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花固然好,但雪中送炭却是最为可贵。
秦苍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倒下的那刻,面前鲜衣怒马的天人容颜,他从马上伸出手,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拽回生的境地。
慵懒的甩甩头发,道:“这么不经打。”
他惊愕的久久没有说话。
峡关城里从此流转着这样一个神话,天神降临,挽救了峡关城几千性命。
但云想容却知道,那个天神根本不是什么天神,而是人神共泣的妖孽——祈国三皇子墨王翊郇墨。
秦苍看着眼前坐姿不雅的人,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坐在眼前的这个有着倾城之姿的人居然是个男人。
翊郇墨淡淡的扫了眼他,不咸不淡地说,“秦将军是吧?”秦苍连忙点了点头。
“你如此衣冠不整站在本王面前,是何故?”
秦苍一阵尴尬,却听到一旁的女子悄悄说道,“王爷是个特别注意形象的人!”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云想容。
他这才恍然大悟,连忙下去整顿自己的形象。
“久闻墨王文韬武略,用兵如神,今日一见,果真不出所料。”高远拱了拱手,恭敬道。
“少来,仗打的不怎么样,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翊郇墨眯了眯眼睛。
高远脸色一阵红,却不敢再说什么。听闻这个墨王脾气甚是捉摸不定,如今他带着三万祈国军队与七万商国援军救峡关城与危难之间,不过五日便使胡军退兵五十余里,而且因粮草问题,他们如今安分了许多。百姓都将他传得神乎其神。他转头问身边的女子,
“想容,本王有他们说的这么英俊潇洒么?”
高远听后一口茶哽在喉间,差点没呛死,他第一次听说眼如铜铃,三头六臂,虎背熊腰,膀大腰圆这些夸张无比的词居然能与英俊潇洒这个词沾上关系。
可眼前这个女子像是受到了蛊惑,盯着那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使劲的点头。
高远只得摇头叹了口气,唉,世风日下呀。可是这墨王也实在是……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吧。
他也盯着那张脸看起来,冷不防墨王睁开眼看向他。
高远觉得自己很悲催,居然又一次被呛住。
“高参议,听说你们军中有个叫陈青的?”
“是。”
“此人现在何在?”翊郇墨坐起身来。
高远叫苦不迭,没想到墨王居然认识陈青,却也只能如实禀报。
“他受命去烧胡军粮草,至今未归,怕是……”
“你说什么!你居然派她去烧胡军粮草,你活腻了么?”翊郇墨噌的从椅子上起身,慵懒的模样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阴厉。
料是高远这般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也是被骇住了,心知这陈青恐怕不是一般人。正思忖间,翊郇墨已恢复了慵懒的模样,高远只觉得刚才像是做了一场梦,只是脖子间被勒的疼痛提醒他刚才不是一场幻觉。
“属下现在就去找。”
“立刻从本王眼前消失,找不到提头来见。”翊郇墨虽然还是慵懒的样子,但眸子里全是冷冷的,虽不是看向高远,却还是让高远觉得一阵寒意。
于是立刻出动人马前去峡关山。
刚到山下,便看见清平和马大海驾着半死不活的一个人,正是明月。马大海一看见他们,忙扑了上去,拽住高远的马辔头。
“高参议,你总算是来接俺们了。俺们已经在山里转了五日了,这才出来的。”
高远看向他们三个,皱了皱眉头道:“陈青和常楚呢?怎么只有你们三个?”
清平闻言一惊,明月也是一阵激动,咳出声来。
“他们……他们二人还没有回去么?”
“来人,送他们三人回去,其余的人跟我进山找找看。”高远下马,看了看明月的伤势,明月虽是脸色苍白,伤口处却是已然结痂,清平正小心翼翼的为他贴上一些不知名的捣碎的草药。
“你懂药理?”高远看向清平,这几个人简直令他太惊奇了。
“回禀将军,略通一二。”清平答着话,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止。
高远点了点头,吩咐几个人将他们三人带回去,剩下的人都进了峡关山。峡关山地势险茂,纵然是白日入山,也极其容易迷路,他们五人能在一日之内穿过峡关山直逼胡军大营,靠的不禁是幸运,更是在军中所学到的丛林行军技巧和一张标记不甚明确的地图,那日被敌军追捕,地图早已不知所踪。幸好明月与清平在花语楼时便受过此等的训练,但饶是如此,他们都用了五日时间才走了出来,更不用说翊倾尘这样的路痴了。
那日与明月,清平,马大海分开后,和常楚几经婉转,却依旧是没有能走出山林。翊倾尘没有想到,常楚居然也是个路痴,正所谓路痴见路痴,两眼放冷光。
“常楚,你一个大男人居然不辨方向!”翊倾尘几经搜寻,最终放弃,气喘嘘嘘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谁规定男人就必须要会辨方向了!你不也是男人么?”常楚反驳道。
“我……”翊倾尘收回将要出口的话,恨恨的瞪一眼常楚,正要闭眼休息一会儿,却听到一阵异动。难道是追兵来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常楚领会,也竖着耳朵听起来,二人手握着刀柄。一步一步向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悄悄走去。
走到跟前,却发现草丛里的是一个满身血污的人。身上的铠甲已辨不出原来的颜色,若不是脸上的半块面具,他们二人差点就认不出来,眼前的这个血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主帅寒骁珏。
相视一眼,二人从彼此眼中都读出了惊惶,军中发生了何事?怎么连主帅都这般模样。
放下心中的疑问,救人要紧。
“你帮将军脱下衣服,我去找些止血的药草来。”常楚说道,常年漂泊在外,对于一些常用的草药,他还是认识的。
“凭什么是我给将军脱衣服。”翊倾尘脸色有些红,即便是在军中看惯了一众暴露狂,但要她给一个男子宽衣解带,她还是有些不自然。
常楚挑挑眉,不屑道:“请问,您认识止血的草药吗?”
翊倾尘沉默了,常楚满意地笑笑,离开了去找草药。
翊倾尘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撅嘴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咬了咬牙,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