，活了两世，她只为两个人心动过，张晨显然不是第三个男人。他的爱她承受不起，就像白毅夫对她的感情一样，只会令她感到沉重。
张晨察觉出邓芯的异样，假装不满地说：“我本来是想在一个浪漫的环境下对你表白，然后再告诉你这些事，现在好了，没想到我张晨第一次向女人表白却落得这么狼狈。哎，笨女人，你哭什么？要是被我的话感动了就乖乖的做我的女人，以后好好补偿我。”说着就要伸手去摸邓芯的脸，她那双明媚的眼睛里闪烁着一层泪花，看得他直心疼。
邓芯别过脸，头微微仰起，好让眼泪不至于滑落，过了一会，当她的情绪稍微平复后才回过头，淡淡地说：“我真的很感动，可是很抱歉，我没办法接受你的表白。”
“为什么？”张晨的反应还算淡定。
“虽然我和你梦中的那个女人长得一样，但我不是她，她能带给你的快乐是我做不到的，我不适合你，倘若我们在一起只会让你离曾经的那些美梦越来越远，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
张晨果断摇头，“谁说你不适合我？我说你适合你就适合，我为了找到你才走到现在，我从不后悔为你所做的一切。相信我，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难过，我会宠你，疼你，给你我全部的爱，我……”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邓芯一脸痛楚，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张晨一时不知所措，眼前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哭的他一阵揪心，“好，好，我不说了，你别哭好吗？”
邓芯一边抽泣一边说：“对不起，你真的找错人了，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至于我，我是不会再触碰感情了。”
“为什么？是因为你被孙池伤害过吗？”
邓芯扯了扯嘴角，“你可以这么认为。”
张晨抓着邓芯的肩，认真地说：“你只是害怕再受到伤害，如果我可以保证让绝不会让你受伤呢？”
邓芯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不公平！”张晨激动地说：“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胆怯而剥夺我的幸福。”
邓芯无力再和张晨争辩，他的幸福什么时候跟她绑定在一起了？如果是这样，那她的幸福呢，是不是早已被扯断？
“张晨，我想回家，你让我回家好吗？”
张晨愣了两秒，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邓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终究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他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你放心，我说过我不会再强迫你，可是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你只能属于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接受我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再说吧。”邓芯说完这句话后便拉开了车门。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