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难得休假回到小别墅,出去转一圈,回来的路上远远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自己家门口,修长的黑发,并不高跳的个子,模糊的时候他以为是徐言,心想回去一定要收拾钱森这个多事的,但是越走近越发现不会是她,徐言不穿这样宽松的大衣,徐言不会狼狈的把包斜跨着背,徐言也不会那样静静的站在他家门口。
如果他眨了好几次眼,几乎以为这是幻觉,但她回眸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果然是她。心里却早已经从惊讶中挣脱。就这样,在她惊讶的眸子里,他坦然的走过她的身边,打开铁闸门,再合上,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
林易的意思,顾满看得懂。再见面,大家都是陌路。然而她并不敢踏进去一步,即使没有上锁,但没有他的允许,她一步也不动,因为有求而来,因为不敢得罪丝毫。
二楼的书房,窗户可以看得很远,重要的是,站在那里他看得到她那样纹丝不动的站在门口,平视的眼神没有焦点。
渐渐,太阳开始往下山的轨迹而去,她已经站了四个小时,三月的美国还没有暖风吹拂,林易再次打开门的时候,她满头虚汗。
“我就知道……”话还未说完,她的身子便开始下滑。
林易快步上前接住了她,双目已经合上,明显是脱水了,“你都知道些什么!”一把抱起她,带着她走进别墅,院子里还有冬日没有老去的青草,还有倔强不愿谢去的花,而在他的怀里,她的容颜虚弱却带着笑容。
帮顾满褪去外套,感觉她呼吸得并不安稳,额头果然有些微微发烫,林易的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类药,简单的准备后,为她挂点生理盐水,撸起她的袖子,他举着针的手却没能下得去。
一条蜿蜒扭曲犹如干死的蚯蚓一般的伤口在她左手腕处,他是医生,这样的伤口是怎么造成的,是为什么造成的他太了解了,只是为什么这样的伤口会在她身上出现。她为了什么会自残,甚至是自杀,向自己炫耀如何爱她的徐扬那时候又在干什么!
顾满醒来已经是次日的早晨,她看着陌生的房间,脑子里的记忆似乎断了篇。
“如果有力气了,现在你可以起来离开了。”林易的声音比室外的空气还要冰冷,他一身居家服站在房间门口。
顾满掀起被子立刻起来,喊住转身要走的人,“林易,求你帮我!”顾满现在脑海里的记忆已经清晰了,她记得是他开启门的,那他就一定是答应了会帮她的,她懂林易。
顾满到处在找,掀起被子丢开衣服,却不知道自己的包去了哪里,林易终于看不下去了,“我把你的包放在客厅了,有什么事情,先去洗洗吃完早饭再说。”
林易的话顾满不敢不听,看着她乖乖去洗手间,林易觉得六年她改变真的很大,从前并没有这么听话,他就算好言哄着她也未必会按自己的意思去做,有时候被她气着了会问,顾满你到底是凭什么这么骄横,她总是做个鬼脸来回答。而如今她又是为了什么对他处处忍让,他曾以为是愧疚,却发现这似乎就是她的习惯。
从洗手间出来,顾满用梳子挽起了长发,脸颊显得更为纤瘦。两人坐在厨房的高台上吃早餐,面包荷包蛋和牛奶,非常的西式。顾满没有动多少,一直在看着顾满吃,准确的说是在等他吃完。
“我觉得浪费粮食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行为。”
林易语毕,顾满抓起面包使劲的啃,林易不着痕迹的把牛奶的杯子往她面前推一推,她却始终没有喝一口,原来她不仅不爱豆浆也不爱牛奶,他起身倒了一杯果汁,刚放到她面前她便拿走咕噜咕噜喝了一半,他的笑没能藏得住。
有时候,幸福就是在某人房外溜达很多遍,为她怎么还没起而捉急;幸福就是在煎鸡蛋的时候为了不确定煎一面还是两面而苦恼,而她却刚好挑了他预想的那个答案;阳光洒满的房间里,她恰好也在,啃着面包就算不言语,这也是幸福。
顾满,我知道你知道什么了,你早就知道,我还是会帮你的,因为对我来说这样觉得幸福。
林易没有吃完便起身去客厅了,顾满看着他盘子里一口也没动的单面鸡蛋,她记得他爱吃单面的,所以方才故意坐在了双面的这一边,可他终究没有动一口,与她一起吃早餐,原来已经不是那么有胃口了。
与她一起在厨房抢鸡蛋吃的日子,是曾经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