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的蛇,蜿蜒成了河,不断地蔓延,不断地扩大,染黑了一片海底。
“这地方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我提着多利尔的领子往高处飞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地解释清楚!”
“我……咳咳……其实也不太清楚细节。”多利尔虚弱地回答。
“那就把你清楚的都说出来!”
“好,我说。”多利尔被我拖着跑,他每说一个字脸色就更苍白一分。
“那一天,真正的伊莱亚特回来了,我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鲛人王子沦为了不值钱的冒牌货,曾经都对我献媚的人都在唾弃我。
马库斯国王,我名义上的父王,他是伊莱亚特的亲生父亲,不是我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纸老虎,外表披金戴银,内心全是渣,一点驾驭海水的法术也没有。伊莎贝尔王后,水族最美丽的女人,却是个见风使舵的恶心女人,她自以为眼泪可以感动一切,自以为伊莱亚特是她的儿子最终就还会向着她。可是,她没有计算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足足两倍地继承了自己的无情,以及不讲情面。
……
伊莱亚特一回来就做了两件事,两件无比决绝的事,一是宣布龙宫城乃至整个水族全都成为图兰特王城的附属,所有人都无条件地臣服于图兰特;二是把自己亲生父母在内的大多数鲛人贵族,大部分的海妖都丢给了毒族的阿斯普,阿斯普们从此可以掌握他们的生杀大权。”
“阿斯普?”我吃了一惊,“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
“因为美人鸟。”贝拉多娜启唇,她现在浑身发黑,身体状况比多利尔还要糟糕。
贝塔难过地拍了拍姐姐的背,不敢太用力,担心伤了她。
“只有瞎了眼的男人才会看上美人鸟。”贝拉多娜的声音微弱而夹杂着嘲讽,还有冷笑,她轻轻抚摸着自己蓝色的长发说:“不同于伊莱亚特,柯尔特可是有眼睛的。蓝色多好看!像宝石一样,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棕色?棕色是多么单调,多么不纯净。银色,白色,红色,黑色都比它有气质,柯尔特为什么只选择棕色?他就算是抢也要把美人鸟抢到手,天真的贝塔,你该不会以为,法力无边、不可一世的火凤凰会爱上美人鸟吧?呵呵,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
“不然呢?”我生气地反问多利尔。
“柯尔特看上的,其实是美人鸟的天赋。”多利尔说:“为了让图兰特王城可以继续扩大,他一直都在寻找可以利用的资源。他先后招募了鲁肖恩,索洛克,欧加德,伊莱亚特,你和纳比纳斯,最后是凯斯特诺,八个法力强大的战士,作为图兰特的八大法师。但柯尔特还是不放心,他觉得你们虽然强大但也是会受伤,会死去的,他不想失去你们,失去好不容易获得的力量,于是抢来了美人鸟。”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多利尔。
“为什么是美人鸟?”
多利尔回答:“论美貌,也许在一众花枝招展的鲛人与海妖中美人鸟并不是最出色的,但她的血管里流淌着一种奇迹般的血液。整个大海,乃至整个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美人鸟并不是纯血的水族,她是个混血儿,被世俗唾弃的私生女,却生来就拥有奇迹样超强的自我恢复力,不会受伤也不会被杀死。”
……
“从她的心脏迸出的血液就是自我复原术的最早起源。”贝拉多娜说。
贝塔也非常吃惊,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她想起了不止一次浮现于自己脑海的幻觉——心口流血的棕发少女,并模糊地记得那个少女的容貌,宛如梦境。
“柯尔特后来到底对美人鸟做了什么?”贝塔问。
贝拉多娜不在意地轻笑,淡白色的唇角滴着黑色的血,她自己都快不行了,仍在抓紧时间嘲笑自己的情敌:“他叫来了索洛克,命令他借助暗族的法术,运用和制作獒犬面,海豚身,鳗鱼尾巴的巨大海怪索洛沃克一样的方法——把一个生物身体的一部分切下来移植到另一个生物神身上。他将美人鸟捆住,然后毫不怜惜地朝那个柔弱的棕发姑娘心口捅了一刀,收集她的心头血,血流止了就再捅一刀,再止了就再捅……具体需要多少我不清楚,柯尔特也不在乎。索洛克最后也没有让他失望,成功地把美人鸟的心头血加以改造,改造得强大而无敌,然后尽数移植到了柯尔特的血管中。”
……
“于是火凤凰重生了,没有什么可以再伤害到他,他从此变得不伤、不老、不死、不灭。柯尔特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之身。后来他把自我复原术分享给了你们。”
“骗子!”听了多利尔的解释,我已经濒临暴躁边缘了。
“别那么激动,艾尼诺大人。”他神色平静,“我都快死了,还有什么理由对你说谎?你如果还是不信,就去问问你的战友索洛克吧!那尘封的真相,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