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郁宁身体僵在原地,死死盯着床榻上的两道身影。妙曼的曲线自楚胥羽身上坐了起来,妩媚妖娆的嬉笑声响起,柔弱无骨的酥手去解他的衣衫……
银牙暗咬,愤怒的段郁宁冲了上去,掀开帷幔一巴掌扬了上去,“贱人!”
浑身不着丝缕的女子生生挨了段郁宁一巴掌,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冲段郁宁笑了,“你能爬上他的床,为何我不能?”
一张漂亮而熟悉的脸,段郁宁错愕,半晌才怒道:“不要脸,你伺候完老的,再来伺候年轻的。”萱贵人,明景帝最宠溺的女人,最近在后宫出尽风头。
莹贵人笑,依旧****地跨坐在楚胥羽身上不肯下来,“我为何会付出伺候老的?是因为我跟你一样,都爱他入骨,所以才委曲求全甚至不惜出卖肉体助他一臂之力。他说过,只要我能帮他登上帝位,便封我为后。”
床榻之上的楚胥羽,一身酒气晕迷不醒,衣衫凌乱不堪。
段郁宁再次扬手,打了萱贵人一巴掌,“你只是一只狐狸精,他根本不会爱你。”
“你也只是个没爹没娘的乡下丫头,若说之前能助他一臂之力,他尚会对你有一丝感情,可你现在瞧瞧自己,你除了会拖累他,还能做些什么?我就不一样了,太子怎么废的,我就能让老东西怎么废掉,助他称帝易如反掌。”
段郁宁向前去拉楚胥羽,却被萱贵人一手拂开,重重摔在地上。萱贵人从床榻上走了下来,慢条斯理地穿上衣衫,一脚踩住段郁宁的手掌,笑得妩媚动人,“瞧你深闺怨妇的模样,是男人看了都会倒尽胃口。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连驾驭男人的本事都没有,有何资格让他对你从一而终?啧啧,真是可怜,今晚我便将他让给你吧。或许,你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萱贵人仪态万千的离去,消失在黑暗中。
段郁宁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满脸愤怒积在胸口无处发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萱贵人化成一道白影,飞向夜空,落在太和殿的宫檐之上。宫殿之上,一道月牙色的影子迎风而站,衣袂飘飘。
轻身向前,萱贵人跪在地上,“后卿,你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好了。”
齐律宇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各取所需,他是你的,她是我的。”
“这次的事,不会被楚胥羽发现吧?”萱贵人有丝担忧。
齐律宇信心满满,“我已经让人将他灌得烂醉如泥,依段郁宁的性子,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你已经在她身上动了手脚,她喜欢你是迟早……”
萱贵人的话未说话,只见齐律宇衣袖一挥,萱贵人只觉得胸口一顿,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齐律齐冷然警告,“多嘴之人,向来命短。”
小小狐妖,自然不是万年尸王的对手,她只是他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互惠互利。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楚胥羽拥有千杯不醉的本事,早已暗中运力将烈酒逼了出来。只是他没有想到小乔会用此种方式刺激段郁宁,更为失策的事,段郁宁急怒攻心吐血昏迷。
在万福寺清修,楚胥羽看了几本医书,一般的医理倒也懂,在雁门军营人手不够时也充当成大夫。他将段郁宁抱了起来,擦去她嘴角的鲜血,紧张地掐她的人中。
他给她把脉,却察觉她的脉象紊乱虚弱,身体虚弱至极。楚胥羽蹙着眉头,刚要移开搁在她手腕上的探脉的指尖,却发现脉象有丝异常。
楚胥羽连把了好几次脉,才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将内力输进段郁宁的体内,待她呼吸平缓了些,他忙将沾满酒气衣物换下,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上床,心痛地拥她入怀。
后卿现世,其他的阴谋暂且不说,他可以肯定的定,后卿对段郁宁有企图,只是他没有任何机会了。
不知晕迷了多久,段郁宁悠悠转醒,落在温暖的怀抱中。
窗外天色微亮,段郁宁吃力地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轻飘飘的似悬在半空中。她打量着四周,愕然发现自己是在楚胥羽的寝室,而身边睡的是楚胥羽。
脑海一片茫然,段郁宁半晌才想起昨晚的事,他跟那只狐狸精被她捉奸在床……
楚胥羽浅眠,被她的动作吵醒,他睁开眼睛望着满脸怒容的段郁宁,露出温暖的笑容,他轻轻拥她入怀,“郁宁。”她醒了就好,他万万不能再粗心大意了。
“我怎么在这里?”是他在演戏,还是她在做梦。
楚胥羽将她的头发往脑后敛,言语间带着宠溺,“你身体虚弱,昨晚晕过去了。”
“昨晚……”段郁宁冷冷盯着楚胥羽,“楚胥羽,你没有话跟我说吗?”
“当然有。”楚胥羽甚是高兴地吻着她的脸颊,“郁宁,我想给你一个新的身份。”
“新的身份?”他是在逃避吗?堂堂男子汉,为何敢做不敢当。
“这几天我会找个理由让你出宫,然后安排你进元帅府,寻个理由让父皇同意你我的婚事。”
婚事?若换在之前,段郁宁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是她还有利用价值,还是他在可怜她?
“你母妃跟舅舅会同意吗?”段郁宁平静地问道:“你之前不也说,现在时机不对,等以后再成婚吗?”
“以前是,可现在不一样了。”楚胥羽拥住她,笑道:“就算我俩等得,可骇子等不得。”
“……”段郁宁愕然,“孩子?”
宽厚的手轻轻覆在段郁宁平坦的腹部,楚胥羽高兴道:“你怀孕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我真是粗心,竟然没有发现你怀了我的孩子,差点酿成大错。”
段郁宁错愕的缓不过神来,她居然在这种时候怀孕了。是该高兴,还是伤心?
“郁宁,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楚胥羽挽住她的手,十指紧紧相扣,“我们在一起五年,这一路都是你陪我走过来,生死与共。不管将来如何,你既然义无反顾跟了我,我就该给你名份,不能让你再委曲求全。我身负血海深仇,为了报仇极有可能连命都搭上,你如果愿意陪我一起面对,我们就成亲吧。”
段郁宁摸着腹部,半晌才道:“可是……你母妃若不同意呢?”
楚胥羽语气坚定道:“不管她同不同意,我非娶你不可。”
段郁宁犹豫道:“可是,我内力全失,已经是个废人了。”
“胡说,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怎么会是废人呢。”楚胥羽抚着她的脸,安慰道:“你只是怀孕了,会胡思乱想而已。如果非得说废人,其实我才是。当初若是你一直照顾我,只怕我已经去见阎王了。”
“你娶我,是因为我怀孕了吗?”心里的那根刺,拔了疼,不拔更痛。
“我娶你,只因爱你,跟孩子无关。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若再不珍惜你,可是天理不容了。”上次母妃命人打了她六十大板,昨晚小乔受后卿指使逢场作戏,她极怒攻心吐血晕迷,孩子能保住实属幸运。
心头千丝万缕,却是滋味百生说不出口,段郁宁苦涩道:“你爱我,为何还跟她上床?”昨晚如果她没来,是否就会发生那种事,或者之前他暗地里已不知背叛了她多少次。
楚胥羽解释道:“我跟她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昨晚与几位皇兄赴宴,太子跟哈答木等人甚有默契的不断朝我敬酒,我顺着他们的意喝醉了,被人送回来之后,小乔便出现了。她向我施了媚术,不过我事先屏住呼吸没有吸入她喷出来的气息,否则你看到的应该是场活春宫了。”
昨晚他确实烂醉如泥,若说偷情倒不如说****更可靠。可眼见为实,段郁宁并不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小乔她为何要这样做?”
“如我没有猜错,她跟齐律宇暗中达成协议,要对我们挑拨离奸,造成彼此的误会。”楚胥羽握住段郁宁的手,耐心道:“郁宁,自从齐律宇来了京城,你我之间的便发生的许多事,不管是误会或是其他原因也好,我们之间似乎都越来越远,你不觉得吗?”
“齐律宇……”脑海中浮现诱人的活春宫,段郁宁的脸“唰”一下红透了,半晌才道:“他来京城有段时间了,也没对我们有威胁之事,会不会是你多想了。”
“……”段郁宁的话,让楚胥羽缓不过神来,他伸手摸她的额头。她应该是生病了,才会胡言乱语的。
楚胥羽头痛欲裂,“他废了你的武功,让小乔来挑拨我们,这些不都是对我们的威胁?”小乔没给他灌成迷魂汤,她反倒让齐律宇鬼迷心窍了吧。
“他废我武功,是因为我去刺杀他……”
楚胥羽捂住她的嘴巴,忐忑不安道:“你是不是中邪了?齐律宇是什么人?他是僵尸,不是人类。当初在雁门,因为他死了多少同袍兄弟,还有那晚你为何会去刺杀他?这些你都忘了吗?”
段郁宁脑海一片空白,吃力地回忆着雁门那一场场惨烈的战争,血流成河的场景。或许事过境迁,埋在心底的仇恨不似当年浓烈,更何况鹰辽的死伤并不比鹫国好多少。
一物一景一菩提,心思悄然间发生变化,段郁宁仍是感觉到的,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没有再说话,毕竟这么久以来,她跟楚胥羽都是同一条心的,他痛恨的,亦是她所不齿的。
许多事不敢往深入想,她只知道自己是爱楚胥羽的,哪怕他真跟小乔发生了关系,那颗心却总是管不住,更何况如今她怀了楚胥羽的骨肉。
她告诉自己,该相信楚胥羽的,他并非喜新厌旧之人,不会喜欢人尽可夫的狐狸精,可是……
脑海一片混乱,段郁宁的意识有些崩溃。楚胥羽将她拥入怀中,“从始至终,我都只喜欢你。至于小乔,我跟她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可是她现在要的是你。”他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又是当下归最受宠的皇子,倾慕他的女子不在少数。总会有无所不用其极的女子,日子久了难免他不会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