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可无。”翊焕君依旧看着南宫锦离开的背影。
“贵妃娘娘以前也常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御敬不确定地说道。
“但愿吧。”翊焕君叹了口气道。
过了一会儿见到南宫锦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翊焕君神色一凛,御敬按紧了手中的佩剑。却见南宫锦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焕君哥哥,那个,那个,止血的药,药在哪里?”脸上全是焦急之色,眼里还闪着泪花。
翊焕君心中一惊,道:“发生何事了?”
“姐姐,姐姐,刚刚切到手了。”南宫锦用手比划着。
翊焕君心中一急,赶紧吩咐御敬去拿止血药。见着翊焕君焦灼的神色,和南宫锦坦诚的表情,御敬这才去了药房去拿药。
南宫锦见御敬离开,松了一口气,刚刚拿着的金线花球从手中掉下来,滚在翊焕君脚边,翊焕君低下头去捡,一股异香扑鼻而来。意识逐渐飘忽。
南宫锦抱起翊焕君怀中的孩子,孩子依旧不哭不闹,一直看着掉在地上的金线花球,伸出手来,却怎么也抓不住。
“焕君哥哥,姐姐,对不起了。”南宫锦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出了门去,门口的人虽有些疑惑,但一来为着南宫锦的身份,二来,南宫锦早已经来了府中多次,所以也并未多加阻拦。
御敬将药拿到厨房才知风夕颜并未受伤,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南宫锦早已经消失了踪影。
往往背叛你的,却是你最信任的。
见着孩子不见,胸中血气翻腾,旧伤复发,看着衣襟上大片大片的血迹,苏醒的翊焕君惊惶地抱住不断吐血的她,指尖颤抖着擦去她嘴角一遍又一遍涌出的血迹,心中寒意深深,忘记了除了手上的动作,还可以做出怎样的反应。
祈国皇宫内,轩辕昭羽从哭泣的南宫锦手里夺过孩子,金色的护甲轻轻刮擦这孩子的脸,对着脸上情绪复杂的翊郇墨说道:“皇上,你看,这孩子长得倒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翊郇墨脸上一片阴霾。
南宫锦被轩辕昭羽的笑声刺的耳朵发疼,她冲上去就要夺过孩子。却被人拉住,
“锦儿,不的胡闹!”
南宫锦神情落寞道,却依然大叫道:“你怎么能把孩子交给这个女人?”
轩辕昭羽将孩子交给碧落,姿态万千走到南宫锦面前道:“本宫还是想提醒一下锦贵妃注意措辞。什么叫‘这个女人’,万一本宫一不高兴,做出什么有失理智的举动来,可就不好了。”轩辕昭羽看了看身后的孩子,又掸了掸手上的护甲,有些不屑道:“信王妃手握重兵,她又不想交出兵权,若是不让其子进宫为质,难免其不会有谋逆之心。本宫可是为皇上的江山社稷着想。”
“你胡说,姐姐怎么可能手握重兵?”南宫锦恨恨地看向她。
轩辕昭羽摇了摇头,故作惊讶道:“锦贵妃不知道么,那兵符可是你父君亲自交到他心爱的女儿信王妃手上的。”
南宫锦神色一顿,失神道:“你说什么?什么女儿?”
“哟,妹妹真是可怜,居然都没有人告诉妹妹么……”轩辕昭羽笑的极为明媚。
“够了!皇后这戏总是唱的叫人拍案叫绝!”翊郇墨冷笑着从座上起身,踱步在南宫锦身边。
“臣妾哪敢在皇上面前显摆,要论起演技,皇上敢称第二,可就无人敢称第一了。”轩辕昭羽娇笑着说道。
翊郇墨却也不生气,看了看碧落手中的孩子,道:“但愿朕的皇后也能演好母亲这个角色。”
“臣妾定不负皇上所托。若是无事,那臣妾就先回宫了。”轩辕昭羽略略垂眸,眼里一闪而过的不知道是笑意还是怒意。
翊郇墨点点头,轩辕昭羽主仆二人便离去了。
南宫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让她把姐姐的孩子抱走了!你不是说这孩子由我来养着么?”
翊郇墨示意那两人放开她,那二人刚一放手,南宫锦便扑上来甩手想要打翊郇墨,却被翊郇墨单手制住。
“你不是喜欢姐姐么?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你说这不过是个游戏,只要我成功把孩子偷回来我就赢了,你就会带我去瑶华看樱花;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啊,墨哥哥,你骗了我,你竟然骗了我?”南宫锦眼里一片绝望,倏然又闪现出些奇异的光彩来,抓住翊郇墨的领口道:“这次又是个游戏对不对?墨哥哥,对不对?”
看着翊郇墨脸上出现悲悯的色彩,她呆呆滑落在地,眼泪汹涌而出。
翊郇墨伸出手,停留在她的头顶,却终是收了回去,一个转身,明黄色的袍角在空气里晃动出轻微的声音,像抽在心上的鞭子,每一声都让人有蚀骨的害怕和疼痛。
身后传来虚弱无力的声音,“姐姐,她到底是谁?”
翊郇墨顿了顿脚步道:“她就是你的姐姐。”言罢,再也不肯停留,脸上的阴霾更深重了些。
瘫在地上的南宫锦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姐姐那么熟悉,那双眼睛分明就是爹爹的,那种熟悉的安全感分明和爹爹的一模一样。自己怎么就这么傻,一直都没发现。怪不得被人骗。
她笑的有些诡异的回到宫中,看到这次不请自来的追风,抬眼问道:“信王妃到底是谁?”
追风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她,道:“她是王爷的女儿,你的姐姐。”
她终于无力地跌落在门槛上,一直以为自己是爹爹的掌上明珠,一直以为可以终嫁所爱。到头来,什么明珠,什么所爱,不过是欲盖弥彰利益权衡的一步棋罢了。
摸了摸早已被泪水洗过的姣美脸庞,她笑着仰起头对追风说道:“爹爹说,成熟的人是含着泪水笑的,追风,你看,我长大了!”
昨日种种都成伤痕,磨砺着,是苦,是痛,抑或是恨。