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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七战七捷战苏中(4)

七战七捷

1946年6月6日,我第10纵队奉命南移到邵伯一线,确保运河线,以便主力部队在东线寻觅战机,相机歼灭敌人。

当时敌人进犯华中的企图,是首先占领苏中南部地区,然后在淮南、徐州之敌配合之下,攻占华中首府——淮阴。邵伯是运河线南端的重镇,是南线的右翼。此地之得失,不但关系到两淮的安全,更直接影响到两泰(泰州、泰兴)、如皋地区我军主力的作战行动。

第10纵队接到任务之后,纵队除留下第86团继续担任盐阜地区沿海的警备任务之外,率4个团南下苏中。经过反复深入的政治动员之后,部队的情绪十分高涨,沿途经阜宁到高邮,农村都正在分土地,分浮财,到处锣鼓宣天,喜洋洋,分得土地的农民青年,要求参军的不少,这就更加鼓舞了士气。所以,第82、84两个团的战士虽然都是盐阜地区人。初次离乡背井,而且面临战斗,但思想稳定,开小差的很少。

到达高邮地区之后,纵队司令员谢军祥、政委刘培善决定由第89团接替邵伯的防务,第82团担任高邮以南沿运河线的警戒,第87、84两个团位于丁沟、真武庙地区保持机动。第2军分区所属的第4、5两个团归纵队指挥,担任乔墅一线的防务。

邵伯镇,西面是邵伯湖,东面是水网地区。从扬州北犯的敌人要打通运河线,首先必须攻占邵伯。当时,邵伯镇的阵地主要有三处:

一是邵伯镇之南运河大堤。敌人可能沿运河大堤向北攻击。这里是邵伯镇的主阵地,主要的工事也构筑在这里。

二是运河东侧邵伯镇的入口处。由扬州北来的公路经过这里直达高邮。这里也是敌人进攻的一个重要方向。

三是邵伯镇北运河船闸的大王庙、西寺及其滩头阵地。敌人可能用装甲汽艇在这一带登陆,威胁我军侧后。但这里是河滩,敌人大部队不可能在这里进攻,顶多是牵制性的行动。

此外,邵伯东5公里的乔墅镇,也可能是敌人迂回邵伯的攻击方向,以配合对邵伯的正面进攻。

粟裕司令员在视察邵伯防务之后,指示说,10纵除担任正面防御的部队之外,10纵顶多只有3个团的机动兵力。进攻邵伯的敌人是黄百韬的整编第25师,下辖第40旅和第108旅,我以10纵3个团的机动兵力,要歼灭来犯之敌是困难的。因此,应采取各团轮番守备的方式,依靠阵地,作短促的反突击以击退敌人。这样才能坚守邵伯。

根据粟裕司令员的指示,纵队调整了部署:以第4团守邵伯,以第5团和第84团守乔墅一线,第82团作为第4团的纵深,并担任对邵伯湖东侧的警戒,相机增援邵伯;第87团位于乔墅以北之杨庄一线,第89团位于乔墅以东之丁沟镇一线,保持机动,相机增援乔墅。纵队司令部位于真武庙。另又组成邵伯指挥所,由纵队副司令员常玉清坐镇邵伯,统一指挥邵伯作战部队。

1个月的平静过去了。8月23日,敌整编第25师分3路向邵伯、乔墅、丁沟进攻。战斗到晚间,丁沟之敌被我军击退;乔墅河南街道被敌攻占,我军退守乔墅河北。攻击邵伯之敌数次猛攻,都被我军击退,唯邵伯东3里之公路桥为敌突破,经指挥所命令第82团增援反击,迅速夺回。

战况一天比一天紧张、激烈。

24日,敌人继续发动猛攻。据俘虏供称,进攻邵伯的是敌整编第25师108旅,进攻乔墅的是40旅。第40旅战斗力比较强,是整编第25师的主力。由此完全判明敌人的企图是以主力攻击乔墅,迂回邵伯。经过一天激烈战斗,乔墅河北也被敌人攻占。纵队命令第87、84团接替第5团同敌人对持在乔墅以北一线。邵伯方面,敌人集中优势兵力,在飞机、炮艇配合下,数次发动猛攻,至午后,完全被我第4团、82团击退,并击毁炮艇两艘。

25日,敌以全力进攻邵伯,经第4团、82团数次肉搏,黄昏后,又调第89团增援,接替第4团防务,将敌击退,缴获炮艇2艘。

26日,敌又对邵伯发动3小时的猛攻,经第89团多次反击,将敌击退。乔墅方面敌发动几次攻击,也都被我第84、87团击退。

经过4天的激战,敌伤亡惨重,对邵伯进攻已近尾声,加之,东线如黄路我军的胜利,也威胁敌侧后,于是,当日黄昏,敌全线溃退到仙女庙、宜陵一线。邵伯保卫战乃告胜利结束。这次战斗,我军共杀伤敌人2000余,我军也伤亡1000余人。

二、七战七捷另一军

苏中七战七捷,有一支地方武装功不可没,他们便是第1分区武装,正是由于他们的奋战,保障了我军主力侧翼的安全。

战役开始前,华中野战军司令部交给我1分区的任务是保障侧翼,堵住三路敌人:一是林梓到如皋,不让白蒲之敌北犯如皋;二是广陵镇到靖江,不让靖江之敌出援泰兴;三是季家市到靖江,不让靖江之敌进攻黄桥。

受领任务后,1分区司令员段焕竞等人深感肩上的担子很重。怎样阻滞这三路敌人增援宣泰,保证我主力啃掉这两块骨头,是关系全局胜负的大问题。尤其是季家市至靖江一路更为重要,从季家市到黄桥只有10多公里,而黄桥是我华野司令部的所在地。季家市一旦失守,将威胁到华野指挥机关的安全。

粟裕司令员交待任务后,十分严肃地说:“如果不能完成任务,那就要提头相见。”

为了完成这次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分区立即进行了研究,在充分发扬民主的基础上,作了如下部署:分区特务团在如东警卫团的密切配合下,继续坚守林梓,顶住白蒲方向的敌人,保障地委、专署和分区机关所在地如皋的安全;靖江独立团及全县区中队、游击连和民兵,阻击靖江之敌于季家市以南3天,战法是先攻城以迷惑敌人,如敌出援,再沿靖季公路层层阻击;泰兴独立团在靖(江)广(陵)线阻击靖江援泰之敌;如皋警卫团坚守城池;分区特务营配置在如皋城南,作为分区预备队,以策应白蒲或靖江方向。

7月13日上午,防守林梓的分区特务团团长彭桂卿向段焕竞报告,白蒲敌第25旅的先头部队出动了,开始向林梓进犯。段焕竞一面将情况报告华中野战军司令部,一面派分区司令部参谋长谢中光带分区特务营火速赶往林梓。

进犯林梓之敌是整编第49师的搜索队,是为进攻如皋作试探的:在我分区特务团的猛烈打击下,敌人丢下了几十具尸首,逃回白蒲。谢中光到达林梓后,对防御部署立即作了一些必要的调整,将分区特务营部署在林梓的侧后,象一把锋利的匕首。牢牢地插在通扬运河和通如(皋)公路之间,大大加强了防御纵深。同时急令沿线区、乡武装和广大民兵积极袭击敌人。

14日上午9时许,敌整编第49师主力从平潮沿通榆公路北犯,敌1个先头营向我林梓发起冲击,我守军以密集的火力打退了敌人。敌人万万没有想到,在林梓会遭到这么大的阻力,以为防守的是我主力部队,于是就摆开了架势,以1个团的兵力向我守军冲击。我守卫部队英勇顽强,沉着应战,顶住丁敌人的轮番进攻。这时,宣泰战斗正在进行,李默庵看到形势不妙,即令整编第49师龟缩平潮。

再说在南面阻敌的靖江独立团,为了完成阻敌于季家市以南的任务,中共靖江县委发动群众,不分男女老幼,拿着大刀、长矛、钉耙、脸盆、红缨枪,敲敲打打,杀声震天,把靖江城团团围住,吓得敌人不敢贸然出城。敌第99旅刚过江不久,14日就急忙向北进犯,企图侵占我黄桥,出援宣泰之敌。但敌人刚出靖江县城,就遭我层层堵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只向季家市方向推进了几里路。15日敌分三路向季家市进犯,企图一举拿下季家市。可是做梦也没有料到三路均遭阻拦,折腾了一整天,先头部队才进到季家市以南的孤山镇。

16日下午,敌人以疏开队形向前推进,我靖江独立团利用村庄、河坎、坟包等有利地形,边打边撤。下午4时,独立团撤到季家市以南的界河,烧毁了河上的两座桥,利用河障,又阻滞敌2小时。直至下午6时左右,敌人在飞机和炮火的掩护下,用昂贵的代价才换取了季家市。

由于我地方武装积极配合主力顽强阻击,敌人不能如愿出援,为我主力歼灭宣泰之敌创造了极为有利条件。7月15日晨,宣泰首战胜利。就在这时,粟裕司令员指示1分区把王铁汉的第49师阻于如皋城以南,决不能让敌人占领如皋城,以便主力回师东进,在野外歼灭该敌。

16日上午,在国民党第一绥靖区司令官李默庵的催逼下,王铁汉不得不率部从南通城倾巢出动,经白蒲分左右两路向如皋进犯;右路由王铁汉率师部和第26旅,沿林梓、丁堰、东陈方向北犯;左路由敌第79旅旅长文礼率领,沿通如(皋)公路及其西侧向宋家桥、杨花桥逼进。

我1分区根据敌人分兵北犯的情况,分区部队和如皋、海安独立团以及沿途民兵、游击队。分别在左右两路节节抗击、堵截。7月中旬.正是炎夏季节,高梁、玉米都长得很高,钻进去看不到人,形成了天然的伪装网。我地方武装便利用沿途的青纱帐跟敌人周旋,打冷枪,放冷炮,使敌人举步维艰。这一天敌人只前进了5公里多。

18日上午,王铁汉指挥左右两路军队会攻如皋城。战斗一开始就打得十分激烈,敌人先是对我防御阵地猛烈炮击,后又在飞机的掩护下轮番进攻。敌人是正规军,我分区部队多数是由区中队、游击连改组的,没有打过大仗,敌强我弱十分明显。但是我军部队英勇顽强,以一当十,打得敌人狼狈不堪。就在这天晚上,我华野主力歼灭敌整编第49师的总攻开始了。我守城部队,除少数继续坚守阵地外,大部分在一片杀声中冲出了阵地,配合主力部队一起歼敌。这次战斗,除王铁汉率几个人逃跑外,其余全部被歼,我1分区部队在3天阻击战中也歼敌近千名。

宣泰、如南两次战斗,敌人被歼2个半旅,但是敌人不甘心失败,动用第二梯队,集中6个旅,于7月30日开始以箝形攻势,从南、西两个方向合击我苏中重镇海安。这期间我分区部队和地方武装,除了配合第7纵队在海安外围进行运动防御战外,主要转入敌后,袭扰牵制敌人,破坏敌人的补给线,保证我主力休整,以利再战。如皋,海安、泰兴、泰县、如东等县的独立团、民兵和游击队积极行动,破公路,拆桥梁,筑暗坝,打木桩,把通如(皋)、如(皋)黄、如(皋)海(安)、泰(县)海、海李(堡)等主要公路干线,都挖成深沟陷坑,使敌人的车辆无法通行。敌人没有办法,只好一方面调兵护路,一方面组织修路队。敌人白天修,我地方武装晚上破,敌人护路队害怕挨打,一到天黑就缩回据点,眼睁睁地看着民兵、游击队扒公路,因此修的总赶不上破的。

在积极破坏敌人运输线的同时,分区部队和各县独立团、民兵、游击队,还负责侦察敌情,严密封锁消息,为主力当好耳目。在主力部队休整期间,从仇湖至孙家庄和海安至丁家所一线,我地方武装天天派出便衣侦察,监视敌人动静,缉拿敌探。正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好,华中野战军机关及部队3万之众在东台县三仓、唐洋一带休整1星期之久,驻地距海安近者仅10多公里,照例出操、上课、开会、唱歌,敌人却毫不知晓,成了瞎子、聋子。

我军主力部队主动撤出海安休整后,敌人误认为“苏北共军大势已去”,加紧调兵换防,企图一举消灭我军主力。华中野战军首长看到敌人频繁调动,歼敌良机已到,于是果断地定下决心,决定歼灭李堡、角斜及海安东援之敌。

此时,上级给我地方武装的主要任务:一是给主力部队当向导。二是动员海安独立团和全县几万民兵群众,四面八方汇集围攻海安城,阻止海安敌人出城东援。当敌新7旅率第21团离开海安,在洋蛮河、陆家堑被歼时,海安的敌人也只能坐看,不敢出援。

如黄战斗正在进行时,25日中午,华野司令部传来命令,要1分区立即动员地方武装协助歼敌;1分区立即部署,命令分区特务团和如皋独立团重点围困如皋城,并配合第5旅阻击、歼灭由如皋西援和加力东逃之敌;泰兴独立团配合主力把东援如皋的敌人阻在分界,不止敌人缩回黄桥;分区特务营配合第7纵队在海(安)如(皋)地区发动钳制性攻击。

在如黄战斗快结束时,上级又交给1分区一项任务,就是搜捕逃窜之敌。8月的苏中,玉米、高梁长得非常茂密,这对我军打击敌人有利,但也容易使溃逃之敌漏网。我1分区发动泰兴、如皋两县的民兵和游击队,在如黄公路两侧打扫战场。我地方武装的战土在青纱帐里捕捉俘虏很有一手,只要在路边看到哪里的玉米、高梁秆歪了,倒了,就到那里去追剿。

在45天的艰苦战斗中,我1分区地方武装配合主力作战,广泛开展敌后斗争,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据不完全统计,共进行大小战斗1240余次,歼敌4871人,其中生俘2864人,缴获各种火炮12门,各种枪1679支(挺),枪弹36万余发,炮弹1700余发,还有大批物资、粮食。

苏中七战七捷,历时45天,取得解放战争首歼国民党军5.3万人的重大胜利,为尔后全国各战场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敌提供了新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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