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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词与旧诗

盘仲灿跟随关姓小伙而走,路上,他问小伙家中情况,小伙告诉他:自己名叫诗原,十七岁;哥哥叫诗田,二十三岁,不久前刚娶妻;母亲于十年前去世后,兄弟二人就全靠父亲抚育成人;他家有薄田六七亩,草屋三间。因家境贫寒,自己在农闲时便到山上砍些柴火回家,再挑到集市上卖,赚点钱帮补生计。这次就是这样,才在砍柴回来的路上遇上他的。盘仲灿也告诉他,自己从越州青莲观来的,道号少拉(少年的少),小名小灿,其实今年才二十一岁,因在江湖上惹上不少事,为避仇敌耳目,才扮成老头的。话说至此,盘仲灿拉下嘴边的胡子丢掉了,并说这样装扮实在太假也太辛苦了,请关诗原不要见怪。关诗原表示理解。

关诗原带着盘仲灿来到他家之时,正值他父亲关林在家中教训儿子关诗田之际。

“你这笨蛋、傻瓜!人家大诗人、大相爷说的,‘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而你种‘一粒粟’,才收‘几颗子’啊?居然还敢不服气?还要跟我顶嘴?难道要我打你,你才服气吗?”关林老汉教训他的大儿子关诗田说。

关诗田道:“是,是我笨,我没用!我种一粒稻谷、一粒麦子,才收成十几颗、上百颗子,最多也是几百颗,有时还颗粒无收。可咱们这里村里村外的人,种稻种麦,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啊。我又不是神仙,你再骂我,我也收不了‘万颗子’啊。我不仅跟你一样想收成‘万颗子’,还想收成‘万斤子’呢,能做到吗?就算你打我,我也做不到的啊!”

关诗原带着盘仲灿来到他哥住的屋子前,听到哥哥的辩解声,便把柴担放在门口一侧,带着盘仲灿走进去。

关诗田见弟弟回来了,如获救兵地说:“阿原,你回来得正好,快帮我说说。爹在外面听人家说什么‘种一粒粟收万颗子’,回来后就老是骂我不懂种田,就算饿死也活该。”

关老汉火气不减:“说说,说什么啊?有什么好说啊?人家牟先生说了,那李大相爷诗人说的绝对没错,一百多年来都被奉为千古绝唱到处传颂,错的是那些不懂种粟活该饿死的蠢货乡巴佬!牟先生他们可是有文化会教人读书培育人才的人哪,会是骗人的文化骗子、教育骗子吗?你敢说吗?”

在那腐败落后的封建专制的旧社会,关家祖宗十八代都是贫穷农户,关老汉没钱读书。他听人家说到《诗经》、《离骚》,敬佩大诗人屈原,所以给儿子起名都带有个“诗”字,但却没钱给他们读书。关诗原与父亲一样,虽然认得几个字,听说过《诗经》屈原以及儒佛道三教圣人的名字,却未听过那李绅大人和他的诗,父兄的话,他听得一头灰雾,只得说:“你们说的,我都听不明白啊!哎,我怎么忘了!”转过身来介绍说:“这位是我刚认识的潘道长!潘道长,你见多识广,这事还得请你来说啊!”

关老汉和关诗田这才注意到了站在关诗原身后的盘仲灿,语带惊喜地说:“这位是潘道长啊,我们失敬了!请坐请坐,请坐下再说。”

盘仲灿客气地说:“贫道冒昧而来,请勿见怪!”他虽然知道前朝李绅的“悯农”诗,但听到的都是一片赞扬声,从未听到有人像关老汉那样对其中的“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如此较真的,一时也不知怎样说才好。坐下后,他对关老汉说:“刚才听你们说到的,那李大人的‘悯农’诗,贫道曾经读过。只是,那牟先生到底对大叔你说了些什么,还请详细告知,贫道才好作出评说。”

关老汉听了盘仲灿的话,便把当日所遇所听之事详细说了出来。

当日上午,关老汉要到田里干活,村里富户关达富的儿子关晓贵走过他身边时,边走边炫耀性地大声念诵:“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关老汉听了又惊奇又怀疑,便问他:“晓贵,你刚才念的‘粟’是什么啊?真有那么好的收成吗?”

关晓贵得意地说:“告诉你吧,‘粟’就是谷子、稻谷、五谷、百谷,也叫禾、稷、谷、粮食。你这回懂了吧?”

关老汉说:“听是听懂了些,但说什么‘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这不可能吧?你是不是把收成的‘百’字念成‘万’字啊?”

关晓贵说:“才不是呢!牟先生不知教我读过几遍的,肯定是你想错的。走,咱们找牟先生去,看看谁对谁错!”说完拉着关老汉的手便走。

这关达富家可是全村唯一请得起教书先生,也是唯一盖上了瓦屋的人家呢。虽然,他家盖瓦房,距史称“桀作瓦”、“桀作瓦屋(室)”即夏朝末代帝王夏桀发明瓦并首创瓦屋已有两千多年,但关达富家还是为自家这瓦屋是村里的“首先”和“唯一”而感到十分骄傲、十分自豪、十分光荣、十分幸福。

二人来到关达富家的学堂,关晓贵向他家请来教他读书的家庭教师牟尚举先生汇报了刚才的情况。

牟先生打量着眼前那个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的庄稼汉说:“我说关老汉啊,你认得几个字,读过几本书啊?你知道我这高材生刚才诵读的是什么诗啊?那是前朝大相爷、大诗人李绅大人的‘悯农诗’呀!它可是百多年来一直被奉为千古绝唱而到处传诵的‘悯农惜粮’的经典之作啊!虽然,诗中那‘秋收’的‘收’字也传作‘成’字,‘盘中餐’的‘餐’字也传作‘飧’字,但那‘一粒粟’和‘万颗子’却一直都是一字不变地传颂着的。李大人会写错吗?本先生会教错吗?我那神童学生会念错吗?关老汉啊,我说那李大人的诗,用的是‘既写实又高于现实’的绝妙写法,你能懂吗?你知道什么叫高人、大人,什么叫绝妙写法吗?你是不是有病啊?怎么会对我的学生问出那样的傻瓜题、脑残题、病态题?我看是,有些不懂种粟、种谷、种稻、种麦、种粮的蠢材、笨蛋、土包子,自己收成不好,才会去怀疑那‘一本万利’的收成的。这种人,就是饿死了不也活该吗?好啦!不多说了,我说多了你也不懂的。请忙你的、收成你的‘百颗子’去吧。”

关老汉听了牟尚举这教书授徒的“教授”先生的一番“叫兽”似的教训之言,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便又自卑又憋气地下地去了。

时值秋季。虽然秋收尚未来到,但早熟的稻子却已吐穗扬花了。关老汉蹲在自家稻田的田埂上,细数稻穗上的谷粒,大多十几粒到几十粒而已。再数相邻他人田里的,情形都差不多。想想以往种稻、种麦的情况也相似。播种一颗子,长成一穗,加上分蘖的,往多的说,也就几百颗子吧。收成‘十颗子’、‘百颗子’与收成‘万颗子’,相差可是几十、几百倍啊!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老汉越想越惭愧、越气恼、越糊涂。他恨自己太笨,也老了,但儿子还年轻,总该行吧?儿子果真行,“春种一颗子,秋收万颗子”,照旧交租纳税,即使“四海有闲田”,也会“农夫犹撑死”!那将会是一种多么幸福的丰衣足食的美好日子啊!那还会像现在这样过着又辛苦又闹穷的鬼日子!想到这里,关老汉发疯似得仰天大笑起来。回到家里,便教训起大儿子来。谁知大儿子根本不信他的话,不买他的账。于是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盘仲灿听言察色,觉得关老汉的神色有点异常,这与牟先生那‘叫兽’般的话语不无关系,便说道:“如此说来,依贫道看,那牟先生虽然有点忽悠人,但他所说的却也有些道理。他所说的所谓‘写实’,就是书写实情,所谓‘高于现实’就是高于实际的收成。既然如此,那李绅大人所写的‘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就可能是,有的是实际的收成,有的是往高处写的。不可过于较真到底‘收成了几颗子’。”

关氏兄弟高兴道:“对,对!道长说得好!”

盘仲灿接着说:“所以说,播种‘一粒粟’,能收成‘万颗子’固然好,固然是高人、能人、强人、聪明人;但却不能说收成不到‘万颗子’的,就是低人、矮人、蠢材、笨蛋。”

关氏兄弟又高兴地点头道:“对!对啊!”

盘仲灿又说道:“大家设想一下,假如天下的种田人,不论在那里,不论种什么粟,都能像李绅大人所说的那样种‘一颗子’收成‘万颗子’,那可就真的会像大叔刚才说的那样,‘四海有闲田,农夫犹撑死’了!那世人的‘盘中餐’,就不会那么‘粒粒皆辛苦’!”

关老汉这回可高兴了:“对啊!说得对,说得好,还是道长说得好啊!”

盘中餐道:“过奖了!贫道还听说,这李绅大人步入仕途,飞黄腾达,官至相爷后,忘了‘盘中餐’之辛苦,生活逐渐豪奢起来,花天酒地,大搞腐败活动,结党营私,制造冤假错案。死后劣迹败露,被朝廷削去了荣耀,子孙也不得进入仕途。殊为可惜啊!”

关氏父子惊叹道:“道长见识这样深广,真是神仙啊神仙!”

盘仲灿继续说道:“孔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因人废言’。我们不能因为李绅大人是大名人,就盲目崇拜偏信他的诗;也不能因为他后来腐化堕落忽悠人了,就全盘否定他,片面地说他的人和诗肯定都不好,说他们那一类人就都是故意骗人的礼教骗子、诗教骗子。”

关氏父子齐声道:“是啊,说得有理!”

盘中餐道:“大家过奖了!贫道惭愧!论种地,贫道既不如李绅大人,也不如你们。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偏听偏信,不要希求过高,以致自卑互怨,凡事尽人力而顺天意就是了。”

关诗原跟父兄说了一声“是”后,又对父兄说:“爹,阿哥!潘道长远道而来,路途辛苦。我先带道长到我屋子里休息去。”

关老汉家有连接在一起的三间房子,都是泥砖墙稻草盖顶的草屋。儿子长大后,关老汉便与两个儿子各住一间。

盘仲灿进了关诗原住的房子。屋子虽然简陋,却并不狭小,是独立门户、有房有厅、有露天空地的住所。

当日夜晚,盘仲灿与关诗原点烛而谈。

谈及那首《沁园春》新词与“随缘客”道姑,关诗原告诉盘仲灿,那是一月前的“随缘之遇”。

那天,关诗原进山砍柴时,偶然看见山中小路旁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是一个头戴道冠、身着道服的中年道姑,衣衫上有明显的血迹。是受伤晕倒还是被杀害了?他大着胆子用手指探她的鼻息,气息尚存,便喂她喝了几口水。

道姑慢慢醒过来后,惊问他是什么人。他对道姑说,自己是偶尔进山砍柴的农民,路上看见她昏倒在路旁,只是希望她喝了水后能醒过来,别无它意。道姑看他不像坏人,感谢他相救之恩,并问附近有无僻静的山洞可歇息,他说有,然后扶着道姑到了山里一个僻静阴凉的山洞中。歇息一阵后,他请道姑到他家养伤,道姑说千万不可。他问为什么,道姑说她叫“随缘客”,因受恶人追杀才躲进山里来的,不仅不能到他家去,还要他保守秘密,不得告诉任何人。

此后数日,关诗原都在上山砍柴之时,暗中给道姑带些粗茶淡饭。七八天后,道姑的伤已基本治好了,便对他说:“贫道的伤现在已无大碍,可以继续走路了。贫道近来新得一词,词牌名叫《沁园春》。你名叫诗原,也许与诗词有缘吧。虽然你现在还不懂诗词,但以后会慢慢懂的。现在我把这首词教给你,在我离开这里一个月后,如果这里没有出现异常的人和气象,你可在大路上高声念诵,或许可遇上因此词而看重你的有缘人。但须知,‘缘’有善缘、良缘,也有恶缘、冤缘、孽缘、寻常缘等等之别。所以,一个月内,你不得对任何人说出此词,以免徒生枝节,遇上恶缘,惹上祸端。”

关诗原表示谨遵师父教诲,道姑便把那首《沁园春》教给他。在他反复念诵熟记,又给他简单解释疑问后,道姑便走了。

述说至此,关诗原感叹道:“小的遵照道姑师父的嘱咐,今天在路旁歇息时念诵那首词,果然遇上了看重此词和我的道长你。道姑真是神人哪!小的真是幸运得很啊!”

盘仲灿道:“这也是贫道的幸运啊!关兄弟有仁有义,‘随缘客’才智过人。贫道今日得遇关兄弟,又得闻《沁园春》之新词,这虽然都是‘偶遇’、‘偶遇’,但却都是难得的善缘啊!”

夜深了,盘仲灿和关诗原,都在坚信他们的相遇是难得的善缘的喜悦中甜甜地入睡了。

然而,关老汉因为当日之事思前想后而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在天快亮时睡着了,却又做起梦来了。

梦中,关老汉又一次到地里巡田。他看到田地里,到处都是金黄色的稻穗和堆积成山的谷堆。一阵狂喜之后,“表情帝”般的得意之声脱口而出:“播种一粒粟,收成万颗子。四海有闲田,农夫犹饱死!哈哈哈——!”

笑声未了,便见一个披头散发、面容憔悴的人,鬼魂似的来到眼前,阴阳怪气地骂道:“关老汉,你这愚蠢的农夫、土包子!不知大祸临头了,竟然还在歪读我的诗!”

关老汉吃了一惊道:“你,你是什么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过去是人,现在是鬼!”

“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不认识你呀!”

“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呀!”

“你到底是谁?”

“那就告诉你吧,吾乃大唐姓李名绅,字公垂,官至宰相者是也。”

关老汉听了心中又是一惊。

李绅又说道:“你这不懂种田的乡巴佬啊!只知歪解歪读我的名诗,却不知家里来了个假冒伪劣的道士,可耻可悲啊!”

关老汉越听越怕:“大人,你不是在骗我吓我的吧?”

李绅道:“谁骗你吓你啊?我怎么会骗你吓你呢?今天你家里来的那个道人,才会骗你吓你的呢!你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和来历吗?”

“他叫潘少拉,从外地来的好人,没有骗我吓我啊。”关老汉说。

李绅大声说道:“你太傻太天真、上当受骗了!‘潘少拉’是他的假名,他的真实姓名叫‘盘中餐’。他是西夷著名的‘女祸’大美人‘潘多拉’,投胎转世到中土来的‘男祸’‘潘少拉’(多少的少,不是少年的少)!”

关老汉道:“盘中餐,多拉少拉?多吃多拉,少吃少拉,大喝大拉,小喝小拉。你不说,这也是全宇宙的人都知道的大道理和小道理啊!你说有人拿它做怪名,我怎么知道啊。”

“庸俗!愚昧!小人啊!我告诉你吧,那坏蛋‘盘中餐’,是从本官的诗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中窃取的,其目的是要借我的名诗来博出名。”李绅愤慨地说:

“这倒也罢了。更可恶的是,那西夷‘潘多拉’虽然转世变性成了现在这个‘潘少拉’,但恶性却一点没少没变。他居然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在我身后蒙受恶名而荣耀被削之后,还跑到盘古天帝那里去告我的黑状。居然说我以歪诗伪行忽悠天下人,嘲笑别人是只知道‘粒粒皆辛苦’而无能‘一粒收万颗’的种禾之人,自己却奢侈腐化,大吃大喝腐败的‘盘中餐’、邪恶的‘盘中餐’、禽兽吃人般的罪恶之餐;说我一餐要取三百只鸡的舌头做我喜欢的美食,是‘舌尖上的腐败’、‘舌尖上的罪恶’的一个‘典型代表’,而把我大搞高级消费刺激拉动经济特别是鸡业的高速快速发展的巨大功绩全抹杀了!”

“本来,‘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与天下分裂割据、祸乱丛生、民生穷苦的惨象,根本原因都是朝廷和官吏‘腐败有能,治国无能’造成的,这是全世界的人和神以及妖魔鬼怪都知道的,只不过有的不敢说有的不愿说、有的徒伤悲有的合心愿而已。而他却竟然把责任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说什么,是朝廷和各地官府以我的‘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的虚夸不实之词为据,成倍乃至十倍数十倍地横征暴敛,这才造成了‘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的悲惨景象的。他以此蒙骗天帝,以致天帝一怒之下,把我打入了地狱。我在地狱受了三十年的苦哇!所幸天帝慈悲为怀,念我曾有悯农之心和苦劳之德,才又下令把我放了出来。”

李绅声泪俱下地继续说道:

“可是,那些诬告陷害我的坏人不除,我的罪名不洗清,我就还是一个‘半截子好人半截子坏人’的‘两半人’,那灵魂虽为地狱所不收,但也进不了天堂,依旧要做这样的孤魂野鬼呀!我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关老汉半是惊疑半是怜悯地说:“大人哪!即使你有冤情,小人也帮不了你啊!”

李绅怒道:“谁说帮不了!现在那个害我最大的大恶人就在你家里,你只要把他杀了,就是在帮我伸冤雪恨!”

关老汉道:“小人我可是从来没有杀过人的,不会也不愿杀人的!”

李绅道:“我说的你还不明白啊?我要你杀的,不是一般的人,不是好人,而是恶人,是大坏蛋,是魔鬼!你一定得把他杀了!这也是将功补过啊。你歪读歪解我的诗,这罪可不轻啊!你不杀他,我完全可以向你问罪,先拿你的命!”

关老汉浑身颤抖:“不可,大人不可啊!只是小人实在做不到啊!”

李绅道:“谁说做不到?你能做到的!你家不是有一把劈柴的斧子吗?你想想吧,盘古天帝能用一把斧子开天辟地,你不能用一把斧子杀一个坏人吗?只要你把那坏蛋恶魔杀了,伸张了正义,你就是为民除害的英雄义士!说不定,盘古天帝还会把他的神斧格外恩赐给你,作为对你的褒奖呢!你知道吗?盘古神斧,可是宇宙中威力最大最厉害的‘第一神器’啊!你不想得到恩赐褒奖吗?”

关老汉:“这!这……。”

李绅:“什么这,这什么!天快亮了,我得去了!你快去,快去把那坏家伙杀了!”说着伸手向关老汉推了过来。

关老汉惊叫一声,跌倒在地,醒来却是一场梦。

关老汉出了一身冷汗,越想脑子越乱,再也睡不着了。他起身下床,往前走去,朦胧中看到放在墙角边的那把用旧了的斧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拿起斧子,自言自语道:“神斧,神斧!这就是盘古天帝恩赐给我的神斧啊!”未及穿上外衣,开门而出,走到关诗原与盘仲灿当天住的房子门前,大喊道:“阿原,快开门!我要杀了那个恶人道士!快开门啊!潘少拉,你这魔鬼潘多拉变的盘中餐,快出来,我要杀了你!”

关诗原和盘仲灿被关老汉的喊叫声惊醒,赶快起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关诗原到前面开了门,关老汉立即手持斧头冲了进来。

关老汉看到盘仲灿,迎面便劈了过来,盘仲灿急忙闪开。

关老汉一边大叫大喊:“潘多拉!你这恶魔变的盘中餐!我要用这把神斧杀了你!”一边连连挥斧砍向盘仲灿。

关诗原边拦边喊:“爹,快停手!你认错人了!”

盘仲灿边躲边说:“大叔,你认错人了!我叫潘少拉,小名叫小灿,不是潘多拉,不叫盘中餐!”

关老汉对关诗原说:“你别拦我!我没认错,他说的都是假的,你别听他的鬼话!李绅大人对我说了,他叫盘中餐,是西夷恶魔潘多拉转世投胎变的潘少拉!”说了又追砍起来。

盘仲灿对自己时而被视为神仙时而又被看做魔鬼,缺乏心理准备和应对方法,只得夺路奔出屋外以逃避。关老汉喊叫着追了出来:“你这该死的盘中餐、潘多少拉、潘男女拉,看你往哪跑!”。

关老汉追了几步,看准了用力砍去,却扑空了砍向地面。因用力过猛,自己也扑倒在地上,竟不动了。

关诗原上前扶起,见他不省人事,急得直叫:“爹!你怎么啦?爹,快醒醒啊!”

此时天已蒙蒙亮,村里近邻的人,听到关老汉的叫喊声,纷纷前来探看围观。

盘仲灿回身探视关老汉,关诗田与妻子也已闻声出门来。盘仲灿帮着关诗原把父亲背进屋里去,关诗田捡起地上的斧子与妻子随后也进屋子去了。

村里人见此莫名其妙的情景,也莫名其妙地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

“什么盘中餐、碗中餐?什么小餐、大餐?还有什么中餐、西餐、东餐、南餐、北餐、西北餐?哪来这么多名堂啊?”

“什么多拉、少拉、大拉、小拉啊,什么大人、小人、恶人、魔鬼、转世投胎啊?活见鬼啊!”

“难道真的撞邪,闹鬼了?”

围观者中,牟尚举幸灾乐祸地说:“傻瓜,鬼戏!傻瓜闹鬼戏啊!种下神仙豆,收成鬼谷子!奇哉,奇也么哉!”说完得意地摇头晃脑走开了。

关老汉躺在床上仍处于昏迷之中,盘仲灿伸手为他把脉。

关氏兄弟问:“道长,我爹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盘仲灿仔细诊脉后说道:“令尊脉象混乱浮弱,应是被人忽悠,思虑过多,恶梦撞邪所致,这才心智失常、神志不清的。”

关氏兄弟道:“那怎么办啊?会好起来吗?”

盘仲灿道:“依贫道看,而今首先是要让令尊安静休息,不再受惊扰和邪气侵袭。”又叹道:“可惜贫道身上只有疗伤解毒的药,却无安神定魄的药。你兄弟二人,可一人在这里守护,一人到外头药店买几服清心安神药来。贫道既不是魔鬼,也不是神仙,虽才疏学浅,但可略施小技,帮令尊回复真气,守护元神。”

关诗田让弟弟与妻子在家守护照料好父亲,然后自己拿钱出门买药去了。

盘仲灿站在关老汉床边,略一凝神聚气,而后运动身手,运用古老而奇特、实际而非夸张的气功疗法,为他治病。

过了一会儿,盘仲灿收功而视,见关老汉神色已有好转,便叫关诗原以清水喂之。

关老汉喝了几口清水,悠悠醒转,睁开双眼,身动不了,口中却有气无力地念念有词:“一粒粟——万颗子,潘多拉——盘中餐。”

当天,关老汉服了药后,病情未见好转。连续服药三天,盘仲灿也继续为他运功治病,但都不见起色。

盘仲灿为自己未能治好关老汉的病而深感惭愧,对关诗原说:“贫道虽懂些剑术气功,道术医术却都所学甚浅。即使回去向师父学了医术再来为令尊治病,也太迟了。”他拿出一两金子和几两碎银放在桌子上,继续说:“这一点银子,可以权当令尊治病之资,望无嫌之。贫道在此逗留已无益于事,这就要告辞,再去访寻那友人托找之人,寻找那《沁园春》新词中所说的‘盘王真义’与天下兴亡、苦乐、治乱之道。只是放心不下兄弟你,不知兄弟今后有何打算?”

关诗原到:“小弟谢过道长了!我想要去寻找那‘随缘客’道姑,也许他能治好家父的病。同时也想拜她为师,向他学习道法,再请教那词中大义。”

盘仲灿问道:“兄弟你不是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关诗原道:“这既是她要我保守秘密,也是不知她住在哪里。”

“此话怎讲?”

关诗原说道:“道姑既要我对她的情况保密,临走前又对我说,今后若遇上难事,可到南海人葬盘古魂的三百里之地找她。我说三百里之地那么大,能找到吗?她说能找到的。细想起来,我连那三百里之地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去找啊。所以,小弟斗胆请求道长带我去找,道长肯么?”

盘仲灿听着,想起曾听人说,有奇书记载:“南海有盘古氏墓,亘三百里,俗云后人葬盘古之魂也。”“南海有盘古国,今人皆以盘古为姓。”○1想到路上的见闻,民间对盘古氏的传说崇拜,各地区、各族人都有所不同。这“南海之说”最为奇特,不可忽视。于是便说道:“关兄弟有这等孝义之心,贫道岂有不肯之理。但‘南海’之地,有‘南海郡’与‘南海县’之别。古之南海郡,包括了岭南大部分地区,而南海县却只是郡中之一县,在今兴王府○2西南。想那道姑所说的‘南海’,当是指南海县吧。只是此去路途辛苦凶险,你不怕吗?”

关诗原说:“当然不怕!我们贫穷人家的孩子,本来就是吃苦长大的。为了孝与义,我什么都不怕!”

盘仲灿道:“好!那你先禀明父兄,我们明天就起程。”

————————

○1见(南朝?梁)任昉:《述异记》卷上。

○2南汉把广州城改名升级为“兴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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