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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D1

作者另名:无名尚悲但愿左寒。

窗外是一片绿色的麦田,田地尽头的一排杨树抽出嫩嫩的枝芽,有的已经长出几片青绿交替着的幼叶。地头上的几丛杂草,有新生的,也有灰沽沽的。草或是麦杆的根茎按百分之几的概率分布着许多寻食的小虫子,它们自由的在每根根茎间穿梭。比徘徊在高楼大厦里的人们不知道幸福多少倍,起码在没打农药前,他们呼吸的还是绿色的空气,城里人看到它们会依智者的语气说:“看,这还有虫子呢,绝对的绿生态。”

这里的这种绿生态维持不了多少时间,就会被喷上各种灭虫的农药。这里多数农人们总认为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地里捉虫子是傻子才做的活,而且还没有外快可赚,他们的等价计算是算错了的:绿生态蔬菜比普通的要高几倍。正因为有了黑心商贩的参与,他们将蔬菜便宜卖出,儿女高价买回。这一戏剧性的心理作用激发下,也就没了那么多的思考,得过且过就行了。

农田对面是一处学校的后墙,这所学校这段时间围绕着两个矛盾的声音:

你说你们不好好学习还不上职业学校,将来能干什么?

我们一定要吃苦耐劳,考上重点一中!

前者说的是坏学生,后者说的是优秀学生。

三楼初三教室里的一张课桌上趴着一个学生,静谧的看着嫩绿的农田,对城里人来说现在应该外出郊游来踏青了。体验大自然,感受绿色的生态,这位趴着的少年——风子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对于城市人难得的外出如此评价:他们喜欢的大自然只有春冬这两个季节,春季到处生机盎然,虫子不会跑到人身上亲近;冬天虫子都没了,看到一幅萧索,学古人伤情。中间的过程完全跳过,这就是城里人的“自然”。

课堂上语文老师自我陶醉的讲授催眠课,另类的风子俊常常无视这位语文老师:听她讲还不如在自己的世界里遨游几分,那起码会懂的什么叫孤独。语文老师是原来初一至初二班主任刘老师的老师,刘老师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他们初三这年突然被调到初一教新生,这才有了她的替代。代替他们班主任的是身高和《水浒》里王英差不多高、长着一张像是从五十迈进六十岁横秋脸的英语李老师,似乎公众都有一个普遍的心理作用,当身体有缺陷时一定要用暴脾气增加自信,李老师最大的特点就是遇事不先讲理,先将犯事的学生打一顿再说。

语文老师二十分钟的课程刚讲完十分钟的作者详细介绍便停了下来,看下躲进羽绒服里的红色手表心道:现在差不多是做动员的时间了,首先要找到一只鸡来儆下那些等着看戏的猴子们。“刘东,你站起来翻译一下这篇课文?”语文老师语气尽量和蔼的提问着班里最下游的刘东同学,刘东在初一和刚转来的风子俊同位时学习还算中游,自从进入初二像润滑油的新生产品一滑再滑。

刘东看着老师的和蔼面带微笑的站起来:“我不会。”刘东做好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准备,说完后就等待着坐下,没想到语文老师脸色突然一变,课本摔在讲桌上声词俱厉:“不会?那你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会?凭你现在的状况你觉得你能考上高中吗?还在这混!赶紧上技校走吧,不然你这一辈子完了。像你爸妈一样,种上一辈子的地!”这些话平时用来教育学生的自强心还行,现在指名道姓的说一个人未免有些太过,半弯着腰的刘东晃动着腿抬起了头,将邪邪的眼神通过额前的刘海投向语文老师:“考不上高中我花钱上!”

“花,花钱?”语文老师向来没遇到脸皮这么厚九零后学生,脑袋急剧转动寻找着化解的方法,终于搬出孟老夫子的《四端》:“人有恻隐之心,羞辱之心,你现在连羞辱之心都没了,你还能干什么?就算你上了高中还能干什么?像你这样的学生我见的多了,进去了还是给人垫底。钱白花,还不如学门技术呢,就算将来没什么出息还能养个家……孔子说过吗……”

中国古代圣人一时间像是排好了队陆续从语文老师的脑子里蹦出,自然是从嘴上告诫别人。她的滔滔不绝影响到了一个孤独的人,他给她过最难堪,一个作文几乎没得过什么好评的人竟然被班主任、年级主任和校主任轮流着谈话,如果不是因为他当时有事要请假,在不向班主任做出退步的情况下几乎下一个就是校长了,校长的态度更是坚决:如果我和他谈的不爽,先去教育局,再说他留不留的问题!

而就在这一切进行的时候她浑然不知,就要落笔下批语的时候被李老师阻止说:“为了安抚他,得个‘好’吧。”她也只好默然点头,批语简单的写道:对老师工作有误解!在他看来应该是‘老师有失误’!

“老师,现在上课时间,别人怎么选择是别人的自由,请您尊重各位。另外,孔孟二圣没有预言的能力,他们猜不到今天的政策。”一位发型理着长毛寸,瓜子脸面色十分沉稳的同学径直站起来,面向前方旁若无人的大声道。说完更是自顾自一脸无谓的坐下趴在桌子上睡觉,顺便扯了扯没裹紧后背的蓝色衣服。看似十分轻松满不在乎的他内心充满了忐忑,埋在桌面下的心脏正猛烈跳动。

静!

全班像是看怪物一样回头看他,被目光波及到的同位沈河见状不由暗骂出的这是什么风头?害我对别人强笑!所有的目光成三点不停地寻索,语文老师被人打断十分的不爽,可偏偏说不出什么来,瞪了一眼叫风子俊的‘不良学生’拿起教材摔门而去。

门‘嘭’的一声被关上,教室‘哗’的一声热闹起来,熟睡的风子俊装作迷糊的起身揉了揉眼睛道:“Cheers!”刘东嘿笑一声捅了风子俊:“谢了。”沈河疑问道:“你还要和她干杯?”风子俊翻翻白眼:“我说Cheers的时候,你永远不要翻译第二个汉字的意思!”

“哎,你真去上技校?”刘东甩甩额前的刘海。

“嗯,上高中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我的人生已经顺着规则走了九年,现在或许是一个改变的时刻。”风子俊眼神落寞且坚决的道。

“技校很乱!”

“没关系,洁身自好就好。”

下午李老师找风子俊谈话,风子俊笑脸相迎将李老师的好意全部收下,等谈话快结束时风子俊才知道原来他是要以自己为例动员李全伟。这下算是懂得了老师的铺垫是多么的完美,那个你得罪语文老师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这个例子,你得给我做好了。风子俊是一口答应下来李全伟到那去自己可以和他做个伴,至于他是怎么去的,就不在我的范围了。

李老师见话也不能说的太明,凭风子俊的资质自己这半小时的点拨他应该会意了。于是想拍风子俊肩膀的右手轻轻的锤了几下他的胳膊:“行,毕竟你们是一个学校的,职业学校的好处多着呢,那个明天围子工业学校书里分校就来招生了,你现在回家收拾收拾,明天带着钱来就行了。”风子俊答应一声暗说:切。如果一个月后风子俊回来李老师肯定会无脸以对,因为他的侄子空降到风子俊所在的班级。

回到教室侃了一会天后开始装初三这一年的书,何奈这些书刚才像是压缩了一般,无奈的从桌洞里拿出一本又一本。最终乏味的风子俊只好借何鑫的背包将这“物资”背上一半捧着一半转移。

“爸,妈,我回来了。”风子俊直接撞开自家的大门带着全副武装和父母打起了招呼,风母从屋里走出来奇怪问道:“你们放假了?”跨在自行车车座上的风子俊神色不自然的一笑:“我不上了,我报了技校。”风母和风父听了脸色瞬变,不敢相信的问:“什么?你真的报名读技校?”风子俊迈下自行车,一边卸自己的装备一边回答:“嗯,前几天我妈不是去开动员洗脑大会了吗?你们不也答应了?”

风母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风子俊:“那为啥就洗不了别人的脑子?偏偏洗了你的脑子?”风子俊心里有愧不想和父母这么争执下去,也不知道再怎么劝说,于是自行收拾东西。一直到晚餐时间风母才怜惜的对他说:“到了这个时候,你选什么路我不管了,听你娘的话,你不说是这也能上大学?好好在这上。你们班主任不也说了,你考五中有希望,再说了,就算你考不上,你卫国哥不还在那认识人吗?不行咱托托人。花钱咱也能上啊。你学习又不是多么差,你说你……”

风子俊知道自己上技校在村里人面前,父母和别人谈论自己子女时就低了一截,当别人说自己儿子闺女在书里一中、五中等几所高中读书时,自己父母怎么想的?只能含糊的说:也读高中了,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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