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真要走?”小白看出她的不舍,于是很适合时宜地问了句。
“走吧。”琉璃走下石阶,往马车而去。
“皇上驾到。”正在琉璃弯腰进马车时,院外响起太监的声音。
琉璃怔然间,只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踏进庭院。院内的下人纷纷跪在地上行礼,琉璃刚要弯腰行礼,却被楚胥羽拉住,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公主,不必多礼。”
“谢皇上。”琉璃微往后退了一步,抬头望向他。
黑色的忧郁眼眸,小巧挺拔的玉鼻,精致的瓜子脸,苍白的脸颊带着病容,楚楚可怜之姿让人顿生三分怜意。楚胥羽的心,怦怦直跳,浑身的血液直往脑门上冲。
楚胥羽的目光,一直停在琉璃身上,似着了魔般再也移不开。
站在一旁的小白嘴角悄然露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她重重咳嗽一声,“皇上!”
小白的咳嗽声很大,直接将楚胥羽的魂拉了回来。
他尴尬地收回目光,莫名其妙的说了句,“琉璃,朕听说你今天要走离开。”
“嗯。”琉璃轻轻点头。
心,一直怦怦跳,楚胥羽情不自禁再次望向她,“一定要走吗?”
此话一直,连楚胥羽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向来只当她是妹妹,如今她退了婚事,他该是松了口气,却是心有不舍。
“皇上可真是说笑了,不愿意跟我们公主成亲的人是你,现在又假惺惺的来问,好像我们欺负了你似的。”
说好听点,小白是忠贞护主,说难听点,是狗仗人势。琉璃公主生下来便受尽各种皇宠,不仅琉璃王及皇后、太子将她当作手心里的宝,连众多亲王都对她宠爱有加。琉璃公主得宠,连带着身边的奴才也得势升天,伶牙利齿的小白也是受尽各种宠恩,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刁钻嚣张的脾气。哪怕面对一国国君楚胥羽,她丝毫没有忌惮,一心为主人打抱不平。
小白刺耳的话,楚胥羽并没有往心里去,眼睛一直停在琉璃身上。
琉璃猜不透他的话里行间的意思,露出勉强的笑容,“出来也有一个多月,父皇母后该担忧了,是时候回去了。”
稍往平复的伤口,如今被楚胥羽提起,再次鲜血淋淋。衣袖之下的手,紧紧箍成一团。是她的痴心妄想,惹怒了他吗?所以在她做了痛苦的决定之后,他仍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楚胥羽向前一步,握住琉璃的手,“可以留下来吗?”
琉璃一震,错愕地望着楚胥羽。是她听错了吗?
不仅她错愕不解,连楚胥羽自己也呆了。他明明是来送她的,为何却挽留了她?
“公主。”小白轻推了怔然失神的琉璃一把,“你是留,还是不留呢?”
“为……为何?”琉璃不解道。
“你们可以回避一下吗?”楚胥羽朝冯静夫人及小白等人道,“朕跟琉璃公主有话要说。”
冯静夫人颔首,带着小白等人退进屋内。楚胥羽握住琉璃的手不放,“你我的婚事,是天赐的良缘,只是我现在服孝期,你愿意等我三年吗?”
“可是你之前……”
见她踌躇不决,楚胥羽解释道:“朕这段时间忙于朝事没顾及到你,你虽介意行吗?等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朕再好好陪你。”
在他的满怀期盼的目光之下,琉璃终于点了头,同意留下来。他的转变,让她错愕不及,可是他的话却似带了魔音,让她无法自拔。
“皇上,徐将军有急事求见。”太监匆匆而来,走进院内,走到楚胥羽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楚胥羽对琉璃道:“朕有事处理,过会再来看你。”
离开毓庆宫,楚胥羽疾步往养心殿而去。走了不到百米,突然怔住身影,犹如五雷轰顶。
他刚才对琉璃说了什么?
想到自己成功挽留琉璃留下,说出莫名而露出的话,楚胥羽只觉得五雷轰顶,他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刚才三番四次去接她的手……
楚胥羽转身,往毓庆宫走了。不行,她不能够留下!
“皇上。”小太监紧跟了上去,胆颤心惊提醒道:“徐将军有十万火急之事在养心殿外守着呢。”
君无戏言,楚胥羽停下脚步,他不能出尔反尔,只能另想他法。明明是去送她一程,却莫名其妙说了许多违心之话。他到底是怎么了?并非初相见,可刚才望着她的容颜时,他竟然心怦怦直跳。
百思不得其解,楚胥羽往养心殿走去。
一连几天,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楚胥羽甚是郁闷,琉璃在毓庆宫重新住了下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姚慧妩,天天在慈宁宫召见琉璃公主。
在姚慧妩的授意下,琉璃特意下厨做了芙蓉水晶糕,送去养心殿。
楚胥羽的郁闷尚未平复下来,琉璃倒不请自来。某人眉头紧蹙,半晌后挥了挥手,让太监传她进来。失策,他那天怎么就嘴欠同意她留下了?
这边刚懊恼着,谁知刚抬头看到一袭雪白衣衫的琉璃如仙女下凡,面带往笑朝他款款走来。
楚胥羽的心,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莫名狂跳不已,眼睛一直停在她的身上再也移不到。奇怪的感觉,再次袭来,他的脑海一片空白,除了她的影子再无其他。
琉璃向前施礼,见他目光灼热地盯着自己,当即脸色绯红。轻轻将食盒桌上,她语若黄莺悦耳,“皇上,我做了些糕点,你偿偿。”
楚胥羽知道,芙蓉水晶糕是他爱吃的点心,如果没猜错是母后教他做的。若是换在平时,楚胥羽只觉得棘手,可他今天非但没觉得生气,反而欣喜不已,她特意为他做的。
让太监传了两杯茶,楚胥羽跟琉璃在侧阁的桌边坐下,边品茶边尝糕点。
“琉璃,你的手艺不赖,做得糕点很合我口味。”楚胥羽一连尝了几块,笑容如沐春风。
琉璃浅笑道:“你若喜欢,我以后常给你做。”
楚胥羽握住做她的手,手指上有烫伤红肿,如犹如被针扎了下,“做糕点弄的?”
琉璃脸一红,欲将手抽回来,谁知他紧握住不放,“怕做不好,就多试了几遍。”
楚胥羽忙让太监传御医,给琉璃治伤。
“只是被烫了一下,并没有大碍。”
“还是让御医瞧瞧,否则朕不放心。”楚胥羽关心道:“以后你不用再做了,朕想吃时自然让御厨做。”
琉璃眼神黯然,“你是嫌我做得不好吗?”
楚胥羽露出近日来难得的笑容,“很好吃,只是朕舍不得你受伤。”
御医匆匆赶到后给琉璃敷了烫伤药,再给开了药方回太医院抓药。琉璃陪楚胥羽聊了会天,便起身回毓庆宫不打扰他处理奏折。
琉璃走了半晌,楚胥羽砰砰直跳的心逐渐平复下来。他望了眼碟子内剩下的两块糕点,竟然几乎被他吃光了。
楚胥羽怔然,之前还想着避开她,可是刚才……头痛的捂额,活见鬼了!
他见着她,跟没见时,心里想的完全不同。
想着刚才的悸动,楚胥羽不得不怀疑,他对她动了情愫。
坐在位置上,楚胥羽回想着跟琉璃的点滴,心脏却没了之前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