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说话?”段郁宁好奇地打量着它。
应龙摇头,俯身伸出舌头舔着她的手示好。段郁宁摸着它的嘴角,“这次飞慢点,我胃里已经没有可以吐了。”
应龙点头,在段郁宁面前温顺如猫咪一般,丝毫没了之前跟后卿血战时的戾气。
段郁宁飞身跃上龙首,站在它的右犄角,伸手揽得紧紧的,“小龙子,走吧!”
应龙展开双翼,冲上夜空。
虽口不能言,但应龙听懂了段郁宁的意思,飞翔的速度慢了许多。段郁宁抱着它的角,仰头看着美丽的星空,好奇道:“小龙子,你有多少岁了?”
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它应该有几千岁了吧?段郁宁如是想,该叫他老龙子才对。
“天界的应龙族,是不是有很多像你这样善战骁勇的龙。”腰间的女魃泪突然间震了两下,段郁宁的心如针扎般一紧,半晌才呼吸过来。一股悲伤涌上心头,段郁宁的眼眶泛着酸意,她怔怔抚着它的犄角,“你活了几千上万年,可曾看到应龙?应龙,那条被黄帝册封为战神的龙,他是不是很俊逸潇洒,所以心高气傲的女魃才会对他一见钟情,至死不渝。”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段郁宁始终无法理解,为何女魃用生命爱着应龙,他却将她亲手杀死。他对她,到底是爱,还是恨?
只可惜,此应龙非彼应龙,它无法开口说话,回答不了她的疑惑。
段郁宁低头,轻轻抚摸着腰间的女魃泪。它是女魃用眼泪铸造的绝世神兵利器,却拥有感应世间万物的能力。今天,它是否也想起了万年前的应龙,它的主人一个不经意的回眸,悄然爱上了一条龙,从此输了整个天下。
心闷闷的不舒坦,或许这便是心灵感应吧。女魃泪心情不爽,她的心也不舒服,对着踩在脚下的飞龙,突然间没了好感,甚至带着丝厌恶。
应龙飞得很快,可飞翔速度却不至于让段郁宁不舒服。凌晨刚破晓,东方微露白,它便飞到了洛坍山脚下。
摇身一变,硕大飞龙急骤缩小,恢复了楚胥羽的玉树临风的俊逸模样。段郁宁一时间没缓过神来,应龙的身体一消失,她自从高空直直坠落,“啊……”这条贱龙,果真是欠抽!
楚胥羽跃身,将段郁宁拦腰抱住,稳稳落地上,“没吓得你吧?”
段郁宁拍了拍胸口压惊,“那家伙呢?”
“已经走了。”楚胥羽从包袱中取出披风,披在她肩上,“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冻着了吧。”
“那家伙太没礼貌了吧,好像我跟它很熟似的。”见着楚胥羽,段郁宁挽着他的胳膊,告状道:“它竟然用舌头亲我的手,真讨厌。”
楚胥羽搂着她顺着山道往上走,“它亲了就亲了,你在意什么?”
“你是不是男人啊?”段郁宁不乐意了,停下脚步不走。
楚胥羽笑,“我是不是男人,你最清楚不过了。”
“耍流氓!”段郁宁瞪着楚胥羽,“你对我耍流氓,我愿意。它跟我耍流氓,那可不行!”
楚胥羽忍俊不禁,“他耍流氓,跟我耍流氓,有何区别?”
“你……”本是件小时,段郁宁并没有多在意,跟楚胥羽说也纯粹抱怨一下而已,让他给安慰几句哄哄也就过去了,谁知他竟然压根没当回事。虽说是跨种族,可它真是舔她手了,最要紧的是它是雄性,咳,她已经用眼睛确定过了。同样身为雄性,他竟然任由一条贱龙对她胡作非为,或是下次有男人非礼她,他是不是也不管啊?
段郁宁推了他一把,“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再靠一步我就喊非礼了。”
“哈哈……”楚胥羽忍不住了起来,继续搂着她的腰,“傻瓜,它就是我,我就是它。跟你同床共枕多年,连我都认不出来。不高兴的,应该是我吧?”
“……”段郁宁满脸黑线。
他在耍她吗?
段郁宁望着楚胥羽,神情严肃道:“你跟那条龙,到底是什么关系?”眼前的楚胥羽是谁,那条庞然大物又是谁?
“除了我,不会有人再调戏你。”楚胥羽忍俊不禁道:“应龙借我灵力,并非是鬼上身的那种。它只是将灵力借给我,我的身体会变成龙,可灵魂却是自己控制。”
“所以,用舌头舔我的是你吧?”楚胥羽遮遮掩掩的解释,让段郁宁有些崩溃。他的性情并非如此,除非有不可告人的事。
“……”楚胥羽咳了一声,“是的。”他承认,是想吓唬她。
段郁宁深呼吸,问道:“在空中乱飞乱蹿,晃得我呕吐的,也是你?”
“……这个……”楚胥羽颇为尴尬的别开脸,“是我,不过当时身体有些控制不住。”应龙的灵力过于凌厉,他短时间内仍是无法得手应手的驾驭。
“……”好吧,其实他就是被龙上身了。她就纯当是被楚胥羽调戏了,闺房之乐。
“你跟它认识多久了?”段郁宁挽着他的手,“瞒我瞒得挺严实的。”
“它出现时是在一年前,不过真正借用到它灵力的只有两次,上次是为了对付后卿,还有一次是现在。如果你真打算要在武林盟主的位置做出些成就来,只怕以后它就要忙碌了。”
“我不喜欢它。”段郁宁终是道出了莫名生气的原因。
“为何?”楚胥羽不解道:“你之前见到它,还是很高兴的。”
“你跟我,都算各有一段奇遇。当年在古墓得到了女魃泪,它曾数次救我们于生死危难间,这也算是一种缘分,我感觉跟它似乎心灵感应般。它能感知我的安危,我能察觉到它的喜怒哀乐。刚才坐在应龙身上时,它好像哭了,我的心也很不舒服。我觉得,它可能想起应龙了。”
楚胥羽身体一怔,沉默半晌才握住她的手,“或许是你想多了。你可能在天上吹多了风,着凉有些头晕,到山上后睡一觉休息下就没事了。”手覆住她的额头,确实有点烧。
“我才没有想多,总之它的祖宗战神应龙做了缺德事,我对它没好感。”心,仍是悸痛莫名。她下意识摸着腰上的女魃泪。一颗眼泪,尚能做到对主人有情有义,那只该死的应死!
段郁宁瞪着楚胥羽,莫名生气,“你们男人真是……忘恩负义!”男女间,为何受伤的总是女人,而男人却可以做到断情绝义。
“……”楚胥羽真是躺着也中枪,却偏偏她的愤怒是真的,没有前世的记忆,从数千年前流传下来的文字来看,他连解释都觉得是掩饰。他忘恩,负义,杀,是真!
“别一竹竿打翻一船人,世上绝大多数男人还是不错的。”依着楚胥羽的性子,他不开口便是默认,楚胥羽只得为自己辩解道。
“女人必须三从四德,而男人却可以三妻四妾。”段郁宁心有不满道:“这个世界所有的游戏规则都是由你们男人说了算,换作你是女人,还会说这句话吗?”
“……”一旦跟女人斗嘴皮子,男人便输子。楚胥羽着实不想为她捕为捉影的事伤脑筋,淡然一笑道:“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但是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别将这帽子扣到我头上。”
“幸好你不是,否则我已经将你五马分尸了。”段郁宁警告道:“三妻四妾的事,你以后想都别想。”
“你不提,我便不会想。”楚胥羽拧她的嘴角,“男人都有叛逆,你越说指不定我便越动心思了。”
“哼,你敢试试?”段郁宁拧掐他的腰,“以后少跟那条臭龙鬼混,它会带坏你的。”
楚胥羽顶嘴道:“没有它,我如何跟你鹊桥相会?”
“实在不行,找只僵尸当坐骑。”段郁宁满不在乎,“大不了比臭龙慢一点便是。”
“行,什么都听你的。”楚胥羽捂住她的嘴,“我们再唠叨下去,走到天亮都上不了山。”
“现在就嫌我啰嗦了?”段郁宁追向前去欲抡手去打楚胥羽,“站住,你不背我上去,我就不嫁你了。”
楚胥羽不怕死道:“你的清白早没了,不嫁我嫁谁?”
果然,段郁宁给气着了,施过武功过去要揍他。尼玛,他是嫌她是破鞋吧?果然,男人都是贱骨头!
一路打打闹闹,两人终于赶在日出之前到了山上,弘武殿的大门却还没有打开。一个晚上没睡,两人坐在殿前石阶上休息,约摸等了半个时辰,大门总算是开了,两年少年手拿扫把出来打扫道路两旁的落叶。
段郁宁一战成名,两名少年看清是她时,当即高兴道:“段少侠,你可终于来了。明天就是你的继任大典,我师父这几天不见你踪影都急坏了,怕你不能准时出席。”
少年热情的将段郁宁跟楚胥羽迎了进去,刘毅天的大弟子将两人安排在东厢阁,房间紧挨着。段郁宁拿着楚胥羽事先准备的首信,去拜见了刘毅天。
刘毅天是缥缈峰的弟子,天生慧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加之有一段奇遇练就了绝世武功。三十而立,便在武林大会中一举成名,打败武林众多门派的高手,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之后便一直住在洛坍,传道授业收了数十名弟子,短短几年将缥缈峰的门派壮大,在百花齐放的各派武林中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如今新任武林盟主继任,刘毅天已得新安置门下弟子回缥缈峰,将洛坍腾出来。住了几年,心中多有不舍,可江湖武林人才辈出,毕竟是好事。
“段兄弟,我可终于将你盼来了。”见到段郁宁,刘毅天甚是高兴,“武林五大门派都派人了,都是来恭贺你的。”
“段某不才,承蒙大伙看得起。”段郁宁拱手道谢。
见楚胥羽跟段郁宁一块来,刘毅天问道:“不知两位的伤好些没有?”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换是平常人没个一年半载只怕下不来床,可从两人的气色来看已无大碍,复原能力真是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