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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燕赵秋风(2)

孝文帝时期,孝文帝一度时间长期转战在外,冯太后与中官高菩萨淫乱。一天,当刘腾从京城到前线来时,孝文帝便召他当面来查问此事的真假。当时刘腾便将冯太后的秽事和盘托出,出卖了主子。孝文帝对他的忠心大加嘉奖,封他为冗从仆射,保留中黄门之职。刘腾后又受命去徐州、兖州为孝文帝选秀,事办得又很得孝文帝欢心,他官升大长秋卿、大唐人府卿,在内宫中确立了自己的地位。孝文帝病逝,宣武帝继位。宣武帝再病逝,太子元诩才六岁。当时的宣武帝的皇后是高氏,而元诩的生母胡氏才是贵嫔。刘腾面临着是做后党还是做太子党时,选择了做太子党。当高皇后要加害胡贵嫔时,是他及时报信,才让胡贵嫔得以活命。当然,胡贵嫔临朝称制后,对刘腾也加封长乐县开国公,两个养子也受了封。但清河王元怿实在看不惯这个一字不识就靠卖主求荣、投机钻营而爬上来的太监。当刘腾要求吏部将自己的亲弟弟任为郡守时,元怿看不上这个庸才,不作举荐。由此刘腾恨死了元怿。

元叉就与刘腾勾结了起来。他先通过刘腾到孝明帝处告状说元怿贿赂他,让他给孝明帝下毒。然后于正光元年(公元520年),刘腾又一次卖主求荣,他与元叉勾结,乘胡太后还在皇宫后面的嘉福殿时,将孝明帝带到皇宫前面的显阳殿,并下令关闭了前宫通往后宫的永巷门,一下子就幽闭了胡太后。元怿不知有变,也被元叉捉住。刘腾再以孝明帝名义召集全体大臣会议,宣布元怿谋反,诛杀元怿。

之后,他俩伪造了胡太后的诏书,称自己有病,不能理朝,现还政于孝明帝。然后再将胡太后关于北宫的宣光殿,宫门的钥匙由刘腾亲自保管。平时无人能见到胡太后,连其亲生儿子孝明帝不能例外。刘腾所供衣食不足果腹,胡太后常在宫中啼饥号寒,泪水长流。就这样,一个是胡太后的妹夫,一个是胡太后的亲信,元叉与刘腾,一个控外,一个主内,把持了全部朝政。后来刘腾去世,对孝明帝与被幽禁的胡太后限制才放松了一点。

高阳王元雍是当朝宰相,但位置高却没有实权,为此他对元叉的专权也十分愤恨。于是他乘陪太后、孝明帝游洛水时与他们密谋,定下除掉元叉之计:孝明帝先是封元叉一个“总任内外”,然后叫他交出兵权。元叉没有感到危机来临,反而为自己又升了官而沾沾自喜。接着,孝明帝对没有兵权的元叉就动了手。孝昌元年(公元525年)四月,孝明帝放了元叉一天假,在他休息的这天里,下诏解除了他所有的职务。第二天,作为侍中,元叉再要进入皇宫,就被挡在了宫门外。胡太后也出了北宫,东山再起,临朝称制。她将元叉废为庶人。之后,有人称元叉在家谋反,胡太后就将其赐死。

刘腾,这时早已死了。刘腾死时很风光,有百余太监为他披麻带孝充“孝子”,朝廷的大臣也都来送葬。但此时,胡太后一声令下,追夺了刘腾所有爵位,还掘其坟墓,散其骸骨,抄没家产,将他四十余养子全部处死。

胡太后再度临朝后,生活更不检点起来。她与郑俨、李神轨、徐纥等都在私通,生活也更腐败。

北魏经几代经营,国力强盛。有一次,胡太后查看库房,发现里面绫罗绸缎已太多了。她忽发奇想,下令叫大臣都到库房里来,各人凭自己的力气,一次能扛动多少就拿多少。尚书令李崇和章武王元融两个人各背了一叠绢,刚迈开步,就连人带绢跌倒在地。李崇伤了腰,元融扭了腿,胡太后马上说他们输了,一匹也不能拿走。宫里宫外的人看见了,都笑得前俯后仰。

贵族豪门,也互相比阔气。河间王元琛(chēn)请大臣们赴家宴,宴席上用的器皿都是水晶杯、玛瑙碗之类。参观王府仓库,仓库里堆满金银绸缎。最后宴席散了,大家到马厩去牵马,发现喂马的食槽也是银的。元琛还说:“大家都说晋朝的石崇富。我不恨自己见不到石崇,只可惜石崇没有见到我。”

胡太后掌权掌出了滋味,开始不愿意与儿子分享权力。她怕儿子孝明帝长大了,会渐渐夺走她的权力,便将明帝所依重的大臣一一诛杀。孝明帝身边没有了依靠,又想夺回皇权,便开始寻找外援。这时他也犯了“东晋何进招董卓”似的错误,武泰元年(公元528年),密诏边将、身为并、肆、汾、广、桓、云六州讨虏大都督的尔朱荣带兵进京,威胁太后,还皇权于皇上。

胡太后知道了,鸩杀了十九岁的孝明帝,在历史上留下了虎毒杀子的骂名。尔朱荣更是借口太后杀了皇帝,加速进兵京城。

尔朱荣,北秀容(今山西忻县)人。早年,他袭父爵做契胡部第一领民酋长,成了很有地位的部落贵族。正光年间,在镇压农民起义中,他被北魏朝廷封官收买,最后擢为游击将军、冠军将军、平北将军、北道都督,后来加升大都督,统领并、肆、汾、广、恒、云六州诸军事。

在打起了“匡扶帝室”的旗号后,尔朱荣先派侄儿尔朱天光等秘密进入洛阳,与长乐王元子攸密谈,表忠心,称拥护他当新君。在兵至河内(今河南省内黄河北岸)后,他派亲信王相秘密进入洛阳,接出元子攸至尔朱荣军中。第二天,元子攸随尔朱荣军南渡黄河,正式即帝位,是为孝庄帝。尔朱荣被封为太原王、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将军、尚书令等。军抵洛阳城外,守军开门迎尔朱军。胡太后宠臣徐纥、郑俨丢下胡太后飞骑逃走。胡太后自知作孽太多,但仍想活命,便让宫人和自己一起削发,算是出家人。尔朱荣不理这套,将她扔进河中溺死。

这时部属费穆对尔朱荣说,你一直为外任,朝官对你必然有轻慢之心,你得大开一下杀戒,震住他们才好。于是,尔朱荣以“祭天”为名,诱骗王公百官二千多人至河阴(今河南孟津县),以铁骑包围,一阵刀箭,二千多个手无寸铁的文武死于非命。这场骇人听闻专杀朝廷命官的大屠杀,史称“河阴之变”。

§§§第三节 善见登基 北魏覆亡

“河阴之变”以后,尔朱荣将元子攸送到了洛阳,他自己则感到杀人太多不敢进入洛阳城。他驻在晋阳(今太原),对洛阳进行遥控。

“河阴之变”让孝庄帝元子攸当即感到自己这个傀儡皇帝当得心惊胆跳。他派人去对尔朱荣说,朝代更替,帝王轮换,本来就是变化无常的事。如今天下大乱,只有将军你能振臂一呼,威服四方。这说明将军有上天佑助。我因为依将军的意思,才僭占了帝位。现在既然上天认可将军,将军自己可以称尊,你要是谦虚不想当,那就另选能人吧。但尔朱荣回信表示,自己坚决拥护孝庄皇帝。

这倒不是尔朱荣有善心,而是他算过命,卦像说“今时人事未可。”当时北方少数民族择立君主还有一个习惯:为将要立为君主的人铸铜像请示天意。铜像铸成,说明此人是受命于天的,便可为君;若铜像铸不成,则此人不得天命,不可为君。“河阴之变”后,尔朱荣已四次为自己偷偷地铸铜像了,但均未铸成。所以他畏天命,不敢立即称帝。

不过孝庄帝的皇帝仍当得很窝火。尔朱荣要任命自己的部下出任河南诸州的郡守,孝庄帝不甚同意,尔朱荣马上就骂起来:“你这个天子都是我所扶立,难道我还不能任命一些官员?(《魏书·列传第六十二》记载尔朱荣原话:‘天子由谁得立?今乃不用我语?’)”尔朱荣的女儿是孝明帝的贵嫔,尔朱荣硬是将她立为孝明帝的皇后。不仅如此,尔朱皇后的口头语竟是:“我在天子面前放肆一些有什么关系?天子本来就是我爹所立,我爹能将帝位给他就很不错了!”《魏书·列传第六十二》还记载:有一次,尔朱荣指定一个人选要吏部任命他为县令,吏部认为此人不合适,便另任命了一个人为县令。尔朱荣知道后大怒,派人赶走吏部委派的县令,让他指定的人走马上任。

面对如此残暴的人,孝明帝一方面暂时容忍,一方面在想法除掉。他开始与城阳王元徽、侍中李或、杨侃、尚书右仆射元罗等密谋。

孝庄帝永安三年(公元530年),尔朱荣带五千骑兵来洛阳入朝。朝野这时盛传孝庄帝立意要诛杀尔朱荣。但尔朱荣自信地认为,孝庄帝还没有能杀他的本事。

但这次考庄帝却动手了,这一幕很有戏剧性。《魏书·列传第六十二》记载:“荣之入洛,有人告荣,云帝欲图之。荣即具奏,帝曰:‘外人告云,亦言王欲害我,我岂信之?’于是荣不自疑,每入谒帝,从人不过数十,又皆挺身不持兵仗。及天穆至,帝伏兵于明光殿东廊,引荣及荣长子菩提、天穆等俱入。坐定,光禄少卿鲁安、典御李侃晞等抽刀而至,荣窘迫,起投御坐。帝先横刀膝下,遂手刃之,安等乱斫,荣与天穆、菩提同时俱死。荣时年三十八。于是内外喜叫,声满京城。既而大赦。”这段记载的史实是,尔朱荣一进入洛阳,已有人告诉他孝庄帝在图谋诛杀他。他见到孝庄帝时,就将皇上要杀他的话告诉了孝庄帝。孝庄帝当时并没有慌乱,回他说还有人说你要杀皇帝呢,你相信么?这话打消了尔朱荣最后的疑虑。之后他再见帝时就放松警惕了,带的人不多,也不带兵器。是日,孝庄帝在明光殿设下了伏兵,并派人告诉尔朱荣说他的女儿朱皇后生产了。尔朱荣高兴地进宫来,当即被伏兵所杀。这时尔朱荣三十八岁。

尔朱荣被杀,洛阳城中一片欢呼。但尔朱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集团。其堂弟尔朱世隆、堂侄尔朱兆均率大军来战。两三个月后,王师败绩。城阳王元徽竟自己骑上马而逃,丢下孝庄帝在后面步行逃命。最后孝庄帝被尔朱兆抓住,关于永宁寺,之后迁往晋阳,缢死,时年二十四岁。

从此以后,洛阳城中正式的皇帝就像走马灯一样地换起来。尔朱世隆立长广王元晔为帝;不久废元晔改立广陵王元恭为帝,是为节闵帝;高欢则在信都立安定王元朗为帝。后高欢攻入洛阳,尽诛尔朱党羽,又废节闵帝和安定王,改立平阳王元修,是为孝武帝。

高欢,祖籍渤海、调蓨(今河北景县南)。其祖高谧曾为北魏侍御史,犯法后全家被流放到怀朔(今内蒙古固阳县西南),怀朔是鲜卑人居住和活动的地方,高欢受当地风俗熏陶,成了鲜卑化了的汉人。

在怀朔镇时,高欢是个小军官“队主”,后来调为“信使”,专门负责送公文到京都洛阳。这样,他有机会看到了京城里的气象,见过了大世面。

北魏正光四年(公元523年),北方爆发六镇戍卒和各族人民的大起义。高欢先后参加了破韩拔陵、杜洛周、葛荣等领导的起义队伍,在义军中不断结交朋友,拉帮结派。再看到前来镇正的契胡酋长尔朱荣势力强大时,便叛离义军,投奔尔朱荣,任都督(尔朱荣卫队长)的职务。在尔朱荣率兵镇压六镇义军时,高欢利用过去在义军中的关系,劝说义军中七个称王的将领率万余人归降尔朱荣,并击败邢皋所率的义军。由此,他因在镇压义军的战役中有功,从一个小军官跃升至晋州刺史。

永安三年(公元530年),魏孝庄帝诱杀尔朱荣于洛阳,高欢闻讯,还是利用当年在义军中结下的关系,从尔朱氏军中拉走当年的六镇义军二十余万众,把他们带往河北,由此形成了自己的基本力量。

第二年,即北魏普泰元年,高欢率众进据冀州(今河北冀县)。尔朱兆为了拉拢他,封他为渤海王、冀州刺史。但此时的高欢已无法收买了。这年六月,他兵伐尔朱兆,奉立渤海大守元朗为皇帝(北魏废帝),自封丞相。他想效仿东汉曹操,重演“挟天子以令诸侯”历史。

永熙元年(公元532年)三月.尔朱兆率二十万大军进攻高欢。高欢重创尔朱军,乘胜攻入洛阳,废节闵帝元恭和自己立的帝安定王元朗,另立平阳王元修为孝武帝,自封大丞相、天柱大将军、太师。这年的七月,高欢亲率十万大军攻克晋阳,彻底消灭了尔朱的势力。他在晋阳建起了大丞相府(史称霸府),定居晋阳,遥控朝政。

永熙三年(534年),北魏孝武帝不甘作高欢傀儡,高欢兵进洛阳废其帝位,孝武帝西奔长安。高欢另北魏孝文帝的曾孙、清河王元宜的世子元善见为帝,是为孝静帝,迁都邺城(今河北临漳),史称东魏。另一军阀宇文泰,亦拥立南阳王元宝炬为帝,是为西魏文帝,史称西魏。北魏遂告消亡。

孝静帝本是一个有才能的帝王。他文能赋诗,武能开弓,史载他能挟一个小石狮子轻松地越墙。但他的日子却是傀儡皇帝的日子。

有一次,元善见在邺城东打猎,驱马驰骋如飞。监卫都督乌那罗等人在后面紧紧追赶,喊出的话让人听了心酸:“天子莫走马,大将军怒!”意思是说皇帝不能跑得太快了,大将军高欢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另有一次,高欢的长子高澄与元善见饮酒。高澄举杯祝他长命百岁。元善见冷冷地说,自古没有不亡之国,没有不死之人。朕受用不起这句话。高澄当即发怒了:“朕,朕,狗脚朕!”说完还让人殴打皇帝。

史载,时有常侍、侍讲荀济知道元善见的心意,就与华山王元大器、元瑾等密谋,在宫中明造假山,暗挖地道。地道挖到千秋门时被发现,高澄领兵入宫责问元善见:“陛下为什么要造反?我高家父子两代功存社稷,有什么地方辜负了陛下吗?”高澄还要捕杀宫中的妃嫔。元善见正色说:“大臣们造反,关我何事?我不惜生命,何况妃嫔!”高澄见皇帝如此强硬,自己就软下来,下马叩头谢罪。三天后,元善见被幽禁,华山王元大器、元瑾等人被当众烹死。

武定八年(550年)正月,高欢长子高登被刺,次子高洋接替高澄的一切职位。同年五月,众臣奏请元善见禅位,并呈上已写好的让位诏书让元善见照抄。然后让帝出宫,搬往邺城北一所住处。皇后等人哭声震天。之后,元善见坐上老牛车出宫而去,他说,我现在的处境还比不上当年的汉献帝呢。王公百官跪于路边为他送行。

五月初十,高洋在邺城南郊举行受禅典礼,正式接受皇位。他改元天保,国号齐,史称北齐。

高洋也效仿曹操对汉献帝的做法,开始给了元善见优厚的待遇:封元善见为中山王,食邑一万户;上书不称臣,答不称诏;出行可以使用天子旌旗;奉绢三万匹,钱一千万,粟二万石,奴婢三百人,田百顷,园一所。元善见继续延续魏室正朔,在中山国立魏国宗庙。元善见皇后被封为太原公主;各个儿子被封为县公,食邑各一千户。高洋出巡的时候,常常让元善见伴随左右,以示恩宠。然而仅仅一年后,高洋毒死了元善见,是年28岁。

东魏孝静帝在位十六年,高欢的次子高洋推翻了这个傀儡皇帝自己开创了北齐。而西魏文帝在位十七年,之后又过六年,宇文泰的第三子上台,创立北周。

北魏,亡了。它作为一面镜子,再次重申了一个历史现象:凡是出现幼主,便会出现后宫干政。后宫干政的结果必然是动乱的到来,王朝的灭亡。于是,“后宫不得干政”,被不少王朝当成铁规立在朝中。这条铁规,看似是对女人的不公平,却也是血的教训的总结。

当然,还有一句要说的心酸话是,家务事何须烦劳他人?叫来边将,无疑是引狼入室。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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