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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殇的记忆

诺汐和文景来到常宁宫,太后已经醒了。

伺候太后喝完药,文景就去政和殿上朝去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这个皇帝去做。诺汐就留在常宁宫中陪太后。

“汐儿,来,到姨娘身边坐。咱们娘儿俩好好说说话。”休息过后的太后情绪已经好了很多,打发那些伺候的宫人出去以后,就拉着诺汐坐到自己床边。

“孩子,累坏了吧?可要休息一会儿?”

“汐儿不累,就在这里陪着姨娘。”娘亲于诺汐只是一个温暖但却遥远的回忆,而面前这个姨娘却是实实在在的亲切,诺汐总忍不住想要亲近。

“汐儿,能跟姨娘说说,你的娘亲还那么年轻怎么会去世的吗?”太后还是忍不住问了,虽然知道诺汐会伤心,可是又太想知道自己妹妹的死因。

“嗯。”诺汐乖巧的点头,她知道太后迟早会问的。

在诺汐的印象中,父亲儒雅而博学,母亲漂亮又能干。可是她的童年却并没有太多欢乐的记忆。

母亲似乎总是很强势,说什么就是什么。而父亲,从来没有表示过不同的意见。但是有很些时候诺汐明明能感觉得到,父亲是并不赞同母亲的做法的。就好像在对待诺汐这件事情上。

母亲总是注重对诺汐刺绣女工,琴棋书画,行为举止的培养,而她自己也是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大家风度。

而父亲在母亲背后对此总是不屑一顾,他经常教诺汐诗词歌赋,甚至行军打仗,排兵布阵。

曾经有一度,诺汐认为他们并不相爱。

可是父亲和母亲从来不会争吵,父亲穿衣吃饭的每一个细节母亲都能注意到并且安排好;父亲对母亲更是从来不说半个“不”字,从来不多看母亲以外的其他女人一眼。这样的夫妻又怎么会不相爱呢?

诺汐那时候还太小,不明白父母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她只是很努力的学好他们教的每一样东西,希望能让他们高兴。

直到八岁那一年,父亲带回来一个俊秀的少年,说是他的小兄弟好朋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还武功高强。父亲很是喜欢他,和他在一起总有说不完话。那个少年就是傅清远。

那时候的傅清远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那种骨子里面的超然洒脱的气质却是父亲最羡慕的。

那样的气质也很吸引小小的诺汐。所以傅清远在家里住的那一段时间,诺汐每天跟在傅清远的身后,缠着粘着不放。傅清远也喜欢这个小妹妹,带她出去吃各种美味的小吃,给他做稀奇古怪的玩具,对她讲让人热血沸腾的江湖传奇。

这些东西在诺汐原本平静的心湖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浪,这是她不曾体会过的,是她向往的世界。

所以在傅清远将要离开时,诺汐又哭又闹,谁都劝不住。看着从小懂事的女儿撒泼,夫妻俩都手足无措。

最后,终于,诺汐拜傅清远为师,跟着他回千语林。

其实千语林离诺汐的家并不远,傅清远也经常带着诺汐回去看望父母。本来母亲一开始并不愿意诺汐这样跟着一个男人的。但是慢慢的相处下来,因为喜欢他的君子风度,母亲竟是越来越喜欢傅清远,再也没有反对过。

于是诺汐开始过上了童年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诺汐十岁那年。

父亲生活中总是郁郁寡欢,身体也一直不好。诺汐十岁那一年夏季,天特别热。那个夏天最热的那一天,父亲贪凉,跟人去看寒潭瀑布,那里的瀑布四季不断,瀑布下的寒潭更是发出沁人心脾的寒气,即使在那样燥热的夏天,寒潭旁边依旧只有阵阵凉气。

谁也想不到盼了一个夏天的暴雨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而至。人们争先恐后寻找避雨的地方,许是坐的太久,寒气入侵,父亲孱弱的身体受不了,也许是暴雨打湿了潭边的石块,父亲没有站稳,总之父亲掉下了寒潭。

寒潭的寒气太重,没有人敢下去救人。

从那一刻开始,诺汐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了父亲。

尸体是傅清远打捞上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诺汐都拒绝承认肿到那么丑的一个人会是自己俊朗的父亲。

可是更加不幸的事情还在后面。

父亲死了以后,母亲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人们都在背后骂母亲,那么好的男人死了,她居然都没有一点悲伤的样子,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听到那些闲言碎语诺汐很伤心,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死了母亲不哭,难道她真的不爱父亲吗?可是傅清远却说母亲很爱很爱父亲,比我们能够想象的还要爱。说这话的时候,傅清远的神情带着淡淡的哀伤,可是诺汐不能明白,她不愿意见到母亲。

父亲的葬礼上,诺汐才突然发现她美丽高贵的母亲,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就花白了头发,面容也苍老了至少十年。那些优雅和高贵似乎也远离了她,诺汐突然感到心疼。

“三七”过后母亲就病倒了,并且再也没有起来过。傅清远的医术很高明,但是也救不了母亲,傅清远说心病是再好的药也治不好的。

就这样,凭着傅清远高明的医术,母亲拖到了冬天。说来也奇怪,那一年的夏天特别热,冬天却又特别冷。母亲没能熬过那个寒冷的冬天,在冬天里最冷的那一天,母亲走了。第二天天气就开始回暖。

傅清远说母亲和父亲一个像冰一个像火,远远的互相吸引,靠近就却又互相伤害,终究注定是不能长久在一起的。那个时候的诺汐并不能理解傅清远的话,但是她知道从今以后她就是没有父母的孤儿了。

在母亲去世的前一天,许是有预感,母亲把诺汐和傅清远叫到自己的身边。拉着他俩的手,郑重的对傅清远说“清远,我不在了以后,汐儿就只有你这一个依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又对诺汐说:“汐儿,你一定要好好听师傅的话,明白吗?”

最后母亲告诉她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姨娘和外公外婆,如果有一天,诺汐能再见到他们,希望可以代她对他们说一句“对不起”,她年轻的时候做事情太不理智,希望他们能原谅。母亲只说诺汐的姨娘叫南宫紫菱,嫁到了文大将军家。其他的情况却并没有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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