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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思乡

齐烨瞥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我知道他是让我继续说下去。我顿了顿望着他,他被昏黄的烛光影影绰绰包围着,让人看着莫名的安心,仿佛在我心里,他就是那棵救命稻草,有那么一瞬,我想把心里所想全部都告诉他。可是理智告诉我,必须有所保留且要细细的斟酌每一个字。

“那晚,御花园那晚,如果不是你们路过,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了。”我回忆起上次掉进水里被人拼命的往水里踩,在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我几乎是绝望的挣扎,那种恐惧感至今让我心有余悸……

一想到凶手至今仍不罢手,我突然觉得鼻子酸酸,视线早已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那边齐烨有些模糊的身影动了动……

齐烨起身盯着我,慢慢走到我跟前,一种强势的压迫感向我逼来。我被他瞧得心慌,整个身子不由得向后缩了缩,连呼吸都觉得异常困难。

一声沉沉的嗓音划破了屋子里的沉寂:“陈太医,母后如何?”

他声音听不出的喜悦,却更让我不安,那陈太医始终把头埋得死死的,声音沙哑,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得:“皇上,太后娘娘确实是……确实是——有喜啦!”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拖出口。

齐烨低头听陈太医把话说完后,倏地抬头,目光如剑地朝我飞快射过来,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心不由得一颤,直直的盯着他,心里盘算着,只要他一有动作,我就赶紧躲!

果然,齐烨身形突然一动,可是太快了,快的我都还没有来的及躲,他的手就捏住了我的下巴:“你说的那些,不过是想为你开脱,这点小把戏也想骗我?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似乎他每说一个字,手里的力道都会加重一般,下巴火辣辣的越来越疼,刺激着我浑身每一个神经,我下意识用手去掰开他的手,怎料,那手跟铁柱似的纹丝不动:“你放开!”

我胡乱挣扎着,换回来的确是他手里越发狠的力道,若有若无的龙涎香在我鼻尖萦绕,倒让我冷静了不少,他正恼怒,此时我无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搞不好他捏着我下巴的手会转向我的脖子。

我定了定心神,垂下双手,静静的望着他,迎上他那道聂人的视线,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突如其来的勇气与他坦荡荡对视……

他的眼睛还真好看!死到临头了,我还在想这些!真是!不过,若是他平时不那么冷冰冰,肯定能招很多桃花!这么想着,我有些走神,竟不知道我的眼里已经浮出一丝丝带着花痴的笑意。

对面齐烨眉头突然一皱,好奇的从上到下打量着我:“你在笑?”

“什么?”我不明所以,察觉到下巴的力道明显松了不少,不由得愣了愣,又很快明白,一时间有点恼羞,却也知道我这时候也不好说什么。

门外一阵喧哗,紧接着房门被大力推开,是菊香,她行色匆匆,目光就搜寻到了我,见我没事才稍稍放心,缓了缓心神。

她这一回不顾门外两名侍卫的把守,硬是推开了门,这会儿打算跑到我这来,那两名侍卫哪里肯,齐齐抓住她就往外拖,还粗声粗气的吼道:“大胆!”

眼看菊香就要被拖出去,哪知道她突然像发疯似得挣扎起来,还狠狠地咬了其中一名侍卫的手,那被咬的侍卫没防备,手一松,菊香趁机踢了另一名侍卫的下怀,疼的人弯腰捂着下身,我有些吃惊,想不到这里的人也流行这手,我下意识的往齐烨那边看,他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望着门口。那边的菊香趁机跑到我们这便,人刚一到便噗通跪在地上:“娘娘……”她这会儿眼角竟然湿润,听她抽噎了几声,“皇上……”说着,菊香给齐烨磕了好几个头,却迟迟没有下文……

哪知道对面的齐烨一把拽着我的胳膊,将我与他拉近,我的心猛的一跳,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松了狠捏我下巴的手。

齐烨:“你……”

就在咫尺,他乌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倒映着跳跃的昏暗烛火,眼神凛冽,我看着心惊,直觉告诉我他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却一时间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

见我没说话,齐烨好像早有所料般,够了勾唇,我看着心猛的一沉,他这笑来得阴森恐怖,我倒是宁愿他板着脸也好。

齐烨:“母后的奴才倒是跑得快啊~”声音拖得长长,生怕我听不出来似得。

可我还是不明白他误会什么了,胳膊这会被他捏得又酸又疼,我烦躁的想推开他,可齐烨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就在两人你拉我扯之间,门外的那两名侍卫,见势不妙,刚忙往里冲,眼尖的我早就发现了,我心里默默的冷哼——刚刚他们看着菊香成功闯进来,一时傻了眼,但更多的是惶恐,惶恐什么呢?齐烨下令让他们在门外守着,可他们倒好,竟让一个活生生的弱女子轻而易举的闯进来了,这叫失职,他们的主子要是常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齐烨——先皇下诏的新一代帝王……搞不好他们会因为这点小事儿而被砍头的。

这会儿他们到机灵,匆匆跑进来,明眼人都明白,他们是来将功赎罪的,自然帮的人就是齐烨了……三对一,输的人肯定是我!看来,我还是省省力气留点形象的好。

可当我准备放弃挣扎,仰天长叹命不久矣之时,耳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一声爆喝:“给朕滚出去!”振地我耳膜一阵嗡鸣,跳动心还一颤一颤的像个走不稳路的人,我下意识松了不知放在齐烨身上哪里的手,捂住耳朵。

那忙着跑进来的俩侍卫急急刹住脚步,有些不明所以,却也在下一秒忙着哈腰称是。

耳朵里嗡嗡直响,我被齐烨这突然的吼声激得鬼火乱冒,不管不顾的抄起离手不远的茶杯朝着他砸去,不过他反应倒是快,轻轻松松地避开,茶杯落地,随着‘啪’地一声,屋子里又闻得几声微微抽气。

我的怒意也随着这摔坏的茶杯消掉不少,懊恼自己一时大意,眼睛下意识飞快朝齐烨瞥了一眼。

果然,那齐烨眼里划过一丝诧异之色又很快消失,随即他又是眉头紧拧,黑眸顿时波涛汹涌,隐忍已久的滔滔怒意蓄势待发……

到这关头,杯子砸都砸了,我觉得我也没有什么后退的必要了,反正横竖不过一死,一想到这,我便把心一横,不怕死的回瞪着他。

空气似乎静止了,我听到对面传来的吸气声,我知道此时的他肯定被我气的不轻!转眼,齐烨已经到了我跟前,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我已经退的不能再退,心里不由得哀叹一声:唉!死到临头了,还要当一回怂包!

可说时迟那时快,跪在地上菊香奋力的扑过来,一把抱住将要发作的齐烨,哀声嚷求道:“皇上,请三思!‘太后’娘娘年幼无知,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多多包涵啊,皇上!”‘太后’二字被她说的格外重,我明白了,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俺可是朝梁国的太后,齐烨名义上的母后,这儿子打老子,不管是为了什么都是不孝!这朝梁素来讲究孝道,这要是传出去,身为一国之君的齐烨,还怎么作表率。

哪知齐烨突然踢了菊香一脚,那菊香就像抛物线一样飞出好几步之外,见她痛苦的捂着胸口,我心里一痛,浑身不是滋味,眼睛早已布满了雾气:“齐烨!你!”我歇斯底里地朝他大喊,“菊香只不过是想保护我,要打要杀,你冲我来!”

话刚拖出口,人已经被一道大力毫不留情得扯出去,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亲吻上冰冷刺骨的大理石打磨的地板,痛意随即传遍我四肢百骸,可这也不是最要紧的,我恶狠狠地看着他,此时我算是豁出去了,只想跟他拼命!

那陈太医却在此时开了口:“皇上,太后娘娘乃千金之躯,可不比军营里的那些‘将士’。”说着,那陈太医还壮着胆子颇有深意的给齐烨递了递眼色。

将士?……岳家?那陈太医是想提醒他,‘我’爹可是征战沙场多年、手握二十万兵权的大将军,还有……当前的局势……需要‘我’爹的局势……我心里燃起了熊熊的希望……

果然,那齐烨好像也没刚才那么生气了,可下一秒,他突然俯身,拽着我的胳膊,目光发着狠地瞪着我:“别以为你是岳家的人我就不敢动你!”

我坦荡迎上他的目光,勾了勾唇:“那你动手啊!”又提高分贝,“动手啊!”声音却陡然变得嘶哑,却让人听得感到无比凄凉。

齐烨轻笑,黑眸如波涛般暗潮汹涌:“即便是我现在杀了你,岳家能奈我何?”

这句话恐怕他早就想说了吧……

我成天待在这后宫,自然不知道朝堂之上又有何变故,这其中必定有其缘由,见他说的这般自信,想来便是了。

难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样……

是啊,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想杀我何其容易。我颓然任他紧撰着我的胳膊,哪怕是他要捏碎它,我也不打算反抗了。

我不想待在这个世界了,我要回家!这是我来这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萌生这么久念头。那,我当初选择待在这里又是因为什么呢?新鲜感?是了。

齐烨见我不说话,也没有对我进行下一步的威胁,感觉到我手上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他站了起来,好整以暇的望了几乎是痛晕过去的菊香一眼,可知她当时挨的那一脚是何其的重……随后他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齐烨平息了怒气,缓缓开口道:“说吧,奸夫是谁?说不定,我能饶你不死。”

“没有奸夫,我肯定是被陷害的,还有,我没有怀孕。我死都不会承认的。”语气平淡,我缓缓坐了起来,望着远处跳跃的烛光,眼睛却是无神。

“你倒是挺维护他的!哼!”齐烨被我始终的坚持再一次激怒,却又在突然间噶然停止,‘唰’得他甩了甩袖子,“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让她说!”他指着躺在地上蜷成一团的菊香……

我暗道不妙:“你要干什么?”

齐烨没理我,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门外来了几名侍卫,齐齐跪在门口:“卑职在!”

齐烨:“给我把她拖下去,严刑逼供!”

“是,皇上!”

“不!”我连滚带爬的到了菊香那,紧紧地搂着她。

几名侍卫见我这番动作有些为难。

“你倒是怜惜你的婢女!”齐烨幽幽开口,缓步走到我们这里,“你如果现在就说,或许我还能饶她不死。”

“你!你这个恶魔!”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呵呵,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齐烨不怒反笑,“死在我手下的人难道还少吗?再加几个也不算多……”

说话间,他已经将我跟菊香分开,将我抵在他的胸膛前禁锢着我,我根本动弹不得,直到我眼睁睁得看着菊香被拖出去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我站起来,沉声道:“小顺子~”

小顺子也在外面!

小顺子:“嗻”

齐烨:“将太后送回去慈宁宫。”

小顺子:“嗻,皇上。”

齐烨“宣朕的懿旨:太后病重,需要静养,从今天起任何人若没有我的指令不得觐见!”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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