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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捣蛋精灵

罗岭从龙如晨怀中探出头来,望着龙岛主远去的背影,神秘兮兮的道:“二表哥,我在大漠见过这老头!”

“哦,你怎么见到他的?”

“他每年都会来绿洲一趟,大表哥每次和他见面,都会把我锁在屋子里——小时候我从门缝里看到他的,这三年就没见过他了!原来他到了二表哥这里——”

“他跟你大表哥很熟吗?”

“不知道咯!我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

“嗯。”龙如晨懒得追究下去,击掌召来铁奔雷,吩咐他把今天采购食物和驻守各地商铺的人员,统统请到玉书房来,他要亲自整理帐目。

罗岭笑道:“二表哥,不用啦!那帐簿我看了一遍,都记住了……我现在背出来,你照着抄就是啦!”

“哦,你的记性这么好吗?”

“嘻嘻,大表哥教我读书写字,我都是学一遍就记住了的!”

龙如晨笑眯眯的道:“原来岭儿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真好,快背出来!”

于是,罗岭便清清喉咙,一本正经地念道:“大米一百石,蔬菜两千斤,猪五十头,鸡一百八十二只,羊、鸭各六十只……开封酒楼进帐一千两,洛阳当铺支出五百两,郑州客栈收取九百两,长安珠宝店纯利润七千八百两……”

他一边说,龙如晨一边写,不到半个时辰,今天的帐目又完整如初了!

龙如晨满意地看着手上的帐簿:“岭儿真厉害,你的记性比我还好!”

罗岭得意洋洋地搂着他的脖子问:“二表哥,那我有没有奖赏?”

“嗯……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罗岭歪头想了一下:“我要栖龙宫素食三天。”

龙如晨笑了:“你费尽心思搞这么多事出来,就为了让我们不吃肉?”

罗岭嗫嚅道:“不可以吗?”

“区区三天是可以的,我答应你……”龙如晨转向铁奔雷,沉声道,“传令下去:栖龙宫素食三天!在这三天内,任何人不得开荤,违者宫规处置!”

“是!”铁奔雷领命而退。

龙如晨丢开帐簿,埋首看回奏章。

罗岭偏着头问:“二表哥,我可以留在这里陪你吗?”

“可以。”龙如晨头也不抬,继续审阅那些求救信。

罗岭坐了半晌,觉得无聊,就拆开一封信,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又拿起一支毛笔,学着龙如晨的样子,伸到砚台里蘸了一点墨汁,然后在信笺上乱涂乱画。

过了一会,他献宝似的展给龙如晨看:“二表哥,你瞧我画的乌龟好不好?”

龙如晨看着奏章上那只墨汁还未干透的大乌龟,终于明白铁娘子、龙岛主他们为什么那样恨这小鬼了!

他虽有一张天使般的面孔,却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恶魔,破坏力十足!

“岭儿……”他无力地低叹,“你能不能乖一点?”

“好。”罗岭大概也知道这回的祸闯大了,立刻乖乖地放下毛笔,蜷缩在他怀里不再吭声。

龙如晨微微一叹:“岭儿,我没有骂你。”

“我知道。”罗岭伏在他胸前,头垂得低低的,“二表哥,我要睡觉。”

“等一下,二表哥看完这些信就带你去睡。”

“唔……”罗岭不肯妥协地赖在他怀里撒娇,“我要睡觉——睡觉——”

龙如晨只得投降了:“好,二表哥带你去睡!”

他把小天使抱回自己房中,轻轻放在床上:“乖乖躺着,知道吗?”

“嗯。”罗岭眨眨眼,“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二表哥还要看完那些信。”

“不,我要和你一起睡!”罗岭搂着他,不让他走。

龙如晨轻叹一声:“好吧,我陪你睡!”

他缓缓脱鞋上床,在任性的小天使身边躺下。

罗岭抱着他,心里乐开了花:“二表哥,你真好!”

龙如晨的“禁荤令”一出,段浪就带领穆箫和陆潇等几个小毛孩,在“万草坪”上烤羊肉。

他向来率性自由惯了,一直就无视栖龙宫那些强人所难的规矩法则,所以龙如晨的命令在他眼中等同于儿戏。

烤到一半的时候,罗岭从宫中冲了出来,愤怒地对着段浪拳打脚踢!

段浪只是轻轻一挥手,就把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罗岭爬起来,一面哭一面继续奋力搏斗:“我打死你这个大坏蛋!我打死你这个大坏蛋!我打死你这个大坏蛋——”

段浪背负双手,闲闲地伸出脚,等他一爬起来,就把他踢翻个筋斗,再爬起来,又踢翻个筋斗!三番四次,周而复始,就像猫戏老鼠一般——

他武功高得很,罗岭只会一点点轻功,当然是不堪一击了!

最后,罗岭累得站都站不稳了,却还是不屈不挠地向段浪扑去,像一只凶猛的小老虎:“我要告诉二表哥,你不听他的话!你乱杀小动物,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段浪一脚又一脚地把他踹倒:“臭小鬼,少在我面前装可爱!你以为人人都会像龙如晨那样无条件纵容你吗?我平生最讨厌哗众取宠的人!”

罗岭大哭道:“二表哥!二表哥!你、快、出、来——”

段浪冷冷道:“你敢惹我,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倏听一声霹雳般的怒吼响彻“琉璃峰”:“段浪!你欺负小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段浪不甘示弱地吼回去:“我在这里烤羊肉,明明是他故意来找碴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他了?”

龙如晨像一道狂飙般掠了出来,一把抱起地上的罗岭,怒视着段浪:“你这混蛋踢倒了他这么多次,还敢不承认欺负他?”

“我欺负他又怎样?难道你还想用宫规处置我?”

龙如晨怒道:“我说过三天之内不准吃荤!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你以为使者权力大就可以带头破戒啊?”

“我有吃荤吗?我和箫儿、潇儿在这里烤羊肉,破你什么鸟戒了?”

“烤羊肉还不叫开荤!你在睁眼说瞎话吗?入得‘栖龙宫’来,就要守我的规矩!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段浪挑起眉,傲慢的道:“我不是栖龙宫的人,我不需要遵守你的规矩!”

龙如晨大怒:“好,你有骨气,你最了不起!‘栖龙宫’容不下你这种数典忘祖、特立独行的牛人,你给我滚吧!滚下山去,回到你自立为王的世界中——”他气得口不择言了!

段浪冷森森地盯着他,凌厉的目光如利箭一般,直盯得他背脊发冷,一股寒意直钻脚底,恍惚间有种掉入冰窖的错觉——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半晌后,段浪一字字的道:“原来你也是个昏君……龙如晨,算我看错了你!”

昏君?好大的罪名!

龙如晨立时懵了:“你说什么?”

“昏君。”段浪冷哼一声,转身向山下掠去,衣袂飘飘,眨眼已消失在茫茫天宇下。

他轻功之高,天下无人能及。这负气一走,当真是快如流星,任谁也拦不住、劝不回!

穆箫眼巴巴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小声的道:“师父,段师伯真的走了!”

龙如晨粗声道:“走就走!栖龙宫不需要他这种目无法纪的人——”

“可是,段师伯又没有违反宫规……”

龙如晨眼一瞪:“什么话?你们在这里陪他烤羊吃,也算是帮凶了!还敢说他没违规?”

穆箫弱弱的道:“师父,这是只死羊,根本就不能吃……”

“什么?!”龙如晨一掌劈向那个火堆,烤得半熟的小羊羔“扑通”一声跌落在火焰中,瞬间四分五裂了!

段浪用以护住小羊羔的无形真气随之散去,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只见小羊羔的内脏已经严重腐烂,也不知道死掉多少天了,哪里还能吃?!

陆潇恭声道:“师父,我们没有违规……这只羊是段师伯从山下捡回来的,我们只是在帮它举行火葬。”

龙如晨哑然:他错怪段浪了?

穆箫幽幽的道:“师父,这顶‘昏君’的帽子,您带得不冤了吧?您又不是不知道,段师伯过的基本上是‘苦行僧’的生活,他入宫这些年来,你见过他有几次是吃肉的?他今天一反常态,只是看不惯你盲目宠着小师叔,才故意去烤只死羊来气气他的……”

龙如晨已经后悔莫及了。他转过脸去,无法面对徒弟们的指责。

罗岭看了看他,忽然道:“二表哥,你去把那个小气鬼追回来吧!我不跟他吵了——”

龙如晨眉头一皱,长叹道:“一山不容二虎,算了吧!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不该强迫他来栖龙宫陪我的——就让他走吧,回到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去!”

穆箫有点儿失落:段师伯走了,以后他们挨师父骂的时候,还有谁敢帮他们说话啊?

段浪这个人虽然不太合群,但他的存在也有存在的好处——只怕这一走,宫中再也无人敢去触龙如晨的逆鳞了!

罗岭入住“栖龙宫”半个月,每天都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令龙如晨大伤脑筋,对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好一只眼睁、一只眼闭地任他胡闹了。

若有人向他投诉小天使的恶行,他要么装聋作哑,要么把自己反锁在房里批奏章,一律充耳不闻。等罗岭玩够了,累了,在他床上沉沉入睡后,栖龙宫里才有片刻的宁静。

后来,同样调皮捣蛋的四公主龙紫妍加入了“恶搞行列”,和罗岭组成“超级搭档”,整天想歪点子去捉弄人——两小孩联手出击,宫里就更乱上加乱了!

龙如晨恼火之下,就把龙紫妍关在后院里,不让她踏出门口半步。

罗岭却趁龙如晨一个不注意,偷偷溜进了戒备森严、男人止步的栖龙宫后院。

后院那么大,亭台楼阁连绵不断,罗岭分不清东南西北,差点迷了路!

他打开一间又一间空房,挨门逐户的去找龙紫妍,却始终找不到她——不知道她被龙如晨关去了哪儿?

碰了一鼻子灰后,他来到一个叫“追云阁”的地方。

悄悄推门走了进去,他看到一个好漂亮、好漂亮的白衣姐姐,正躺在一个透明的箱子里睡觉。

他年纪虽小,却也感觉到这位白衣姐姐美得不可思议,美得就像天上的仙女!那么耀眼,那么迷人——

如果她能出来陪自己玩,那该多好啊!

他走近去摸了摸箱子,觉得冰凉刺骨,一股寒气直从心底透上来,于是就敲着箱子问:“喂!姐姐,你睡在里面不冷么?”

白衣女子动也不动,沉睡如故。

罗岭嘟囔道:“不好玩,姐姐不理我!”

他哪里知道,睡在箱子里的正是龙如晨的大妹妹——龙玉神!

两年前,龙如晨用特殊药物保存了她的躯体,钉入一副密不透风的“水晶冰棺”里,以致她的尸身永不腐烂!

可是,死人真的能还魂么?世上真的有起死回生的奇迹么?

没有人知道。

罗岭离开“追云阁”后,来到一个叫“还馨阁”的地方。

这地方可比“追云阁”明亮多了,没有那种冷气逼人的感觉。

悄悄掀开一扇窗户,他看到房里有一个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女,正在床上盘膝练功,那姿势非常奇特,就问了一声:“喂,你在干什么呀?”

白衣少女睁开眼睛,看着他:“我在练功。”

“什么功?好玩吗?”

“杀人的功夫,不好玩。”

“那你还练来干嘛?”

白衣少女傲然道:“练成了,我就能天下无敌!”

“你是谁?”

“我是二公主龙玉纶。”

“噢,原来你也是二表哥的妹妹……为什么你不去前面宫殿玩呀?”

“哥哥说,女孩子不可以随便抛头露面。”

“那牡丹、海棠她们为什么却可以在宫里走来走去?”

“她们是哥哥的徒弟,跟我们八姐妹待遇不同。”

“呃……你还有这么多姊妹呀?她们也和你一样漂亮吗?”

龙玉纶笑了笑:“是的。”

“嗯,告辞了……我去别的房间看看。”

“你不要到处乱跑,这里全是女人住的地方,小心惹哥哥生气。”

罗岭伸了伸舌头:“二表哥才不会生我的气!”

他走出“还馨阁”后,又来到一个叫“迎春阁”的地方。

打开房门,他试探着唤道:“小妍?小妍?”

一个温柔沉静、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正双手托腮,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发呆,那孤独的身影像是一尊活化石。

罗岭见她没反应,又大叫了一声:“喂!”

白衣少女慢慢回过头来:“我不是小妍,我是她三姐龙玉韵。”

“呃……那小妍在哪里?”

“你自己慢慢找吧,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我怕哥哥把我也关禁闭。”

罗岭咕哝:“胆小鬼!”

龙玉韵淡淡一笑:“你胆子够大,就找遍整座后院吧!这里机关遍布,只要你不怕死——”

罗岭哼道:“找就找,有什么大不了?”

走出“迎春阁”,他来到一处清幽淡雅的香闺,上面写着“吟雪轩”三个字。

罗岭推开门,看到一个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女孩子,正一板一眼地在房中练着剑,那阴森森的剑气吓得他手一颤,“砰”的一声甩上门。

练剑女孩停下来,寒声问:“你干什么?”

罗岭隔着门板道:“我来找小妍。”

“小妍不在这里!”

“你是谁?”

“我是她五妹龙紫幽。”

“噢!”罗岭摸摸鼻子,离开了“吟雪轩”。

小妍到底在哪里呢?为什么他见着了她的姐妹,却见不到她?难道她们不是住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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