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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李俊豪做了封锁消息的指示,但白梨被车撞昏迷不醒的消息,还是很快就传到了公司。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同事中每个人的表现并不一样。有感到难过的,也有幸灾乐祸的,有事不关己的。有些人根本就不认识白梨,所以表现出冷漠的态度。但是,柯杰要求大家不要大惊小怪,也不要过分声张,毕竟白梨也是公司的一员,又是为公事而受的伤。但是,同事中的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柯杰本人却因为这件事而心受折磨。最先发觉这一点的是安琪。

安琪一直是柯杰的忠实粉丝,不仅如此,她还想依靠他往上爬,当然,如果能够抓住这个男人,成为这个男人的妻子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安琪只知道柯杰很关心白梨,但未能进一步洞悉柯杰的内心,只以为他担心她只是出于公司的利益。因为在她心里,实在想不出那个女人有何魅力,也就是说,在她心里,白梨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女人,像柯杰这种极品男人是不可能看上白梨的。甚至,她想都没往这方面想过,压根儿就没有想的必要。所以,当她看到柯杰心事重重时,只想用自己的娇艳去抚慰他。她认为,这一定行的。她可以做到让一个男人不因为失去一个同事而难过,她相信这件事不难。

安琪每天都打扮得时尚前卫,这是公司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的。但是她的脾性不太好,小姐脾气很盛,喜欢在同事面前吼吼,这也是每个人都知道的。这几天,她突然变得很温柔、很安静,时常像一个淑女一样静静地出现在柯杰的身边,要么远远地看着他,不去打扰他;要么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轻轻地走过去,给他倒上一杯咖啡或茶水。他交待的每一件事情,她都应了下来,然后要么亲自去做,要么交给其他人去做,她只充当一下二传手。柯杰却并没有察觉到安琪的改变,甚或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安琪的存在。平平常常的事,平平常常的上班,本来就是这样嘛。更何况,他的心里有事,他的注意力自然就不在身边,而在内心深处。起初,他只是以为白梨受过轻伤以后,很快就会醒来,但现在这情形并不让人乐观。这个女人,或许明天醒来,或许后天醒来,或许一辈子都不会醒来。这个女人太微小了,在大上海这个城市,她简直就像一粒尘埃,若不是李总的关照,她很可能连工作都找不到。然而,她却是那么忧郁而沉静,有她在身边就觉得很踏实,但你又感觉不到她有多么地重要,一旦离开却总让人觉得失去了什么。但他也不能否认,白梨在服装设计方面很有天分,如若不是她荒废了十几年,也许,她现在已经成为很出色的设计师了。她没有出过国,没有更深入地学习的机会,但是,她内心对服装的感悟与理解,是许多出国学习的人所不能及的。这是个用心用情对待服装设计艺术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在有人提供机会要让她一展身手的时候,却突遇车祸,生死未卜。不得不让要唏嘘啊!

柯杰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他自己反思,难道仅仅是因为赏识她的这份天赋而为她担心吗?难道就没有私人的感情在里面吗?这还用问吗?显然不是!

“不是啊!不是的!”柯杰在办公室里自言自语了起来。

安琪这时正好在不远处看着他,听得他这般自言自语,便顾不得自己隐匿人的身份,公开站了出来,走近他。她的眼睛里含着跳动的火花,那可是不是青春的颜色,而像是传说中的妨火。以别人看来,柯杰这一莫名的自言自语,并不代表什么,而在她看来却大有文章,她这几天一直都在观察这个她在意的男人。她不能抑制自己内心的窥探欲,径直走向柯杰,每根卷曲的头发都向前探,似乎要把她的心思给抖出来。

“柯总,不是什么呀?您心里有事?”安琪的眼睛火辣辣地瞪着柯杰,那里面透出的神情是迫不及待。

短暂的安静,空气像是要冷却了。柯杰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出现安琪的样子,他依然顾我的看低着头,心里想着所想的。

安琪以为这会让柯杰至少是大吃一惊,既而在意她的到来的,没想到他竟像平静的湖面一样,狂风来时也波澜不惊。这个男人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心里有气却不好发作,毕竟是自己闯进了别人的领地。要是一般的女人,早就识趣地消失在他的眼前,可她偏不!她不能被人漠视,特别这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一心要抓住的男人。她气呼呼地瞪着柯杰,拳头紧攥,当然并不是要打他,量她也不敢啦,但足可以亮出她生气的程度。

又是短暂的安静。双方各自做自己的动作表情,中间像隔了一层玻璃墙,虽可见人,却不闻其声。总之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安琪看见柯杰那继续沉思的样子,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正想着,江有人进来了,是江采。

安琪回头看了看江采,故意在声问他:“江大摄影,您好啊,找柯总有事啊?”

江采,朝她笑了笑,她也从尴尬的表情中挤兑出勾人的笑,带着几分**。柯杰从沉思中抽了出来,看了看站在眼前的两个人,做出惊讶的样子,说:“你们有什么事吗?”“柯总,是这样的,白梨几天没来上班,她的工作没人来做,您看是不是可以另招一个人进来!”江采平静地说。柯杰像是不相信自己耳朵似地,看了看江采,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眼睛里射出怒火,却又以不易察觉的速度收回去,并归于无迹。然后,竟然,轻轻地惬意地笑了起来,说道:“不值啊,不值啊。”江采与安琪相对而视,都不明白柯杰的意思。柯杰又回头看了看江采,然后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值啊,不值啊。”这一说一摇可把旁边的这两人上给弄糊涂了。柯杰走近江采,盯着江采略显年轻却有点邪气的脸宠,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露出一丝笑意,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她的位子留着,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可是,有人说,她成了植物人,不可能再有工作能力了。”说这句话的人竟然又是江采。柯杰真想给这个男人一个耳光。但是他忍住了,他还是忍住了。他想知道,白梨在出事前,从这个男人手中接过设计方案时发生了什么。但,此时为便了解。因为,他已经很生气了!

如果这时这对男女能够就此打住,事态也不会变得更坏,可偏偏安琪又加了一句:“是啊,柯总,你不能给一个活死人留着这个位子,部门需要用人呢。”

柯杰没有说话。江采却说了:“这个位子可以留着,但我们还是需要人手,再说,白梨以前并不是干这个的,我们可以找个比她更好的。”柯杰到此已经忍无可忍了,但是他还是克制着自己。

“以前?你怎么知道她以前的事?”柯杰逼视着他。

这时,安琪也张大了嘴看着江采,眉宇间满是疑惑。

“听她自己说起过。”江采竟平静地说。

安琪点了点头,但还是狐疑不散。

柯杰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他想没有必要再跟他们说下去了,轻轻地用手示了一下意:“出去吧,我有事再叫你们!”

两个人没再说什么,正准备转身而去,柯杰又说了句:“玫瑰的悲哀啊!”两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眼,走出门去。

刚到门口又听到柯杰说了一句,但是他们没听清。

安琪觉得其中的事情很蹊跷,内心里总有个闷团在滚动。于是,意犹未尽的她邀请江采中午时出外喝杯咖啡。

西碗红咖啡厅。

这是白梨与江采当日来过的地方。

安琪看了看江采,只是普通的一看,可在江采看来,却很有深情的意味。他是个见惯了情场风月的男人,来上海久了,很想找个女人了。他开始还对见到白梨很是兴奋,以为可以重新无条件地拥有那个女人了,却发现那个女人变了,变得不那么轻易就能让人得到了。年轻的男人哪里有什么自持能力,再说了,他也不是柯杰那样能用自身的素质修护自己约束自己的男人,他只是一个从小城里出来的摄影师而已。他想在这个美女如云的城市里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云朵,哪怕是夕霞朝云也可以。本来,他开始是想与白梨重归旧好的,毕竟白梨给他的感觉得特别,可是,女人还是不经老的,见多了年轻的女人,他的那颗心又开始飘荡起来,忘乎所以了。

他呆呆地看着安琪,如果安琪是个很自重的女人,她是不会让自己不很熟悉的男人这么看自己的,虽然江采是她的同事,可这也不行的,同事与朋友还是有区别的,可她偏偏不是。她很享受江采看自己的感觉,毕竟江采长得也还不赖,至少算得上是个帅哥,再说他比自己还小一岁呢,被比自己小的男人看,对自我欣赏的女人来说是一种自恋式的满足。安琪也就这么妩媚地看着江采,用自己的**撩拨着一个**男人臌胀的心。江采,一下子无法把持自己了,手一阵晃动,搅动咖啡的勺子就撞击着了杯子,发出很响的声音,犹如他那撞荡着的心。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很久没有发泄的男性**透过他那张英俊的脸显露无遗。同样是见惯了风月场的安琪,怎么能看不出来呢?她认为这完会是自己的魅力使然,不由“格格”地狂笑了起来,笑得情花乱颤。江采听出了其中的意味,这个安琪正如别人所说的那样,是个容易上手的货色。江采对女人有一种天生的**力,当然也不是对所有的女人,他不也在多次相亲中败下阵来么?安琪已经被他看得进入角色了,想到自己喜欢柯杰,可柯杰意然目中无她,心中就有气,可一见到比柯杰年轻十岁的江采对自己蛮有意思,心中又很解气。觉得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柯杰是个杰出的人,但并不一定是个杰出的男人。在城市里工作久了,安琪也算悟出了一点相男之术。本来,安琪是要问江采有关白梨过去的事的,但此时,她顾不上问了,一杯咖啡下肚,两人都已兴奋异常了。

有些时候,做什么事情还真不需要太多的过程与语言,只要不动声色就能做好。当两人走进宾馆的房间时,他们还没有说太多的话。当他们把脱下的衣服一件一件往地上撂时,还是没有说什么话。当他们互相缠绞在一起,像一对饿虎互相扑食时,他们还是没有说些什么。他们就是样的人,很想似的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完事了,江采搂着安琪,还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安琪也没有,她装着在回味的样子,很是沉醉。她趴过去,用双手箍住江采的脖子。两人体内的咖啡因还在起着作用,怎么能就此放过对方呢?江采与她的反应又激烈了起来。就算到此时,他们还是没有说什么话,用高雅的语言来形容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第二次过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放下了对方,然后沉沉地睡去。江采先醒过来,他看了看旁边的女人,这个平日里高傲得像个公主的女人,此时竟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己的身边,心里便有了一丝得意与嘲讽。他看了看她白得有点异常的身体,心中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恶。这个女人虽然没有结过婚,但是从与她的结合来看,绝对不止经历过一个男人,他轻笑了一下,这个女人是个少男杀手,就像自己是个少女杀手一样。他突然想起了白梨,那个与自己结合得天衣无缝的女人。刚才的云雨之烈怎及得上与她在一起的十分之一?这仅仅是一种野兽的媾合罢了,是一种纯粹的需要罢了。想到那个女人,他的心里又涌起了一股可以让他咀嚼的东西,这东西总算有点具体,不像刚才那样空洞无物。然而,今天,他怎么又说出了要找人代替她位子的话呢?毕竟她现在成了植物人一样的了,过去与她再有感觉,今后总不能面对了。更何况自己还年轻,还可以找到一个年轻一点的。他相信自己还是有这个魅力的,他看了看躺在身边的女人,觉得这就是见证。然而,被这样的女人利用一回又能说明什么呢?能与自己的魅力挂上什么钩呢?他刚才的由于纯粹的动物行为而带来的快感,被一阵狂想释淡了。他在想,白梨还躺在病床上,自己到底该不该去看一下她呢?他没想到她会在这座大城市里遭遇到这样的灾祸。那天,本应是他自己去送设计方案的,可因为姐姐要他去相亲,所以就穿戴一新地准备去相亲,那任务谁去完成呢?他找到了白梨,当他身着西装得体地出现在那个女人面前时,她的眼睛里面竟然闪烁着一种亮晶晶的东西,呆呆地看了他半天。那种眼神他原来见过的,但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江采,还是原来的江采,还不忘有空时去相相亲,去为自己的婚姻大事准备准备,不惜伤害别人的感情。在小城时,他还想着要与白梨结合,来到这里,他又见识了不同的世面,他又有追求新生活的想法了。人总是矛盾的,像江采这种不能算作君子的人,就更有理由用矛盾这个词当成自己朝三暮四的的借口了。当然,每见一个女人,他都会把她与白梨相比较,可是,纵使感觉不对味,年轻却是不争的事实,这是白梨必败的致命伤。相亲,永远是他江采不变的主题;年轻,永远是他江采不变的追求。

他与这个女人做事时,他脑子里总模糊地映现出另一个女人的形象,现在他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个女人就是白梨,然而,白梨已经不能给他感觉了,她已经是一个命悬一线的人了。想到此,他还是有一种不安与焦虑。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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