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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海皇一脉惊秘显,六老齐出退破冰(上

煌煌云海,吞天吐日。云幻万物,生灭轮转。

这是一片云涌无极抵天杵地的世界,云海之中是那无上的种族,金光湛湛处流动的是无限的力量,磅礴的似乎可以撕裂天空踏碎大地。一个无暇的女子就这样立在一朵美丽的彩云之上,精致的脸庞有着惊人的魅力,玉簪在黑亮的长发上闪烁着如同月光般浩然圣洁的光芒,不是因为美丽,而是因为纯粹若云的气质,若有也无的光洁让那片片白云都相较黯然,旁边有无数身着白衣蓝衫的男子众星拱月般围绕着那个女子,好像有无数的圣洁的精灵在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甚至分毫。

惊人的气质仿若圣灵般不朽。

天穹之下,彩云之上。

朵朵白云金光灿灿,端坐着一个又一个白云奇衣裸肩的老者,丈许长眉飘飞,浓密白须翩然,目光泯然的看着众生,然若是慈又何来俯视?若是漠又为何悲悯?其发上云兽慑服,九曲云海浩荡奔腾,犹似天地律动,响彻九幽,振聋发聩。

大地之上,彩云之下。

无数身着各异的普通凡民在云荒各处虔诚的向着他们心中的神灵祈祷朝拜着,神情庄重正式。没有恐惧没有卑微,有的是从心底里最纯粹的信仰,目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憧憬与敬畏。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与安静。

然而,顷刻间。

“砰砰砰”

“轰轰轰”

可怕的声音瞬息间袭上天上地下任何人,甚至没法感受到此刻天地突变带来的灾难。

山河失色,日月倒转。

奔腾浩渺之云海似玻璃般碎裂开来,每一片碎片都汹涌着可怕的能量镖飞至九天之上。天裂碎阳;落入大地,幽火焚野直冲已被浩瀚云海碎片撕裂的九重天阙。

到处都是惨叫声与厮杀声。

隐约间,灾难风暴中无数可究天裂地的身影重重交错。

一具具白云缭绕的躯体自崩乱的云间跌落消陨,消失于烈火幽绝的灾狱中,仿佛绽放的云花,开出最绚烂的美丽。

火焰中的花有着惊心的妖异,这是用生命之火燃起的最后的炽热,从此天地无声。

“孩子……我的孩子……你们……”

“……不要……不……越……那是你的……你怎能如此……那是我们的……”

幽婉凄厉的声音在幽火动荡的天地间若隐若现,声音里有着浓浓的绝望与憎恨,其实更多的是不解和痛苦吧。

难以宣泄的恨化作最后的疯狂,力量甚至盖过了高空云端上那些依然端坐的似乎是整个天地唯一明亮光源的老者们以及他们喃喃的诵语声。

巨大的刺目的光亮瞬间袭至天上地下。

那道是那么强烈的想要仔细看清的慈爱的身影还是无法看清,光亮灼烧着灵魂与目力。

为什么那么想哭,为什么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泪水,仅仅只有一滴却带着赤红的颜色慢慢的,慢慢的滴落到嘴角,咸咸的满是苦涩却不愿意醒来,只是想要再看看那个身影,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灵魂的反应告诉他那是他的亲人。

是梦?怎么会有这样真实的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

昏迷闭眼在阴冷水洞中的祈行奇怪的似乎拥有自己的意识,然而看到的只能是这样一个令人不解的梦,甚至没有时间去回忆自己和花明月还有小阿紫被人劫掠打昏的事实。

梦中的世界,又是一阵天晃地摇。

这一次不仅仅是云海而是整个天至三十三重地至十八重阴府九幽都崩毁成了碎片在梦中消散。

“这什么破东西这么吓人打扰鱼大爷睡觉!”

一张硕大无比滚圆的稍有鱼形的脸铺满了整个梦中的世界,一切的令人悲愤的声音都被这熟悉却即将淡忘的稚嫩声音所驱散。

有些怅然,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怅然为何?庆幸为何?

甚至来不及品味,就被阴冷的湿气惊醒。一抹脸,鲜红的血迹沾了满手。好可怕的梦,孩童自嘲的想自己现在的摸样一定把花大少吓哭。只是那只在海浮树下遭遇的怪鱼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还没有细想,就听到嘤嘤哭泣声,黑暗的石洞里原本只有滴水之声,这嘤嘤之声便倍显清晰得于洞中不停回荡。只是如此环境下显得有些瘆人,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原来小紫刚刚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动弹不得,因为黑暗中难以视物而害怕得压抑着哭泣之声。

“小紫,明月你们都在吗?”

祈行顾不得抹净脸上的血迹紧张焦急的问着,因为梦境而哽咽的声音并没有完全掩去,显得有些颤抖瑟缩。

哭泣中的小女孩因为声音的突兀,小小的身子一震,呆滞了一会儿就惊喜道:“行哥哥,我在这”。闻听声音才知道原来两人所在的位置并不远应该都是在漆黑洞中一块空地上。只是因黑暗和不知何因而无法行动才没有发现对方。

“小紫?你还好吗?明月呢?”祈行惊喜中带着不安问道。

回答孩童的是小紫颤抖的哭音:“不知道哦,花哥哥你在哪哦?你快回答,小紫以后不会不搭理你拉!”善良的女孩焦急的呼救令祈行心下一沉。

莫不是因为能够劲气化形而被杀害了?

孩童没有担心过久,就被洞外渐渐传来的声音所惊,小脸一紧,不自禁屏息静听着。

“殿下,属下不辱使命哈,抓到了几个值钱的,这下该齐了吧,就是冰风他们怎么还没回,暗中那几个人似乎不是一般护卫!”

“莫要多嘴!命你各家只抓一人就好,你怎么都给抓来了,那些老家伙发起彪来就是国师都不敢轻易言胜”话未说完眼角余光有意无意的瞥向身后仆卫所在的方向“至于冰风冰雨冰雷三兄弟你不用担心,对方之中只有一个摸不透其余都好对付。还有,这个青衣女孩什么来历,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殿下您可不要小看这些个海脉子弟,都不简单呢。那个穿青色衣衫的女孩叫乌籽儿说来真奇怪居然是海脉二长老乌岩最疼爱的孙女,连长孙乌元泰都远远不及那小妮子所受的宠爱,而且还是个美人胚子,属下特意……哦……洞中也还有个小美女呢,虽然不是六家子弟不过想必殿下会喜欢……”

“长话短说!”

“额!瞧您!属下这不也是尊圣后娘娘的旨意嘛”看到一束意味未明的厉光,识相的不再罗嗦道,“至于洞中先前掳来的俊胖子花明月就有些名不副实了,先前打听的听说是个纨绔,以属下这眼光都不想抓来呢,可惜花家就这么一个孙子,没办法才抓来的,不成想是个大个的呢,小小年纪居然能够劲气化形了,太过惊人,属下想,要不要……”声音的主人音调邪邪的甚至有些轻浮,嗓音却是阴冷沉戾,说到后来牙跟一咬,苍白色的手比划了一下,做了一个杀的动作,杀意毫不掩饰。

另一个人并没有理会这人先前的调侃和后来的杀意,只是在听到乌籽儿的时候冰冷的眸中似绽出一雪花间或一转,白光瞬间透眼而消。

“不必,花如媚不简单,莫惹急她!且进洞看看,事不宜迟!事后,你自去炼冰狱领五十冰鞭,记住,莫要多舌,听令就好”声音并不如何阴戾甚至有些好听,但却比刚刚那发出阴戾声音之人更令人齿冷发寒,自顾自向洞中走去丝毫没有在意另一人苍白的脸色。

炼冰狱五十冰鞭就算是大师级高手如果生生挨下也得脱层皮,对他来说更是得要掉半条命。这是怎得?以前自己也是这般说话的也没惹怒这煞星啊?今儿是怎么了?

对待自己人尚且如此严酷的“殿下”该是何种人物?

暗中偷听的孩童听着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听到“不必”时一颗提的老高的心倏忽落地,满是惊悸。好在那人似乎忘记了自己而没有跟那位殿下提。怕归怕,心中却在不停的盘算该怎么破了这个任人宰割的局,直觉告诉他该从那个“殿下”下手。

脚步声越来越近,孩童呼吸不由一窒。

“噗,噗,噗”三声微响,洞中的火烛火苗突然凭空高高窜起,爆裂声响从火烛中传出,噼啪之声不绝回荡在洞中,使洞中气氛愈发诡异。惊奇的是半丈高的旺极火苗很是明亮,内芯中跳动的居然是银白色的光芒,虽仅有几簇火苗但如若细看便似要刺瞎人的双眼般,令人泪水难止。

祈行被突兀而来的光亮晃的有些不适应,不自觉的用手遮住双面。小紫更是被吓得晕了过去,却不知因此而逃过一劫。

小紫晕的很及时,祈行却没有那么好运了。双手上的动作引来其中那位“殿下”的注视。

“咦?居然醒了?把手拿开!”声音里有着不容反抗的绝对意志。

祈行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装晕了,好在脸上血迹已经搽净。索性大着胆子睁大眼睛看着在洞中闪烁火光映衬下的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极为奢华的冰蚕丝制束身衣的男子,男子年龄似乎不算太大,身量奇高但在束身衣下略显瘦削,脸庞像是冰刻一般棱角分明,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奇怪的雪花状瞳眸配着一头白色短发使得男子整个人格外惹眼,依此看来大概只有声音是最柔和的了,不过依然给人一种身处数九寒冬中的感觉。此人大概就是那个“殿下”。

另一人黑色束身衣加身犹如猎豹般充满着力量之感,一头平发,似乎这一伙人都喜欢短发。只是脸上一道从额发至左脸颊的深长疤痕平添数分狰狞气息。不像那个殿下那样引人瞩目,他即使站在火光下依然似沉于黑暗的浮尘,存在感极低。这人大概就是刚刚言语阴戾轻佻之人,但狰狞的疤痕与其言语的轻佻实在不相符合,委实令人错愕。

祈行又四处打量了下,发现在两人身后有几人似是影子般站在火光未能照及的阴影下,再仔细一看,每人手中都提着几个耷拉着脑袋的孩子,都是海脉六大长老家族的孙辈。最前面的是总是身着青衣的少女乌籽儿,虽然耷拉着头,青丝遮住了眉眼,但似乎因为闪烁的火光之因,让孩童有种错觉,她在看他!

祈行又偷偷瞄了下自己身周,心中略定,好在暂时都没事。他和小紫明月三个可能因为被抓的最早而被早早丢在洞中,刚刚花大少没应声的原因是还没苏醒。

男孩四处打量的同时,白色束衣男子转着六角雪花瞳也正打量着他。

平凡,很平凡。略有根骨,但很一般。相貌一般,唯眼睛略亮。都很一般,可是就是因为太一般而令人不解,他们抓的都是这几日因为海脉大难疏于防范时趁机窥测的与六大长老常接触的子孙辈,怎么会平凡?

“他?”白色束衣男子疑惑回头。

“他姓祈!”黑衣男子调侃随意的声音很狗腿的及时响起来,“只是是因为祁家玉刻获皇姓非其血脉!”

在听完黑衣男子的补充后,白衣束身男子六角雪花瞳眸由亮转暗,不再言语。祁家子弟是这次行动唯一没有成功抓来的,不过,他并不在意即便还是皇脉也是一大废脉与此次行动意义不大,不足为惧。况且与祈家斗了这么多年,敌人的血还是有一些的。

正在此时,一直站在二人身后的普通的仆卫中一名身形佝偻的麻脸老者木然的脸上闪过思索之色,转而面色阴沉的显得有些焦急,竟然直接越过了白衣束身男子和黑衣刀疤男,凝眉背手一瘸一拐慢慢地踱到所掠来的孩子前细细看着,祈行尽管胆大但仍感到像是被毒蛇盯上般全身发冷,不敢直视,好在目光仅停留了一会儿便移开。

有那么一瞬,孩童误以为这个丑陋的麻脸矮瘦老头竟似山间猛兽般可怕,那种气势竟然与以身祭阵的海老相若,但世间如何会有这么多上师境的强者?

打量中的老者不再像之前那样低眉顺眼,火光下的他竟愈显高大,如渊如狱的铁血之气尽显。随即缓缓道:“冰烈!此次行动你由着自己性子不顾殿下的命令恣意行事,抓了不该抓的人,你可知会为此行惹来大麻烦?你这性子看来需要回冰炼狱再领五十鞭反省为好。”声音沙沙如蛇行枯草般难听沙哑,“至于王子殿下您,老朽知您善用权谋但终归是为末策,若此次有力量又如何会像今日这般束手束脚,既然吾皇陛下派老朽助您,此等关键时候,说不得老朽要越主代庖了,想来殿下必有容人之量。”

老者言语虽恭敬,面上却丝毫未显,自顾自的说着话,言语间一切就已经有所决断。竟看都没看那白衣束身男子变换莫测的神情和其诡异奇转的六角瓣雪眸。

冰烈面无人色,一脸晦气幽怨的瞅向他的殿下,只是收到的却是一道诡异的六角雪瞳眸光里的血光,让他一个激灵,这是恨着谁?

“然!国师教训的是。但听您决断!”没有丝毫情感掺杂的声音淡淡响起。

冰烈预想的殿下与国师的正面碰撞并没有发生,这可是生生的夺权。

“如此甚好!殿下看着便是!仆卫听令,时间不多,他们顶不住多久,迅速铺展冰蚕丝阵确保四周通风干净,将除祁家开外的各家长老子弟中长孙或长孙女排至相应方位,立即炼血。”

“炼血!”

听到这两个字的孩童小腿不禁微抖,他以为不会太惨,没想到直接是最可怕的炼血。虽然因为他不是六长老直系血脉而没有被过多注视,虽然炼血中的人里有乌家那两个脑袋都要翘丄天看不起他的两人,虽然……那么多的虽然都无法让他劝服自己冷眼旁观他们的死亡,他不能!

不是所有的嫉妒和不平苦难都会让人扭曲,那样做的人不过是以此为借口。卑劣不应该有理由,有理由的是只能是高尚,因为选择。

“啊……”

祈行突然蜷缩着双腿不停的抽搐着,脸上陡然生出彩色的毒斑,哭嚎着打着滚,小小干净的脸蛋因为痛苦都变了形。

变故使得众人的行动不由停止。

冰烈赶忙回应白衣束身男子投过去的疑问眼神:“此子身藏七彩雪蛤的毒粉,抓来时大部分被属下回弹到他身上,大概此时毒发破了属下的禁身指!”

“七彩毒?此毒我族人不可沾且与祭祀影响甚大,立马冰其身投入乌冥海中!”白衣男子稍作沉吟果断令道。

于是,一道冰气打到祈行身上瞬间形成了一道薄冰层让孩童气息全无,几个仆卫迅速将其抬出并扔入海中。

没人注意到和感受到薄冰里孩童嘴角的些许得意和昏迷中的乌籽儿心中的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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