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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人心难测

锦衣大汉们怪叫一声,如见着鬼一般惊慌失措地退回黄仪瑛身边,结结巴巴的道:“谷、谷主,他、他不是人……是、是魔鬼!”

“笨蛋!那是‘忘情神功’——”黄仪瑛气得甩了他们一记耳光,“没用的废物!英风,你上吧!”

“是!”骆英风拔剑出鞘,一剑向罗岭剌去,剑花朵朵耀眼!

罗岭虽然刀枪不入,但眼睛却是全身上下唯一致命的弱点;偏偏骆英风的剑术造诣又非同凡响,别的地方不砍,专往他的双目砍来,每一剑都逼得他手忙脚乱!

打了半盏茶时分,骆英风用“传音入密之功”向罗岭示警:“快走吧,我不想为难你们!”

罗岭一面假装闪避一面回应他:“老兄,你武功不弱!为何甘心屈居在老妖妇之下,做一颗受人摆布的棋子?”

骆英风低低的道:“我是一名人海遗孤,谷主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要留在她身边,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罗岭翻个白眼:“你傻啊!她养大你只是想利用你,把你训练成一名职业杀手——”

“可是我有任务在身,不能离开‘逍遥谷’!”骆英风低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快走吧,我怕谷主起疑心!”

“唉,好罢!”罗岭运起“蔓延神掌”,吐出一团红艳艳的火光,成功逼退骆英风后,一拉方森桐,展开“天使羽翼”飞走了!

黄仪瑛气得浑身发抖,对天怒啸道:“小杂种,我饶不了你!等你再次落在我手上,我一定会杀了你!”

宗人府。

大明的“宗人府”是管理皇室宗族的谱牒、爵禄、赏罚、祭祀等各项事务的中央机构,以亲王任“宗人令”,其后事权归于礼部。

当戴天望被锦衣卫用刀架着走进“宗人府”的时候,正巧看见一身便服的“大内统领”程震宇,与现任“宗人令”崇亲王坐在朱漆红柱、雕梁画栋的大殿上,一面品茗一面谈笑风生!

他忽然想起龙如晨说的那段话:“我不知道你得罪了何方权贵,朝廷下令抄你的家,所有家眷被关进‘宗人府’,等待秋后问斩——”

看到程震宇出现在这里,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肯定是这个大内统领搞的鬼!他去栖龙宫之前曾和他发生过分歧,程震宇身为禁卫军总统领,兼职太傅,权力大过天,要整死他这个神捕,还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一点,戴天望禁不住怒火中烧,冲那个青衫磊落的年轻男子大骂道:“程震宇,你好卑鄙!我只不过顶撞了你几句,你竟然把我全家人往死里整?!”

程震宇微微一愣,似乎有些错愕不解,但旋即挥了挥手,示意锦衣卫把戴天望押下去,然后举起一杯茶,继续和崇亲王闲聊。

“王爷,我们喝茶吧!别让这种人坏了兴致——”

崇亲王笑着调侃道:“程大人,你一向洁身自好,今日在此受了这么大的冤屈,难为你还有心情喝茶!”

程震宇淡淡一笑:“他都成‘阶下囚’了,我还能怎样?就算杀了他也没什么用啊……”

“你明明没有错,为什么不解释?”崇亲王摇头叹道,“这个人真不知好歹!要不是你一直在暗中关照着他的家人,一直在皇上面前帮他求情,他的父母妻儿早死了——他居然还天真地认为是你陷害他的!你以德报怨,他却恩将仇报——程大人,你这顶帽子戴得真冤啊!”

“呵呵……想害他的人是锦衣卫指挥使,不是我。”

“对了,锦衣卫指挥使不是曹振南吗?怎么突然变成一个女的了?”

程震宇蹙眉道:“去年龙如晨当朝抗旨,不愿娶婉颜公主,与皇上翻脸;当他一人一剑血洗皇宫时,曹振南强出头,被他一掌震碎了五脏六腑!后来靠西藏进贡的灵药维持了几个月的性命,最终还是无力回天!在他撒手归西后,皇上就任命了此女子为锦衣卫新指挥使!”

崇亲王嘿嘿一笑:“这女人和你一样,喜欢穿绿色衣衫,我们都以为她是你娘子呢!听说你娘子名叫桃叶,总是着一袭碧绿色的长裙——”

程震宇怔了怔,失笑道:“怎么可能?我娘子正在江南养胎,而且她不会武功,哪里做得了锦衣卫指挥使?”

“哦,这女人处处与你争高下,甚至在皇上面前也公然和你作对,抢尽你的风头……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呀?”崇亲王暗昧地朝程震宇眨了眨眼睛,“咳咳……莫非她是想乘你娘子身怀六甲之际,以为你空闺寂寞,就打定主意趁虚而入吧?!”

程震宇正色道:“王爷,这个玩笑万万开不得!我心里只有娘子一个,除她之外,再美的女子也入不了我的眼!”

“呃……”崇亲王敛起笑容,“程大人,你知道她是什么来头吗?”

“不清楚。皇上对她极为保护,从不对外公布一点讯息。”程震宇坦然道,“我看她不是对我有意思,而是对我有意见,想把我弄下台而已……就看她有多少斤两吧!”

“哈哈……你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我还以为她喜欢你,才故意在你面前装模作样呢!”

“错了,她真正喜欢的人是龙如晨,不是我。”

“龙如晨?”崇亲王颇感诧异,“她会喜欢这个脾气暴烈的武林枭雄?”

“龙如晨也有好脾气的时候……”程震宇扬了扬眉,“我想喜欢他的女孩子,都是因为曾经见到了他温柔的一面!”

“呵呵……本王没见过这位盖世奇侠,对他不甚了解。”

程震宇苦笑道:“其实,我也不了解他。”

虽然和龙如晨有过数面之缘,但是对他的认知,也仅限于“秦淮河”上那一晚罢了。

那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他和他在龙舟上把酒临风,畅谈甚欢。可是转眼间,他们就站到了对立面上,势同水火,不共戴天!

程震宇在心里叹道: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次,他宁愿不认识龙如晨!这样就免去了与他反目的烦恼——

洛阳大道上。

罗岭和方森桐一前一后地走着,似乎很有默契的样子。

罗岭背着手沉思,时而皱眉,时而叹气,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方森桐边走边问:“少爷,那个老妖妇为何如此恨你?”

罗岭回头瞟了他一眼,闷闷地说:“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父亲抛弃了她吧!所以她才会把满腔怒气转移到我身上来……”

方森桐好奇地问:“你父亲是谁?”

“不清楚,小时候听二表哥说他是一个有名的大英雄、大侠客,我却觉得不太可能……”罗岭摸摸自己的脸,“改天有空,我要去调查一下自己的身世才行!”

“少爷,我陪你去。”

罗岭叹着气道:“不要再叫我‘少爷’了,你叫我‘岭儿’吧!”

方森桐诚惶诚恐的道:“少爷,我不敢……”

罗岭不悦地白了他一眼:“我要你叫你便叫,怕什么?”

“我怕龙大侠听到会割了我的舌头……”

罗岭皱眉:“他不会的!”

“少爷……”

罗岭一瞪眼:“你还叫?再叫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好,好,岭儿……”

罗岭咧嘴一笑:“嗯,真乖……为了奖励你一下,我决定传你一门‘八卦神功’!”

“啊……什么神功?”

“就是五鬼搬运法。”罗岭缓缓念出一个耸人听闻的名字,“你这‘飞天大盗’,每一次都偷得惊天动地、偷得人尽皆知,引来强敌无数……但练成离火老人的‘五鬼搬运法’后,你就可以偷得神不知、鬼不觉了!”

方森桐瑟缩了一下:“可是、可是……我听说修炼‘五鬼搬运法’的代价非常高,还要自愿接受神的制约,一是终生穷困,二是肢体残废,三是断子绝孙——”

罗岭摆了摆手:“嗨,那只是民间传说的!哪有这么恐怖啊?你看我练了这么多年,不也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吗?”

“那……好吧,我跟你练!”

“嗯,我先把口诀传给你。”

罗岭用“密音入耳之功”,将“五鬼搬运法”的口诀念了三遍,然后问:“你记住了吗?”

方森桐掻着脑袋道:“马马虎虎,差不多了!”

“那就好,你有空再慢慢练习吧!”

“是。”

罗岭想了想:“还有,我以后就叫你‘方叔叔’吧,我们不再是主仆了!”

“这个……我担当不起啊!”

“我说可以就可以,有什么担当不起?”罗岭摸出一串精致的竹风铃,递过去,换上一脸认真的表情,“现在,我要你去一个地方,你先把信物藏好。”

方森桐接过竹风铃:“什、什么地方?”

“大漠深处的一个无名小镇。”罗岭顿了一下,怅然道,“江湖险恶,我不想你再跟着我出生入死了,你就到那里去隐居吧!”

方森桐大惊:“不!少爷,我们可以回黄山隐居——”

罗岭沉声道:“不行!黄山已经不安全了,只有‘无名镇’才能保你性命无碍!那里的人跟我很熟,只要你出示竹风铃,他们就会保护好你的——”

“不,就算是死,我也要跟着少爷!”

罗岭大喝:“你再啰嗦,我就自断经脉,死在你面前了!”

方森桐苦苦哀求:“少爷,你就让我跟着你吧!”

“好!”罗岭二话没说,提掌往自己的脑袋拍去。

“少爷,不要!我听你的,行了吧?”方森桐吓得立即从命。

这招本是他用来威胁罗岭的,现在被罗岭如法炮制,真是报应不爽啊!

栖龙宫。

一名飞鸽使者正在向龙如晨汇报戴天望的近况。

“报告盟主,戴天望一家四口已被判处极刑,明日午时三刻在‘西市’斩首示众,监斩官为兵部尚书——上官九礼。”

龙如晨拧起眉:“不是说秋后问斩吗?怎么突然提前了?”

“听说是锦衣卫指挥使生怕夜长梦多,皇上会改变心意,所以提前行刑了。”

“刑部处决犯人,关兵部什么鸟事了?上官九礼这老头去凑什么热闹?”龙如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吩咐一名“巡逻使者”道,“飞虹,你去查查怎么回事!”

“遵命!”巡逻使者一拱手,闪身而去。

龙如晨又沉声对铁奔雷道:“铁左使,你明天带人去毁了‘宗人府’,给朝廷一个下马威!”

“是,盟主!”铁奔雷领命而退。

龙如晨看着四个“影子使者”,继续发施号令:“追风、逐星、赶月、凌日,你们轻功好,明天就去劫刑场吧!气死上官九礼,把戴天望一家人带回栖龙宫来,我会安排人马去善后!潇儿,无霞,你们俩去跟锦衣卫指挥使过几招,看看他有多少斤两!”

陆潇、无霞和四个影子使者恭声道:“是!”

龙如晨撑着额,眉头紧锁:“嗯……该派谁去大明皇宫杀个人、放把火,给皇帝老儿来个杀鸡儆猴呢?”

穆箫自告奋勇的道:“师父,我去!”

龙如晨断然道:“不行!你对付一般武林高手还可以,若遇上‘刀神’程震宇,给他抓进天牢里,你这条小命就玩完了!”

“师父,你不会去救我吗?”

龙如晨一瞪眼:“如果他们在我未到达之前就处决了你呢?我救你的尸体回来有什么用?姗儿不怨死我才怪……”

“我可以和姗姑姑一起去呀!”

“不行!与其让你们干冒奇险,我不如派别人去——”龙如晨皱着眉头,“那个姓段的浑蛋不知跑哪儿去了!整天在宫里吃闲饭,一到要用他的时候就跑得不见影踪!真是欠抽——”

正说着,会宾堂大门忽然被人用力撞飞,一条修长的黑影旋风般掠了进来,“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龙如晨正欲大骂他冒失鬼,要他赔自己两扇朱漆大门,不料定睛一看,赫然发现他竟是刚才诅咒的对象——“邪侠”段浪!

龙如晨吃了一惊,连忙走下丹墀,扶起他问:“喂,你怎么了?”

段浪双目紧闭,竟似完全昏死过去,嘴角沁出一缕黑色的血丝。

龙如晨皱眉:“你不会又像上次那样装晕来吓我吧?我可不想再被你打一掌……”

他伸出食中二指,搭上段浪的手腕,一秒、两秒、三秒后,蓦地脸色大变:“箫儿,快,快传绮姑姑!他脉象紊乱,性命不保了……”

“是!”穆箫连忙飞奔而去。第一次看见师父如此大惊失色,他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龙如晨盘膝坐下,缓缓将自己的真气输入段浪体内。

龙绮刚从“江湖三侠”房里走出来,还没来得及回“璎珞园”,就被穆箫请到了会宾堂。

这个妙手回春的女神医,看到大殿上的情景后也不禁花容失色,急忙掏出两颗丹药给段浪服下,再用“针灸术”进行抢救。

段浪始终昏迷不醒,呼吸时断时续,气息越来越微弱,心脏偶尔还停止了跳动!不管龙如晨和龙绮如何努力,他始终都没有一丝苏醒的迹象!

龙如晨撤回掌,颓然道:“没有用了,他快死了……我们救不回他了!”

龙绮柔声安慰道:“哥哥,你别气馁,我们一定有办法救回段公子的!他是大理国的‘真命天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死的!”

“什么吉人天相?这是一套自欺欺人的说法,我不相信!”

“哥哥,段公子会没事的!”龙绮顿了一下,又轻轻道,“你先放一碗血出来给我……”

“干什么?”

龙绮低声道:“你曾服过千年蛇精的内丹……你的血液,说不定能救段公子一命!”

“好!只要能救他性命,莫说放一碗血,就是放一百碗也没问题!”

龙绮浅浅一笑:“哥哥,放一百碗血你也会死的……我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我是打不死的神龙,哪有这么短命呢?箫儿,拿碗来!”

“是!”穆箫转身去厨房拿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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