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告别山庄
几个月前：姑苏城外的小树林里，正是这个声音和另外一个声音破灭了他们此来姑苏城的目的，并且暗杀了他们的义弟及好友！让他们感到了生命的灰暗！想不到冤家路窄，在这个世外桃源里竟然与他们偶遇！“无敌双剑”互相对看一眼，又不约而同的看看那个姑娘……。这时只听隔壁有个浑厚的声音道：“天性尊者的话会有错？他们迟早会出现的，从现在开始都别再谈这次行动的事，我们自己心知肚明就是了，也不要喝太多的酒，以免误事！”
声音还是那么神秘透着冷酷！有几个人答应——这次似乎人多了几个？上官平站起身对姑娘彬彬有礼的道：“姑娘！我和我娘子有悄悄话要说，你在这儿我感觉不太方便！所以不需要你作陪了，不过你的银子我们不会少给的。”
姑娘一脸的委屈，小声的道：“是我没让公子满意吗？”
上官平忙摆手，裴冰珠道：“姑娘就为我们弹唱一首小曲吧！不过你要面朝外行吗？别想太多——我和夫君亲蜜时不想让别人看见……”
姑娘答应一声道：“好吧！那我去取琵琶。”
看姑娘出了门，上官平小声的道：“有个外人在真的不方便，这些人此来肯定是没有好事的！”
裴冰珠道：“我知道，平哥想想——难道有琴声掩盖不更利于我们监视对方吗？”
上官平沉思了一下道：“这个我倒没有去想，也好——就依了你吧！”
姑娘怀抱琵琶敲门进来，面朝外坐在了门口处。
酒菜已齐，上官平客气一句：“姑娘要不一块儿先吃吧？”
女子当然知道他们的意思，没有回头轻声道谢，问道：“不知二位喜欢什么曲子？打情小调还是世象杂曲？”
听隔壁并无动静，上官平有些奇怪地问道：“什么是世象杂曲啊？”
女子淡笑道：“看来公子并没听过这种小曲？那小女子献丑了，就为二位唱一曲‘观山记’吧！二位此时身在山中，也许还并不知此山之真相吧？”
这句话让二人心中不由得动了一下：感觉对方似乎别有用心！琵琶琴声响起——优雅动听，如山涧流水，使人心神流动！好听的歌声从女子口中轻轻地流淌：
“曾听前人道古今，有一名山不知名。
凡人不能近半步，登着来日必飞腾！
此山雄壮又陡峭，浓雾环绕不识君！
对山狂呼皆徒劳，妄等半日不回音！
奇心相驱欲前往，不为飞黄为识君。
逢人相问此怪山，人人皆知指相同。
不日来到山脚下，山前人熙为游山！
来去自如似平地，山青无险轻雾淡！
心惊疑是人指错，相问齐称是此山。
山自不经岁月逝，已是失去前之奇！
心头空旷神顿泄，颓坐当地对空山。
问人此山奇传说，付笑古今不同人！
付笑古今不同人……”
女子虽是外表平俗，嗓音却是干净动人，甜美清亮！二人听的有些入神，竟是忘记了吃饭！而且此歌似乎在向人暗示着什么！让人无限回味！上官平看了一眼裴冰珠，见她正低垂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便轻轻的拍了几下掌以示赞赏，裴冰珠似乎一下从梦中惊醒，也随着轻拍了几下手，有些陶醉的道：“太好听了！妹妹的嗓子真甜啊！”
女子淡笑一下道：“过奖了！其实唱得好不好也许不是很重要，有时候我们该去品味一下歌的含义，人生短暂，何必去追求太多计较太多呢？！该忘的就该去忘记吧！”
这些话让二人一下肃然起敬！上官平似是想起了什么，对女子道：“姑娘真是才华横溢啊！歌曲好听寓意很深！而且你说的话很有哲理！可凡人毕竟是凡人，达不到姑娘所说的那种境界！你可否转过身来？我有一事相问……”
女子淡笑一下道：“回答你的问题如何都可以，面对面骗人是最容易上当的！公子还是俗事太重了！是否想知道此山庄都住了些什么人？庄主是谁吧？”
二人一下睁大了双眼，更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简直有些匪夷所思了！不自觉的一下都站了起来，裴冰珠忙点头道：“妹妹！正如你刚才所说：我们此时身在山中不知山啊！你……能告诉我们吗？”
姑娘手的琵琶高亢地响了两声，似龙吟虎啸，铿锵有力！口中平淡的道：“都是平凡人，如果二位有时间？该知道的时候你们会知道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这句话却让两个人心中机灵了一下，不由得想起了遇劫时那个樵夫说过的话……抓到山上后有的是时间……！心中不由得一下警觉起来——他们之间的话似乎有些相同之处！恰在这时——只听隔壁那个浑厚的声音道：“酒足饭饱了——结账！”
二人互相做了个暗示，裴冰珠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上官平对姑娘道：“谢谢你姑娘！银子放在桌上了，超出饭菜的就当是你的赏钱吧……”
话到这儿却见姑娘一下站起了身，扭着腰出了门，有一句话飘了进来：“二位大概有急事，小女子是个累赘，不如先回避了吧！谢二位的赏，环峰山庄就是一个普通的山庄，不要想得太复杂了——任何事情都一样！”
听隔壁收拾东西的声音，二人无暇回味那女子之话的味道，便也收拾好东西站在了门口处，随时准备出门……。外面有了连说带笑的声音，稍等片刻后二人也出了门，远远望见前面有四个人比划着不知说着些什么！四人两个一袭黑衣，两个一身白装对比格外鲜明！两高两矮搭配比较合理！看他们向左拐了弯，二人悄悄跟上……
四人并没有去往那些好玩的去处，而是往荒凉的山里快走，这不禁使人想起：偏隐之处好密谋的话来！大白天的很容易暴漏，二人只能远远的跟着，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谈论些什么！二人心中都自思量：他们肯定找地方计议事情，到是见机行事……
二人躲在灌木丛中看到了四人进了一个小山洞，便快速的绕过去，躲在洞口的灌木中听他们说些什么……，粗狂的声音问道：“大哥！我们该怎么行动？”
一个沙哑的陌生声音道：“二人一组分头行动吧！此山庄住的人不多可是面积太大，找人不易，联络方式不变，他们的体型相貌都在我们心里，发现人后立刻暗号通知尊者，拿钱办事先来后到是我们走江湖的规矩，死也不能破例！”
浑厚的声音道：“赞成……”
外面二人这些话虽听得清楚，但他们的目标及幕后指使人是谁却是不得而知。里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二人禁不住向洞口慢慢靠近……！突然浑厚的声音道：“兄弟们！咱们的生意来了……有人对我们产生了兴趣！”
这话让二人大吃一惊，几乎同时向后背探手抽剑，那知动作刚做了一半，都突感后背一麻……二人身子向前扑倒，原遭遇了暗算——同时都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官平先是醒转了过来，慢慢挣开了眼——看天空蔚蓝祥和，微风轻柔如手，只是脸上很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动，本能使他用手一拍一抹，举到眼前一看，原来是几个小虫子想吃荤呢！——却是不小心丢了性命！看着自己的手掌他的心禁不住缩了一下：我怎么在这儿？珠妹呢？他一咕噜爬了起来，刚要开口喊，发现裴冰珠就在自己身边，如睡美人儿般的在“睡觉”呢！身上也有好几个小虫子在散步呢！上官平知道她害怕此物，先忙为她捉了去，然后轻轻地将她抱在怀中，轻摇了几下道：“珠妹！醒醒——天不早了，该做晚饭了！”
裴冰珠喉头发出一声轻吟，接着轻叹了一声，慢慢睁开双眼，有些迷茫的四下看看，轻声的问道：“这是在哪儿啊？平哥！你在吗？”
上官平忙使劲抱了她一下，同时轻轻答应道：“珠妹！说好的生死不离没人会毁约的！我们都很好……”
裴冰珠转头看着上官平，然后将头慢慢地靠在了他的怀里，轻声的道：“平哥！我们……”她像是一下想起了什么，猛一抬头声音有些惊恐的道：“我们被暗算了！那四个坏蛋呢？”
上官平更紧的抱着她，嘴巴附在了她的耳边，小声道：“珠妹！我们平安就好，咱们已经被别人转移了地方，那四个坏人也不知了去向！先别想太多了，咱们赶紧下山吧！天黑了我害怕会迷路。”
裴冰珠点头答应，二人轻轻深呼吸，感觉身体和从前一样，便也放下心来，手牵手赶下山来……。边走二人边说着心中的疑惑——“平哥！我们会是被什么人算计呢？却没有伤害我们！也不知那四个恶人此来是祸害谁？可惜我们已失去了他们的行踪！”
“我感觉这个山庄太神奇了，不仅高人云集，怪事也是层出！很难断定是什么人在我们背后出手？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人并不想伤害我们。”
“不错！会不会是那四个恶人的同伙呢？”
“很难说啊！也有可能……”
“如果是他们——我认为不会给我们留活路的。”
“杀手最怕的就是节外生枝，多杀一个人就多一份麻烦，干的是下流的勾当，本来就为人不齿，不想树太多的敌人也是为自己留后路啊！况我们与他们有无冤无仇，他们只杀目标中的人。”
“平哥！我感觉不是那么回事，杀手最怕的是什么？——是泄露秘密！我们虽然没听到什么，但毕竟偷听了他们的谈话，被他们抓住安会岂有命在？”
“是啊！真是理不清了……回去再说吧！有些事真是防不胜防啊！”
“对！所以这几天我们尽量深居简出的为好……”
回到“自来投”客栈时天还尚早，小冯振还是一个人在背书，见他们进来忙起身问好，二人尽量掩饰心中的不平静，笑脸相向。小冯振依然象从前那样那么的老成可爱，二人知道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再说万一他和家中的老人说了就显得自己有点儿欺骗小孩子的味道了！于是赞美了他几句二人就进了客房。小冯振望着二人的背影一脸的得意，不禁自语道：“叔叔阿姨真有眼光，都看出了我聪明可爱能干……”说着不由得哼起了儿歌：
“小板凳四只脚，
快活地方去哪找？
都说山里住神仙，
不如过去看一看。
看一看不要紧，
板凳上面都驮人，
不论男女和老少，
说说笑笑真热闹。
真热闹……”
小冯振嗓音童音虽重，但不失高亢嘹亮好听，传入二人的耳朵里，裴冰珠不由得感叹道：“小孩子唱歌都这么好听，这个山里我怎么感觉大小人都是人才啊？！”
上官平笑了笑道：“是啊！小板凳都羡慕这里呢！这里的山水都透着灵气，所以这里的人都特别的聪明，都多才多艺高深莫测啊！只是……”话到这儿住了口。
裴冰珠心里当然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只是都不像是什么好人！也许是山里人太过神秘了！！！她小声的道：“平哥！有些事不要妄下结论啊！”
上官平脸色凝重，不置可否。
二人在“自来投”客栈住了十日，这段日子，二人少有出门，心里却时刻警惕着……。如此深居简出不理身外之事的相处，二人倒是感觉温馨甜蜜！找到了一种恩爱夫妻简单生活的浪漫和缠绵……！只是时间似乎太少，二人盘算着大商船出海的日子快要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二人收拾好东西来到前堂，屋内灯火通明却是没有人，就连小冯振也不在太师椅上。上官平使劲咳嗽一声，大声的道：“有人吗？振儿！你在不在啊？”
内屋有人应了一声道：“来了……请稍候……”
平和而有磁性的声音让二人眼睛一亮！上官平小声的道：“今天总算能看见客栈里的大人了，不知是不是客栈的掌柜？”
随着门响，内屋一人迈步出来，二人不由得去打量对方：此人衣着整洁，身材修长，面如冠玉，仪表堂堂，气度非凡！给人的第一感觉是一谦谦君子！果然此人紧走两步满脸堆笑向二人抱拳施礼道：“二位客官早！”
此人外表不凡，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左腿有一点儿瘸！上官平忙还礼道：“先生早！这么早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裴冰珠在旁还了一礼头便转向了一边。
那人哈哈一笑道：“无妨，都是天涯豪放人！说话就不必过谦了！二位今日是想离开吗？”
上官平点头道：“不错！敢问先生高姓大名？是否是此店的掌柜？”
那人点头道：“客气了！在下是冯振的父亲，也姓冯……哈哈……名云旭，振儿经常提起二位，只是前几天地里还有外面的活多，没时间顾得上二位，很是抱歉！”
此人说话真是豪爽又不拘小节，裴冰珠不禁抿嘴去笑，心中却暗道：什么种地的啊？我看倒像是教书先生！上官平忍住了笑道：“是冯大哥！这几天为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心中好是感激！今日临别前能见上冯大哥一面也是荣幸之至了。”
冯云旭哈哈一笑道：“客气了，相识是缘，感觉和二位很是投缘，今日正好有些清闲，不如二位就晚行一日，今日咱们在此痛饮一番如何？说来毕竟是机会难得，别过也许就没有再相见之时了！”
这话说得二人心中有些感慨，上官平叹了一口气道：“冯大哥说得有理，只是今日实在有事，就不再麻烦你们了，有缘自有再逢日！相信我们会有再见的那一天！”
冯云旭缓缓摇了一下头道：“二位连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都不给在下？如此真是有些遗憾了！到时可别说是在下慢待了二位啊！”
上官平忙抱拳躬身道：“冯大哥太客气了，我们真的有事，他日自有相聚之时，到时再与冯大哥喝个痛快。”心中却暗道：虽然在店中住了数日，但与你却是素未平生，如此竭力挽留，难道会有什么目的不成？
冯云旭点头道：“如此就不挽留了，二位一路之上可要多加小心啊！”
上官平依然道谢，说道：“在店中住了数日打扰甚多，请冯大哥算一下花费的银两吧！”
冯云旭表情依然笑容可掬的道：“我们在此处就是为了行个方便，其实也少有人住，你如此一问，我还真没有数，要不再相见之时你们请我喝一杯两清可好？”
上官平还没开口裴冰珠忍不住道：“那怎么行？麻烦了你们那么长时间……就算请冯大哥喝十杯也是两情不了的！”上官平也是笑着点头。
冯云旭赶紧把手一摆道：“正所谓出门靠朋友嘛！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你们实在过意不去就留下一两银子吧！其实住在山庄钱也是多余之物，只要你们还记得我们就行，别忘了到时请我喝酒啊！”
上官平使劲点头，又寒暄了几句，二人便告辞。二人上了马，向出门相送的冯云旭抱拳道别。没走了几步，只听后面有个孩子喊道：“叔叔阿姨！你们真的要走吗？怎么不向振儿说一声啊？”
二人心中好是感动，赶紧勒住马，回头看见小冯振跑过来，手中还拎了一个包袱，不知装了些什么？裴冰珠忙跳下马，一下抱住了小冯振，眼中禁不住泪珠儿打转，脸上却笑着道：“振儿！是叔叔阿姨错了，太早怕打扰你休息，你放心——我们还会回来看你的1”
小冯振小嘴附在她耳边道：“不许骗人的……”
冯云旭在一旁道：“振儿！别淘气了，叔叔阿姨急着赶路呢！”
小冯振从裴冰珠怀中挣脱，将手中包袱向前一递道：“阿姨！这是些吃的东西，你们带上以防路上挨饿，这是振儿自己的心意！”
裴冰珠看他一脸的期待，忙伸手接过来，捧着他的小脸儿亲了一下道：“谢谢你振儿！可惜阿姨没有礼物送你！”
小冯振使劲摇头道：“现在我不要，再见的时候阿姨再给我补上吧！”裴冰珠使劲点头，忍不住又要抱他时小冯振后退了一步道：“叔叔阿姨再见——”
冯云旭和上官平忍不住笑了起来，裴冰珠重新上马，在父子二人的目送中上了路……
“无敌双剑”催马赶出一程，太阳已经东升，上官平勒住了马，望住起伏的山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珠妹！歇一会儿吧！”裴冰珠答应，停了马忍不住打开了小冯振送的包袱，上官平在旁提醒道：“小心一点儿！”
裴冰珠怪嗔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包袱里都是些吃食之物，还用纸包着两只卤鸡，豁然还有一锭银子！这让她真有些过意不去了，轻声的道：“都是好人啊！平哥！此山庄的人我感觉心境都特别的高，绝非一般的百姓。”
上官平点头道：“不错……”他瞅着包袱里的东西道：“可亏本的买卖谁会做？除非有什么目的！包袱里的东西啊！我看珠妹还是不动为妙——”
裴冰珠一下睁大了眼道：“你会去怀疑一个孩子？”
上官平淡淡一笑道：“此孩子也绝非一般的孩子！就算是孩子天真无邪，可东西肯定是大人指使的，要不银子从哪里来？”
裴冰珠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上官平道：“平哥！小心点儿是没错，可你的防备心也太重了吧？！无端的去怀疑人！也显得我们太小人了啊！”
上官平抬头望着天，声音缓缓的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在山庄里有很多是我们都无法解释，表面君子，背后小人是最阴险的人！希望珠妹擦亮自己的眼睛。”
裴冰珠看着他轻轻摇头，身子慢慢转向了一边没有再说话，上官平也是一脸的不快。恰在此时，听得一片鸟叫声传过来，鸟声杂乱刺耳，似在发生着一场争斗！二人向天观望，天上有很多老鹰在盘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目标。上官平自语道：“地上肯定有动物的尸体，珠妹！我去看看……”
裴冰珠没有说话，下马默默地拿起了小冯振送的干粮掰了一块放入了口中，上官平看在眼中，嘴张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从马上一下纵起施轻功向鸟叫的地方飞奔……
裴冰珠正自品味近日来的很多事……只听上官平在山上喊道：“珠妹快点儿过来，这儿有四个人的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